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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 王氏的脸皮

    翌日。

    天不见亮罗旋便起身,急匆匆的往红星乡赶。

    罗旋先是去食品站的肉食门市后门,等了一会儿顾胖子。

    等到他前来采购肉食的时候,罗旋从他手中分了几斤五花肉、几斤剔骨肉,顺手把蘑菇也卖了一些给顾胖子。

    反正罗旋打定主意,能够拿东西换顾胖子手上的肉,自己就绝不想掏一分钱!

    交易好猪肉、蘑菇,罗旋又很郑重的请顾胖子帮忙,去乡公所里面,找一下那位广播员张维。

    顾胖子没搞懂:罗旋一个生产队里的小家伙,去高攀人家吃公家粮的张维做什么?

    但他看见罗旋说的郑重,最后倒也点头答应下来此事...

    等到顾胖子走远,罗旋闪身进入空间,将这些肉统统都放进空间里面。

    然后才慢慢吞吞的,往餐饮服务社走去。

    餐饮服务社每天开门都很早,罗旋进到饭店里面,用二两细粮票买了两根油条,又买了一碗豆浆。

    一通狼吞虎咽之后,刘富贵果然准时出现在饭店之中。

    自己并不知道刘富贵儿住在哪里。

    但顾胖子告诉罗璇说:每天早上七点整,这个刘富贵必然会准时到门市上来吃早饭。

    等到刘富贵看见罗旋,也不禁有点意外。

    只不过他旋即便恢复了正常。

    因为他知道罗旋会经常来这里,给顾胖子的店里送蘑菇、送甲鱼鳝鱼之类的。

    刘富贵以前在餐饮服务社,也遇到过罗旋两次,只不过没见过罗旋坐在那里吃早餐而已。

    等到刘富贵坐定,罗旋低声和他嘀咕了一阵儿,便起身离去。

    再等上一阵,供销社的门市就陆陆续续地开门了,罗旋到日杂门市去买了一口大铁锅、一口大蒸锅。

    想了想,

    罗旋觉得自己有必要,给空间里配备一辆手推车。

    加上这一次盖房子,窦蒋匪刁难自己,昨天晚上卸下来的那一车砖块儿,也是用得到手推车的。

    于是罗旋又花了足足23块钱7毛钱,买了一架钢制、带轮胎的新式手推车。

    买完这些物品,罗旋将就着用手推车拉着大铁锅、大蒸锅,又去供销社副食品门市。

    在副食品门口,刘富贵早已等候在此。

    这次买淀粉,是由他出面去买的。

    罗旋生怕自己买淀粉出面的次数太多、太过频繁,会引供销社职工们的注意。

    所以才让刘富贵出面,由他来帮自己买了30斤淀粉。

    等到把淀粉也装上手推车,刘富贵儿凑近罗旋身边低声道:“那我现在就去‘所里’,和乡公所的‘土管办’,帮你把事情办妥?

    至于那位广播员的事情,我不好直接去和他说。你等我找找人,我从侧面把他请到你们正兴大队去采访。”

    罗旋点点头。

    临走之前,刘富贵又嘱咐罗旋旋,“那你也得把那个秘方药水,给我准备好咯!下一次青蛙市场上,你可不能误我的事儿啊。”

    罗旋笑骂一声“啰嗦”,便推着手推车往家中赶去。

    等到出了红星乡。

    在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罗旋把手推车和大铁锅、淀粉这些通通都放进空间里。

    顺带又在小树林,稍稍歇了口气。

    在此间隙,

    罗旋心里不禁感慨万千:老话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以前自己只知道修房造屋、置办一处家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真正的让自己一件事情、一件事情去办的时候,罗旋才知道什么叫花钱如流水。

    现在自己的兜里,基本上已经没钱了。

    家里还有不少石料、木料都还没有付款。

    接下来还要买石灰、沙子、瓦片,还要请木匠给自己做门窗...这

    哪一样,都是钱呐!

    每一样东西,都是自己花钱买回去的;但要是往外倒垃圾的时候,倒掉的任何一件东西,又何尝不是钱呢?

    稍事歇息之后,

    罗旋便空手空脚的,继续往家里赶路。

    等到快要到达6生产队的时候,罗旋才找了一个竹林钻进去,然后把小推车推出来。

    自己空着手回家肯定是不行的。

    要不然,到时候怎么解释自己的手推车和淀粉、铁锅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呢?

    刚刚走到村口。

    罗旋片看见丁大爷、张大叔,还有张大娘、三嫂子,七婶她们一大帮人,都在那里帮着自己用箩筐、簸箕,将砖块往工地上搬。

    甚至在人群中,罗旋竟然还看到了罗铁柱的身影!

    正在弯腰捡拾砖块的罗铁柱,不经意间瞅见推着手推车的罗旋之后,居然破天荒地冲着罗旋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挑起一担沉重的砖块,转身就往工地上走。

    正在此时。

    远远地听见王氏那尖锐的声音传来:“罗铁柱!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放着公家的工分不去挣,你偏要去舔人家有钱人的沟子?”

    “你个吃家饭、拉野屎,拿着家里的布头,去替别人补破洞的憨包!”

    王氏那特有的尖利声音刺耳,但她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你有种就不要回来吃饭!人家不是给你包吃吗?你倒是在外面混了个肚皮圆,我们娘母子在家,却嚼糠咽菜?你个狗日的,也能吃的安心?”

    罗铁柱对王氏的话充耳不闻。

    只见他挑着沉重的担子,健步如飞,头也不回的跑的飞快!

    而正在帮忙装担的三嫂子,则狠狠地冲着远处的王氏,重重的呸了一口:“自家的儿子盖房子,这么大的事!他罗铁柱一个当老子的来帮忙,又咋了?

    不要说人家罗旋管饭管烟、管工钱。

    就是他罗铁柱倒贴一点钱,来帮忙干活,那是天经地义!”

    七婶轻轻推了一把三嫂子。

    低声道:“少说两句吧!和她浪费口水,不值当。那婆娘是心疼罗铁柱在采石场干活,干一天能顶三天的工分。”

    张大娘哈哈笑道:“其实罗铁柱来这里干活,只是他自家吃的更好一些。

    但要论起工钱嘛,还真没他在采石场赚得多。王氏这贼婆娘,就是心疼那点工分呢。”

    张大娘、张大叔两口子,都在帮罗旋盖房子。

    张大叔在工钱上,要吃一点亏;但是张大孃则要占上一点便宜。

    所以他们两口子里里外外一算:在罗旋这里来帮忙盖房子,两口子不但在收入上不会吃亏,而且在肚皮上,更是大大的占了便宜!

    而王氏没法来罗旋这里干活。

    她家光一个顶梁柱罗铁柱过来,显然就不如张大孃两口子合算。

    “啊呸!”

    七婶重重的呸了一口,“她以前是怎么对罗旋的?她也好意思过来干活?”

    你还别说,这一帮村里的老娘们儿,还真就低估了王氏的脸皮之厚的程度!

    三个人正说得起劲,

    却见王氏挑着一对空空荡荡的簸箕,正昂首挺胸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王氏厚着脸皮,要到工地上来掺和上一腿。

    遇到这种事情。

    张大叔、丁大爷他们都知道:罗旋肯定是不好出面处理的。

    历经了数千年‘百善孝为先’的观念熏陶,罗旋无论怎么做,都容易给人留下话柄。

    因此趁着罗旋不在这里的时候,张大孃和七婶、还有三嫂子,丢下手中的砖块儿,一下子就围了上去!

    将王氏死死地阻挡在砖头堆之外,不让她去碰这些砖块。

    王氏挑着担子,满脸讥笑的尖声道:“哟哟哟,没看出来呀!你们讨好有钱人的态度,还很坚决嘛!”

    “王氏你要不要脸?”

    三嫂子冷声回敬,“人家罗旋请你来干活了?还是答应了让你来帮忙了?哪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人,自己厚着脸皮往上贴。”

    王氏脖子一梗,“咋了?说的好像那小子,和你们倒是一家子一样!啊呸,真是不要脸。”

    七婶伸手一把推开王氏,“王氏,你是不是觉得老娘好几年,没和生产队里的人干仗,就觉得老娘不会吵架了?想当年,老娘在这方圆12个生产队里,干仗怕过谁?!”

    王氏闻言,心中陡然一惊!

    忽地想起来了:眼前这位七婶可不是盏省油的灯!

    想当年她干仗的时候,能够搬着一根长板凳,坐在那里和人干上一整天。

    直到对方声音沙哑、精神萎顿,反反复复将脏话、骂人的话,都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而这位七婶却依旧还能不打草稿、也不带重复的,在那里不停地问候着对方祖上13代的女性成员!

    七婶,她绝对是一位骂架高手中的高高手!

    只是这几年,七婶的男人彭志坤当了生产队长。

    需要注重形象的七婶这才开始变得慈眉善目、与人为善起来。

    可她七婶骂架的功力还在。

    想当年,她骂遍整个生产队找不到一个对手的余威犹存!

    见硬的不行,王氏旋即口气一软。

    赶紧赔笑道:“我说七婶啊,你也知道咱和那娃的关系。他再怎么说,也是姓罗。打断骨头,也连着筋哩!

    我也就是来帮帮忙。

    这娃要开门立户啊,不容易是吧?咱要是袖手旁观的,那多不好!要是传出去了,那可是会坏我的名誉的不是?”

    张大孃、三嫂子和七婶闻言,心中齐齐暗呸:你还有个屁的名誉!

    正在几个老娘们儿僵持之间,罗铁柱已经挑完了一趟砖,正自回来准备再装一箩筐。

    见王氏和别人对峙,罗铁柱阴着脸,冷声问王氏:“你不去保管室那边搓黄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王氏惹不起七婶她们,但收拾罗铁柱来,还是很熟练的。

    只见她一蹦三丈高,将肩上的扁担往地上狠狠一扔!

    “罗铁柱!你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前一阵子,你下工之后在那里偷偷摸摸的凿水缸,你以为老娘不知道?”

    王氏隔着三嫂子她们,指着罗铁柱大骂,“说!他究竟给你啥好处了?你吃着咱家的粮食,却替外人白白干活。

    你这是鬼迷了哪根心窍?你家的粮食,多的吃不完吗?老娘和小新、小中在家里,顿顿喝着清汤寡水的玉米糊糊,就为了省点粮食,好给你吃稠的!

    你个黑心萝卜,却吃着家里的粮食,去替别人当孝子贤孙?”

    “咹,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人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老娘却遇到一个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王氏一边嚎,一边坐在地上,用巴掌使劲儿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哎呦,这日子过不成了,我带着罗小新两个可怜的儿,跳河去算了!省的碍你的眼,耽搁了你去疼那个野种喔.....呜呜呜!”

    罗铁柱见状,脸上都快拧出水来。

    只见他也卸下肩上的担子,上前一把扯起在地上撒泼打滚儿的王氏,拉着她便往家里而去。

    肩膀上挑着箩筐的丁大爷,看着罗铁柱和王氏远去的背影。

    苦笑着摇摇头,“这罗铁柱啊,分明就是瓶子里的骨灰——他就不是一个自由的鬼!

    他这一辈子,算是被王氏给拿捏死咯。

    我还说咱们生产队个个的祖坟上,都是栽的酸枣树...尽出带刺的货!

    你们呐,刺还是不如王氏的尖!张大孃你们还是玩不过她,方才,你们都上王氏的当了。”

    张大孃、三嫂子她们听到丁大爷这么一说,忽地一下子也明白过来:这王氏刚才挑着簸箕过来,其实是两手准备。

    要是大家不阻拦她,王氏就会厚着脸皮,在这里来混一点工钱、混上一天三顿好饭菜。

    说不定还会把罗小新、罗小中两兄弟,也一块儿拉过来蹭饭。

    若是大家伙儿,坚决不让她来帮忙的话。

    王氏就会顺势把罗铁柱,给拽回家。

    好让罗铁柱去生产队的采石场里,继续挣工分。

    ——左右她都不亏!

    这边,丁大爷和张大孃他们还在继续搬砖。

    而此时的罗旋,则在那五户人家挨家挨户的送礼。

    这一次罗旋给那四户,同意让自己占用他们一点点地皮的人家,每户送了半斤五花肉。

    这可把那四户人家,给喜的嘴角都快裂开了!

    但当他们听说,原本罗旋是准备给这五户人家,每户送上2斤肉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阴沉了下去!

    罗旋满脸歉意地对这四户人家道:“我这也没办法啊!你看这路也没修通,所以就只能给你们四户人家,先补偿给上半斤肉、一斤粉条,让你们先凑合着吃着。

    等到哪天路修通了,我再把那些剩下的肉,给大家伙们补上。”

    这四户人家的男女主人闻言,心中顿时对窦白军一家人,生出一股怨恨之情来!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人家罗旋不过是只占用二尺多一点的地皮,这挨千刀的窦白军,咋就死活不愿意成人之美呢?

    二斤肥汪汪的五花肉啊!

    夏天天气炎热,肉也不能放。

    所以这一天中午,窦白军的左邻右舍家,都飘着一股股的猪肉香味。

    直把窦白军家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馋的哈喇子流的二尺多长。

    “馋!馋死你们!”

    就着酸菜喝玉米糊糊的窦白军,一边气呼呼的呵斥自家儿女,一边恶狠狠的咒骂:“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左邻右舍的装仁义?啊呸!老子不吃那二两肉,就会饿死,还是身上会少一块肉?”

    窦白军的婆娘,畏畏缩缩的低声道:“我听说,那个罗旋正在张罗着,要拉碎石来铺门口的路。干一天活,给一斤粉条,还管三顿饭哩。”

    “砰!”

    盛满玉米糊糊的粗瓷碗,被窦白军狠狠地掼在地上,顿时把他家里的四个儿女,吓得齐齐嚎啕大哭起来!

    “滚!”

    窦白军大怒,“你个烂婆娘,是不是怀念起你以前,跟着那个挨枪子儿的地主,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了?你想去舔罗旋的臭腚,就赶紧去!省的老子看着心烦!”

    叶二娘被窦白军这么一怒斥,顿时吓的浑身如同筛糠一般。

    只见她眼眶里的泪水打着旋,赶紧弯下腰去,拾掇地上的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