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轨穿着整齐的甲胄,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面带寒霜看着眼前那些正在自己面前败退的穿着皮袍的乌合之众。
唰!
他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直刀,朝着对面的阵营一指。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
随即,窦轨举起的唐刀的上方就凝聚出了一把跟他手中一模一样的透明的直刃,刀锋向下,刀尖向前。
“杀!”
随着话音,窦轨已经一催自己的坐骑,朝着前方吐谷浑的军阵冲了过去,手中的直刃对着前方虚劈了下去,随着他的动作,悬在他头顶的那把隐隐约约的直刃投影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呼!
空中的虚影落下,好像是真正的四十米长刀落地一样,瞬间就在已经开始慌乱的败逃的吐谷浑军阵之中砍出了一条数十米长的豁口。
凡是在这把投影的长刀攻击范围之内的吐谷浑骑兵,无论人马,全都被一分两段。
鲜血从他们的身下汩汩的流出,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河流……
哒哒哒……
窦轨的马蹄踩着红色的河流,带着身后的骑军,好像是一阵旋风一般的卷了上去。
黑色的铁骑跟在他的身后,顺着被窦轨一击撕出的缺口,朝着吐谷浑的军阵中就冲了进去,将吐谷浑的军阵冲的七零八落。
唰!
窦轨手中的直刀一闪,面前的一个吐谷浑的骑兵的首级就高高的飞了起来。
很快的,吐谷浑的骑兵就在这支黑衣骑兵的打击之下,整个崩散了开来,向着四周开始溃散,更多的人则是掉转头,开始拼命的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奔逃。
“伏允,你不是自负是吐谷浑的英雄吗?”
窦轨挥舞着手中的直刀,一边追杀着这些逃走的吐谷浑溃兵,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大声的喊到。
“有种不要逃,来与本将见一个高低……”
此时在他的前方很远的地方,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拼命的催动着自己的马匹,玩命的向前跑着,完全没有理会窦轨的挑战。
两边就这样一追一逃的过了快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之后,一名奔驰在窦轨身侧的黑甲骑兵朝身后看了看之后,大声的对着窦轨喊到。
“将军,已经追出十五里了。”
“哼!”
窦轨勒住了自己的骏马,看着前方已经追之不及的伏允,冷哼了一声。
“这些吐谷浑野人还真能跑……”
“以将军之才,对付这些吐谷浑野人自然是易如反掌。”
黑甲骑士也跟着勒住了自己的马匹,一脸钦佩的看着窦轨。
“将军此番大胜,圣人应该会十分高兴,说不定您很快就会接到旨意回转长安。”
“不可能的……”
窦轨用手一勒自己的缰绳,黑色的骏马立刻听话的掉过了头,开始迈着小碎步徐徐向回走。
“如今益州那边据说獠人有不稳的迹象,长安本将是回不去的,但……”
窦轨抬起头,眯缝着眼睛,看向了长安的方向。
就算某回不去长安,太子殿下,可达将军……你们两个对某的‘恩德’,某也得想办法报答你们才是。
……
孔清坐在自己的卧室里,随手一抖自己的袖子。一个华服美少年凭空出现,以头抢地,栽到了孔清面前的地上,发出了一声痛呼。
“啊……”
下一刻,这个美少年一边从地上往起爬,一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恶狠狠的看着孔清。
“妖道,你这是把某带到了哪里?”
孔清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没礼貌!”
说着,孔清看似随意的勾了勾手,华服美少年的身体立刻自己动了起来,迈着小碎步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低头将自己的脑袋送到了孔清的手边。
砰!
孔清毫不客气的赏了华服美少年一个爆栗子。
“华山府君没有家教,但贫道这里可是有规矩的。后退两步……”
随着孔清的话音,美少年的身体再次不由自主的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动作后退了两步。
“抬头!挺胸!双手紧贴自己的大腿!立正!”
随着孔清一个接一个的指令,这个美少年就这么一步接一步的摆出了一个一千多年后站军姿的架势,十分标准。
“很好,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随着孔清的话音一落,美少年就感觉到虽然自己的身体还是自己的,但是全身上下,他除了眼皮之外,什么都不能控制。
这种感觉顿时让美少年大惊失色,一脸惊慌失措的喊道。
“你,你这个该死的妖道,你对贫道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下了一个小小的法术而已,费长房当年也会的……”
孔清的嘴角翘起,一脸微笑的看着美少年。
“作为你刚才没有礼貌的惩罚,先站一个时辰军姿反省一下……”
还没有等孔清的话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严奉宗的声音。
“掌院,掌院……啊!”
才刚刚喊了两声,严奉宗的声音就变成了惊呼,接着孔清就听到从外面传来了一声砰然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人砸到了墙上一样。
孔清默默的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接着,院子里就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
“嗷呜!”
“好了,贫道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你就先站着吧!”
孔清抄起白玉拂尘,随口吩咐了那个美少年一句,接着推门走了出去。
只见已经化身山灵的严奉宗正拿着自己从不离手的灯笼,四仰八叉的倒在墙根底下,一张老脸上满是怀疑人生的样子,在他的前方,小奶猫正懒洋洋的趴在石桌上,无聊的舔着爪子。
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只小奶猫给打了,请问他此时心理阴影面积该是多少?
“严叔……”
孔清装着自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上前将严奉宗搀扶了起来。
“您这么着着急急的赶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发生什么事情……哦!对了……”
被孔清提醒了一下之后,严奉宗似乎才如梦初醒一样,想到了什么。
“掌院,宿国公前来拜访,说是秦王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秦王……”
当孔清来到前院偏殿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了程咬金那粗豪的嗓门。
“清微怎么还没有来?你们到底有没有去通知他……”
随后是自己这边的知客道人说话的声音。
“通知了……呃!”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从屋子里传出的呃字尾音,孔清的脑海里都出现了某个大肚子将军正一脸蛮横的用手揪着道士的脖领子,把他拎起来的画面。
“宿国公……”
孔清在门口先是呼唤了一句,然后停顿了几秒钟之后,这才从容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贫道正在入定,没有及时前来迎接。”
说着,孔清对于旁边的某个正在整理道袍,脸色通红的知客道人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宿国公这边由贫道来招待……”
“是!”
知客道人听到孔清的话之后,立刻如蒙大赦一般的退了下去。
“啊,清微你可算是出来了,”
在看到孔清出现之后,某个腆着肚子的将军立刻凑了上来,非常自来熟的一把抓向了孔清的手腕,有些急切的说道。
“秦王托某给你带个话……”
孔清的脚下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做了一个摇晃拂尘的动作,极其自然的躲开程咬金拉他手的企图,接着稽首行礼。
“宿国公但讲无妨!”
虽然没有抓住孔清的手腕,但程咬金还是十分自来熟的靠了过来,小声的说道。
“听说封锁长安城是因为和尚们有一大笔钱要从长安偷渡出去,坊间传闻说那笔财富的价值足有数十万之多,所以秦王专门让某来问问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
孔清默默的眨了眨眼。
和尚打算转移钱财的事情居然李渊陛下都没有告诉秦王李世民。
现在才武德六年,他们父子关系居然就这么紧张了吗?
“不错!”
想了想之后,孔清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这次圣人沙汰法华宗,那些摆在明面上的寺院,还有登记在册的庙产自然无处可逃,但寺内的金珠财宝和尚们肯定要转移走,法华宗在长安有数十座寺庙,就以一个寺院有两万贯的积蓄来算,这次法华宗要转移的浮财也差不多到了接近百万……”
“接近百万……”
程咬金一脸兴奋的搓了搓自己的手。
“这都可以养一支军队了。”
“只多不少!”
孔清从容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事实上一些比较大的寺院远远不止两万贯这个数目,要不是因为铜钱过于笨重,不好转移的话,相信这笔钱财应该会超过两百万。”
“两百万!”
程咬金下意识的就开始计算。
“有这个钱的话,秦王就可以把天策卫再翻一倍了……不行!”
程咬金立刻转身就朝门外走。
“某必须跟秦王说清楚,这个钱绝对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孔清默默的眨了眨眼。
钱绝对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中……嗯!程咬金你知道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别人是秦王的亲爹?
真~父慈子孝啊!
“对了……”
就在程咬金的身体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又转了回来,对着孔清嘿嘿一笑。
“对了,清微,据说你神机妙算,什么都能算出来……”
说着,他朝左右看了看,确定大殿的门前都没有什么人之后,才小声的说道。
“那你跟某说句实话,秦王最后有没有成为太子?”
“这个……”
孔清微微的沉吟了一下,然后斟字酌句的说道。
“事在人为,秦王陛下如果努力的话,相信也不是……”
“某打听过,清微你算卦的时候,向来是说的清清楚楚,从来不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
程咬金压低了声音说道。
“某今天要你一个准话,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