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洋微紧眉心，一只手在身侧轻轻地点动着，眉眼之中多出了几分冷厉，同时还伴随着些许慌乱。
“可你之后都是装的？”吴洋小心翼翼，几乎是试探着问道。
楚霆霄依旧面无波澜，淡地道：“如果不是我一直假装病着，你什么时候才会露出马脚呢？”
楚霆霄悠长的手指在烟灰缸的边缘轻轻摩\/挲着，指尖时不时会在烟灰缸上轻轻地点动两下。
忽然，他抬起头，赤红着双目，死死地盯着吴洋：“从你回国那一天开始，你根本不是为了什么DI，什么叶品牌回来的，你就是为了替你母亲报仇！”
事已至此，吴洋见所有事情都已经败露，知道现在即便是自己继续装下去也毫无意义。
他索性不再遮掩，咬牙切齿：“是，没错。”
“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楚家，我母亲怎么会被吴家以不忠的名义赶出家门？如果没有被赶出家门，她怎么会那么做？”
吴洋冷色望着楚霆霄：“楚霆霄，你知道过去的这些年，我在国外一个人都是怎么过得吗？”
吴洋抬眼望向窗外：“每年到了过节的时候，我都能想起小时候我母亲抱着我的样子。你们一个个都有幸福的家庭，凭什么只有我要因为你们两家的争斗变得孤苦无依，四处漂泊？这不公平！”
吴洋话音落下，猛然望向楚霆霄：“我要你们都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不仅仅是你，还有你们楚家，还有吴家！”
楚霆霄与吴洋四目相对。
忽然，楚霆霄举起手里的烟灰缸。
下一秒，便见烟灰缸几乎是擦着吴洋的脸，咣当一下摔在地上，顿时碎成了几片。
玻璃片四处飞散，瞬间飞射得到处都是。
秦慕雪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亲眼目睹着轻盈剔透的玻璃在空中兜转了几个回合之后，落在她的脚下。
说来也奇怪，也不知道楚霆霄用了怎样奇怪的控制，那些玻璃片虽然都碎在了秦慕雪脚下，却没有一个溅到秦慕雪身上。
再看茶几两侧站着的楚霆霄和吴洋。
楚霆霄已经站起身，眼底血红，垂在身侧的一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
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秦慕雪也能看到楚霆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她眉眼微蹙，担忧地望着楚霆霄。
楚霆霄盯着吴洋，注意力并不在秦慕雪身上。
他咬牙切齿，几乎是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就算那样，那些事情都是我和你，楚家和吴家之间的事情，和秦慕雪有什么关系？”
原来楚霆霄罕见地发了这么大脾气，竟然是因为吴洋动了秦慕雪。
别说是吴洋，便是秦慕雪也没有想到。
吴洋缓缓别过头，小心地望向秦慕雪。
他的眼底带着几分抱歉，一双剑眉锁在一起。
许久，吴洋半低着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楚霆霄。
他沉声缓缓道：“这么多人里，我只对不起雪雪。”
“你还知道你对不起她？”
楚霆霄绕过茶几，冲到吴洋身边。
他一把扯住吴洋的衣领：“你明知道那东西她找了那么多年，可是你勾结国外那伙人，想要再一次骗走那个东西。”
“你给我下药，让我逼迫她离开，不过是为了让她来你身边。”
“你做了这么多，桩桩件件，可有一件是替她考虑的？你不过都是为了你自己！”
“吴洋，你和吴家有仇，和楚家有仇，和我也有仇。那你告诉我，你和她有什么仇？”
说着，楚霆霄推住吴洋的后脖颈，猛然将他推到秦慕雪面前。
吴洋一时没有防备，向前踉跄两步，瞬间和秦慕雪近在咫尺。
他看着秦慕雪那张略微有些惊慌的双眼，心中也生出了愧疚之感。
吴洋低下头，躲开秦慕雪的视线，良久之后，才略显无奈地道：“凭什么？凭什么你楚霆霄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我想要的最后都会离开我？”
吴洋垂着眼，嘴角扬动，眼底带着冷冽：“雪雪跟我认识这么多年，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早晚会和她在一起。”
“这次回国，除了要替我母亲报仇之外，我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想找到雪雪。”
说着，吴洋包含希冀地看向秦慕雪：“刚刚回国，第一次晚宴上见到你，我还在开心，一切都是那么顺利。我甚至还以为是老天爷开眼，终于愿意让我心想事成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作为其他人的女伴出席晚宴。”
吴洋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他几乎是咬着牙，愤恨不平地说道：“如果你是其他人的女伴也就算了，可你偏偏是楚霆霄的女伴！”
“那次晚宴结束之后，我找了不少人，打听关于楚霆霄和你的事情。我才知道，这么多年，你独自抚养两个孩子长大。在两个孩子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他在哪里？在两个孩子被人骂做小野种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既然他对你无情，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我要看着他失去你，我要看着你回到我身边！”
吴洋一边说着，一边忽然发狂般地抓住秦慕雪的肩膀。
秦慕雪花容失色，惊得大喊两声。
就在此时，吴洋的手腕被楚霆霄一把扣住。
楚霆霄冷着双目，盯着吴洋，声音低沉如同鬼魅：“放开她！”
吴洋微侧过头，瞥了秦慕雪一眼。
忽然，他猛然抬手，一把甩开楚霆霄。
楚霆霄伸手还想去阻拦的时候，吴洋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匕首。
匕首尖端直接抵在秦慕雪的脖子上。
秦慕雪白皙的脖颈顿时渗透出一片血红。
“吴洋！你干什么！”
楚霆霄高声喊道。
不待吴洋回话，吴叔从书房外冲了进来。
看到这一幕，吴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地望着吴洋：“先生，你这是做什么？那是秦小姐啊！你要是做了什么傻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吴洋看着吴叔，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你一直在和楚霆霄通风报信？是你出卖我？”
吴叔怔愣，抬眼望着吴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