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慕雪认出来自己，张喜兰很高兴的点了点头。
“是，你小的时候总爱喊我旗袍奶奶。”
秦慕雪也笑了，解释道：“那是因为您每次去家里，都会给我带上一件漂亮的旗袍。”
两人坐在太师椅上叙旧，说起了不少秦慕雪小时候的事情，却都很默契的避开了关于她母亲的话题。
直到张喜兰再度提起，“小雪，如今你还愿意跟着我学习苏绣吗？”
秦慕雪抿了抿唇，没有立刻回答。
如果是之前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现在她有孩子要照顾，而且还要工作赚钱，实在是腾不出来那么多时间，去潜心钻研一门技艺。
她一犹豫，张喜兰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行，我知道了。”张喜兰也没强求，“如果以后你还想学，就来找我。”
秦慕雪正想回答时，先前的那个导购员突然敲门进来。
“老太太，那位向小姐又来了，就堵在门口，说今天要是见不到您的话，她是不会离开的。”
一听这话，张喜兰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那你回去告诉她，就算是她打包住在店里，我说了不教，就是不教！”
这个导购员也是张喜兰众多的学生之一，闻言哪里敢怠慢，急忙出去回了话。
张喜兰有很多的学生，但却没有徒弟。
在她心里，唯一的徒弟就是秦慕雪，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还没拜师。
也不知道在她有生之年，她们还有没有这份师徒情谊。
“张奶奶，怎么了？”秦慕雪顺嘴问了句。
“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非要死缠烂打的缠着我，想要拜我为师，让我教她双面绣。”
张喜兰越想越气，“她也不想想，如果双面绣真那么容易学的话，又怎么会差点失传？”
“哦对了。”顿了下，张喜兰似是想起什么，偏头看向秦慕雪，迟疑道：“她来拜访我时，递的是你家的帖子。”
“当时我看到是秦家的名帖，还以为是你来找我了，所以我就见了她一面。”
能拿着秦家的名帖来拜访张喜兰，那必然是跟秦家有关系的人。
但是，这个人却姓向？
秦慕雪的脑子里一瞬间想起了个人。
“张奶奶，她是不是叫做向晚？”秦慕雪问道。
张喜兰歪头想了想，没想起来，“不记得了，倒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小丫头，就是那脸，我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怎么？你认识？”
秦慕雪冷笑了声，“何止是认识，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做下那么多错事。”
张喜兰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没迟钝到转不动的程度，立马就从秦慕雪的话里听出来了大概意思。
她起身走到秦慕雪身边，“走，奶奶领你挑两身旗袍去。”
秦慕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张喜兰抓住了手腕，拽着往外走。
“小姐姐，求你帮帮我，我是真的很喜欢刺绣，也是真心想要跟张奶奶学习的，你就帮帮我，跟张奶奶说一声吧。”
被向晚缠住的导购员也很是无奈，“你不要再缠着我了，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老师吩咐了，她不想见你，也不会收你为学生的。”
“你赶紧走吧，不要再为难我了，要是一会老师出来看见你，她会不高兴的。”
向晚皱着眉，见又要再失败一次，心里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不，不行！她绝不能就这样离开！
她就不相信了，那么多难搞的男人，都被她治服得温柔体贴，一个老太太而已，还能有什么难的！
正想着，就看到张喜兰从后面走了出来，手里似乎还拽着个人。
“张老师！”向晚欣喜的跑过去。
她正打算往下说时，注意到张喜兰身后拉着的人居然是秦慕雪时，怔了怔。
“秦慕雪？！”向晚大为震惊。
张喜兰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笑着说道：“哟，你们认识啊。”
秦慕雪不想搭理向晚，但张喜兰发问了，她也不能不回答。
“嗯，以前是大学同学。”
向晚却一把抓住了秦慕雪的手臂，“慕雪，你怎么突然跟我这么生分了呢？我们可不只是大学同学，我们还是同宿舍的舍友，是好闺蜜呢。”
秦慕雪嫌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冷笑道：“是吗？我不记得了。”
“你！”
向晚被秦慕雪的这反应气得不轻，但碍于张喜兰就在这，只得强忍下那口怒火。
“慕雪……”
张喜兰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拉过秦慕雪走到旁边，吩咐导购员将挂在墙上展示的一套青色旗袍取下来。
旗袍是张喜兰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所以对外都说不出售，只展览。
向晚第一次来找张喜兰的时候，就一眼喜欢上了那套旗袍，但不论她出多高的价，张喜兰说了不卖，那就是不卖。
但此时却看到张喜兰让人把旗袍拿下来，向晚还以为是她看在秦慕雪的面子上，终于愿意出售了，高兴得直往上凑。
“张老师，这怎么好意思让您割爱，我……”
张喜兰接过旗袍，无视向晚，笑容满面的把旗袍递给秦慕雪。
“小雪，快去试试看，不合适的地方，奶奶再帮你改。”
秦慕雪微怔，随后注意到向晚的脸色变化，心中了然。
“谢谢张奶奶。”
眼看着秦慕雪拿着旗袍进了试衣间，向晚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但此时她却不得不咽下那腔怒火。
“张老师，我上次跟您谈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就算是您不愿意收我为徒，那合作共赢的事……”
“小西。”张喜兰喊了那导购员一声，“你怎么看的店？怎么还能让苍蝇飞进来了？要是不小心脏了衣服，这店还开不开了！”
小西是个聪明的，听出来张喜兰的言外之意，忙拿着苍蝇拍就走过去。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把苍蝇赶走。”
小西挡在向晚跟张喜兰中间，礼貌的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向小姐，这边请。”
张喜兰还在挑适合秦慕雪的旗袍，嘴里念叨着：“做人呢，贵在要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