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元长史开口讨饶,但是孔清依旧没有第一时间就停下手,而是继续又砸了他好几次,直到从元长史的黑衣里已经开始渗出血迹的时候,才停下了手。
“说吧,元长史……”
孔清神色冰冷的看着地上的这个黑衣秃头老者。
“那个斑寅将军是死是活?”
“活着,活着呢……”
元长史在地上一边剧烈的喘息着,一边回答道。
“某让他先藏起来了,毕竟他跟特处士他们不同,他是真的吃过人,我就骗他说帮他占卜了一卦,是大凶,必须躲避一段时间。”
“什么,寅将军还活着……”
在场的这些精怪们听到元长史的话之后,一个个都在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在说。
‘元长史,我们拿你当朋友,结果你居然欺骗我们。’
看着周围的精怪的表情,秃头老鼋不但毫无羞愧之色,反而露出了一脸狰狞的神色,对着周围的精怪大声的喊到。
“对,某是骗了你们,但某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以为太史局的这个良妖证是那么好拿的吗?我告诉你们……”
还没有等他的话说完,就看到孔清的手指一勾,顿时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秃头老鼋的脖子一样,掐的他两眼翻白,剩余的话也咽到了肚子里。
“贫道险些忘记了签押了,所以麻烦你先等一会再招供……”
说着,孔清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白纸,还有配套的毛笔,墨,砚台,接着他对着特处士一招手。
“这位特处士,过来帮贫道记录一下这位元长史的供词,到时候让他签字画押。”
“是,仙长!”
身材彪悍的特处士一脸憨厚的上前两步,从孔清的手里毕恭毕敬的接过笔墨纸砚,西域胡人安智高已经很有眼色的抗过来了一个没有人用过的几案,帮着特处士把纸铺上去。
眼睛红红的小女孩想要上前帮着磨墨,结果发现穿着裘皮大衣的女子已经十分乖巧的手拿墨锭站在了砚台的旁边。
大厅里没有清水,而且这帮精怪们也没有胆子跟孔清提议出门去曲江池里取水,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
特处士一个眼色,安智高就拉过来一个肚子圆鼓鼓的老太婆,那个眼睛红红的小女孩按着老太婆的肚子用力一挤,接着老太婆的嘴里就好像是喷泉一样喷出了水。穿着裘皮大衣的女子拿着砚台左右的摇晃,好像是在接雨水一样,把掉下来的水接到砚台里。
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孔清感觉自己需要努力的控制,才不会让自己爆笑出声,破坏了审讯的气氛。
等到磨好墨之后,特处士小心翼翼的坐在几案跟前,将毛笔沾好了墨,抬头看着孔清。
“仙长,某准备好了!”
“好!”
孔清平静的对着特处士点了点头,然后手指一点,就看到已经被掐的翻了白眼的元长史猛然跪倒在地,用沾着血迹的双手扶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现在说吧,你让那个斑寅将军躲到哪里去了?”
元长史的眼神颤抖了一下,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某让他去了终南山……”
嗖!
啪!
孔清的手指一抖,元长史又玩了一次蹦极,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血印。
“不要试图欺骗贫道……”
孔清手指一拨,无形的风就好像变成了绳索一样,把老鼋从地上拎了起来。
“贫道再问你一次,你让那个斑寅将军躲到哪里去了?”
老鼋眼神闪烁了几下,蠕动了几下嘴唇,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我让他躲到青龙坊的日严寺里去了,因为那是前朝炀帝还是晋王时候立的寺庙,所以现在平时也没有人去,就几个看门的和尚,比较僻静。”
在老鼋说话的时候,一边的特处士不停的在奋笔疾书,把他的供词写下来。
孔清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老鼋的这个解释,然后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翻了翻。
“开皇五年的时候,卧底在大理评事韩家的那只犬妖和他的几个兄弟想要窃韩家运数,结果事机不密被杀,你元长史就四处说我太史局无端杀生,迫害精怪,有这个事情吗?”
听到孔清的话之后,在场的这些精怪又同时看向了元长史,然后彼此开始窃窃私语。
“那个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时不是说犬养他们兄弟几个都是被太史局杀掉了吗?”
“原来是他们打算窃运被杀……”
“没错,那个时候我的确是听元长史说的……”
“……”
老鼋左右看了看那些精怪,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还有高山君,明明是自己喝多了,被供奉他的梁文杀掉了,你也栽赃在我们太史局的身上。”
孔清低头看着手中的小册子,一脸平静的说道。
“死在杨氏宅子的那个不知道姓名的母羊,明明是自己被男人骗了,你也栽赃到我们的身上,还有庐陵进奏院死的那只猪和狸猫,安定坊凶宅的那只蝎子,公鸡,母猪……”
孔清每说一个事情,在场的这些精怪脸上的惊讶之色就浓一分。
“高山君居然不是太史局杀的?”
“杨家那个疯女人也不是……”
“朱府君和苗部郡居然也不是太史局杀的……”
“元长史这是骗了某等多少年?”
“说说吧!”
孔清合起手中的小册子,用平静的语气对老鼋说道。
“是谁指示你在精怪中诋毁我太史局的?”
老鼋木然的回答道。
“没有人指使……”
嗖!
啪!
又是一次蹦极之后,秃头老鼋落地之后,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他的身体也在一阵收缩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壳龟。
不过因为多次蹦极,老鼋身上的圆壳已经碎裂成一块块的,在裂缝中还在渗着鲜血。
一边的西域胡人安智高大着胆子上前摸了摸,然后小心翼翼的对孔清说。
“仙长,安长史昏过去了。”
“无妨……”
孔清一摆手,顿时地面的金砖一阵蠕动之后,徐徐升起,将老鼋抬到了他的面前,他从自己的袖子里取出了一小瓶红色的药水,朝着对方的嘴里灌了半瓶。
在周围的那些精怪诧异的眼神中,老鼋身上的伤口立刻就停止了出血,甚至那些裂缝也开始蠕动着逐渐粘和到了一起,几秒钟之后,刚才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老鼋,竟然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
周围的精怪看着孔清的眼色,顿时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处士……”
站在一边磨墨的狐女低声的对特处士说。
“这位仙长用的这是仙丹吗?”
特处士也是眼中带着惊骇的光芒,微微的点了点头。
“应……应该是吧!”
下一刻,就看到孔清收起手中的药瓶,一抖手!
嗖!
啪!
又来了一次蹦极的元长史浑身一震,两只眼睛徐徐睁开了。
“从开皇五年到现在,你不但把一些死的莫名其妙的精怪的死栽赃到太史局的身上,而且还亲自动手杀了九只精怪,三十二个人,而且还把那些精怪也栽到了我们太史局的身上。
这次贫道想要给这些善良的精怪一个好好活着的身份,你居然还在造谣生事,跟贫道作对……”
坐在几案上的孔清用脚踩了一下地面,随即从地面坚硬的金砖上就长出了一根一根的倒刺,尖端锋利无比,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已经显出了原形的老鼋被风托举着,缓缓地漂移到了那些锐利的地刺的上方。
“元长史,贫道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如果你还继续打算守口如瓶的话,贫道就把你摔在这个地刺上,然后治好你再摔一次,往复循环,元长史你不是信佛的吗?知道什么叫刀山地狱吗……”
孔清从几案上站了起来,低头看着老鼋。
“现在告诉贫道,是谁指示你在精怪中诋毁我太史局的?”
“某说了又能怎么样……”
看着下方锐利的地刺,老鼋不自觉的浑身颤抖了起来,只见他嘴巴一开一合,癫狂的喊到。
“某是渭水龙神水府长史,你觉得谁能指挥的动某家。”
“居然是渭水龙神……”
在场的这些精怪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就是来高高兴兴的聚个餐,为什么会碰到这种的事情。
渭水龙神居然指使元长史在他们的面前诋毁太史局,而太史局来抓捕元长史,结果差点把他们给一网打尽。
明明是神仙打架,为什么要波及到他们这些无辜的精怪。
看着秃头老鼋那疯狂的样子,孔清的脸色却依然平静,还有功夫指点特处士一句。
“特处士,记下来,元长史说,渭水龙神指使他诋毁我太史局……”
“是,仙长!”
特处士不愧是文化牛,虽然脸色惊慌,但是握着笔的手却没有丝毫的颤抖,一笔一划的把老鼋说的话全都写了下来。
“接着说……”
孔清平静的注视着秃头老鼋。
“渭水龙神为什么要派你花几十年的时间诋毁太史局?他想要做什么?”
听到孔清的话之后,秃头老鼋才刚刚犹豫了一下,就看到孔清的手指一抖。
唰!
一股狂风卷着秃头老鼋,直接砸在了地刺上,刚刚已经被砸的碎裂开的背甲根本没有办法阻挡锐利的地刺,瞬间秃头老鼋就感受到了万刃加身。
“啊!”
一声凄厉的喊叫,瞬间划破了夜空。
孔清一招手,浑身血淋淋的秃头老鼋从地刺上脱出,漂浮到了他的面前,跟着就是半瓶红色的药水灌下去,几秒钟之后,老鼋的身体已经再次飘了到了地刺的上方。
“渭水龙神为什么要派你花几十年的时间诋毁太史局?他想要做什么?”
“我……我……”
老鼋用恶毒的眼神看着孔清,猛然一闭眼,全身的气息迅速的衰落了下去,接着嘴角金光一闪,一个金轮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朝着大厅的外面就冲了出去。
“斩!”
空中悬挂着的古尘剑和提布同时化成了两道剑光,就在金轮快要飞出窗户的时候,一左一右的落在了金轮上,在金轮上留下了一道十字的剑痕。
“嘶哈……”
从金轮中仿佛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接着金轮一闪,就冲出窗口。
唰!
一道清光从旁边射出,直接将金轮笼罩在了中间,下一刻,黄帝古镜慢悠悠的从旁边飞了出来,镜面上光华一闪!
当啷!
一声脆响之后,金轮跌落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你斩杀了鼋怪元长史,获得功德值八十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