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秦慕雪扑在楚霆霄怀中痛哭不止。
病房外的朱吾靠在墙上，身体缓缓向下，最后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在双臂之间，同样泪流不止。
如果不是因为许医生告诉他，楚霆霄的身体已经完全被掏空，恐怕熬不过十天，朱吾绝对不会冒着让楚霆霄责罚的危险，将楚霆霄的真实状况告诉秦慕雪。
就在此时，忽听身侧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朱助理？”
朱吾强忍情绪，下巴轻微打着颤\/抖。
他憋住一口气，别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却见陈可可小心翼翼地望着朱吾。
见朱吾红眼看向自己，他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试探着抬手指了指病房内，压低声音对朱吾道：“我想见秦慕雪。”
朱吾不知道陈可可和秦慕雪之间的关系。
他收敛心神，不满地剜了陈可可一眼：“秦小姐正忙着。”
说着，朱吾也不等陈可可回话，已经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可可将心一横，索性提高声音，冲着病房的方向高声喊道：“秦慕雪，我是陈可可。我有话想跟你说。秦慕雪……”
朱吾最讨厌这样不识抬举的人。
他怒色上前，一把拉住陈可可的胳膊，半拉半拽着陈可可就要往走廊另一边而去。
陈可可锲而不舍，依旧冲着病房的方向高声呼唤。
“秦慕雪，我知道楚霆霄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慕雪……”
终于，病房门打开。
秦慕雪见陈可可的白大褂都被朱吾拽得变了形。
她连忙上前，拦住朱吾。
陈可可一把甩开朱吾的手。
他一边怒气冲冲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恶狠狠地剜了朱吾一眼。
朱吾本就被他无礼的举动气得够呛。
此刻见陈可可竟然这样看着自己，顿时更是怒从心起。
两人登时四目相对，剑拔弩张。
“朱吾。”秦慕雪挡在两人之中，“你去找楚霆霄的主治医生来，我有话想要问他。”
秦慕雪一边说着，一边不断对陈可可打着眼色。
陈可可这才愤怒地别过头，冷冷地哼了一声。
好在朱吾也不是非要硬磕的人。
两人之间的矛盾很快便以朱吾率先离开平和下来。
陈可可不满地瞪着朱吾远去的背影，还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虽然已经分隔了这么多年，可秦慕雪对陈可可的性格也算是了解。
她勉强镇定情绪，对陈可可挤出一抹笑容，低声问道：“你刚才说你知道楚霆霄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可可这才收敛心神。
他双手叉腰，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一举一动之间没有半分男人的阳刚之气，倒是多出了几分独特的阴柔之美。
上学的时候陈可可就是如此。
即便是现在已经做了主治医生，还是改不了上学时候的样子。
陈可可神神秘秘地凑到秦慕雪身边。
他一只手搭在唇边，小心地凑近秦慕雪，低声说道：“楚霆霄的病不是意外，有人故意给他下了毒。”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秦慕雪顿时五雷轰顶。
她只觉似乎有人从头顶泼了一盆凉水下来。
秦慕雪甚至觉得自己浑身仿佛被冻住了，动也不能动。
她定定地望着陈可可，等着陈可可的下一句话。
虽然陈可可的性子柔弱，上学的时候甚至还因为性格的缘故错失爱人。
可是秦慕雪知道，陈可可的医术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以前上学的时候，陈可可的成绩便是医学院全系第一，毕业的时候不少国内的一流医院都曾经对陈可可抛出了橄榄枝。
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见秦慕雪看着自己，陈可可低声道：“前两天楚霆霄忽然发病，他的主治医生曾经在全院范围内开了一次专家会议。我受邀参加了这场会议。”
耳听着陈可可又想借机吹嘘自己的本事，秦慕雪抬手打断他的话头，沉声道：“说重点。”
陈可可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埋怨之色瞥了秦慕雪一眼，这才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天我看到了楚霆霄的病例。他的病是在大概一个多月之前忽然发作的。”
秦慕雪微锁着眉头，计算着时间：“一个多月之前？”
不就是他们刚刚参与了拍卖会之后不久？
陈可可不知道秦慕雪在想什么，看都不看秦慕雪，只锁着一双眉头，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楚霆霄的身体在那之前一直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出现了流鼻血的现象。”
“他做了检查之后，医生告诉他，他体内出现了一种病变。这种病变甚至比一般的癌症都要厉害。得了这种病变的人，很快体内的细胞会出现相继衰竭，最多撑不过几个月，身体器官便会彻底衰竭，最后不治而亡。”
这是秦慕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了解到楚霆霄的病情。
她一双秀眉紧蹙，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就连指尖是什么时候没入掌心，都丝毫察觉不到半分疼痛。
“从医学角度来看，这种病的确是突发的。可是，我从楚霆霄的病例中发现一个问题。”
说着，陈可可四下环视一圈，见无人看向这边，这才从自己的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捏得皱皱巴巴的病例。
他迅速展开那张病例。
秦慕雪注意到，陈可可在病例的空白处画上了一道类似于函数线之类的东西。
秦慕雪不解地望了陈可可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陈可可指着那条函数线：“你看看这个，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秦慕雪简直想狠狠地给陈可可一巴掌。
如果自己能看懂这个东西，还用他在这里喋喋不休地卖关子吗？
或许也是意识到了秦慕雪的不悦，陈可可也不等她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这是我根据楚霆霄的病例绘制得他身体器官衰竭的速度曲\/线。我发现，楚霆霄的身体器官衰竭并非是一直不变，而是有一个明显的加速度。”
一道灵光从秦慕雪心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