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狼藉,宋知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怎么了?”赵以宸牵起她的手,语气柔和。
“没什么,就是很感慨,曾经我被赶了出去,如今又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这里。”
“等明年,锦州和大漠开辟的互通互市,你想回来就可以回来。”赵以宸并不是好战之人,他做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百姓而已。
“你真的和那些皇帝不一样。”宋知清楚地知道,赵以宸的内心要比表面看上去更加柔软。
而这正是身为一个君王最不能出现的情感。
贺兰灼再冷血无情,但他有一句话终是说到了点子上。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利用价值。
赵以宸没听出宋知的言外之意,只是吻了吻宋知的额间。
“娘娘,大漠传来消息,将军被贬为饲马奴了。”
“什么?”秋雨桐手中昂贵的番鬼一下就滚落到了地上,立即从贵妃榻上坐起。
“是真的,等陛下回锦州,就要撤了将军的职位。”碧落跪在地上,她承着秋家的情,若没有秋家,那她与秋雨桐这蛇鼠一窝也难辞其咎。
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不是还在打仗吗?怎么就要撤了父亲的官职?”
“奴也不知道,就只听说将军被贬去喂马了,秋瑜小将军也一样。”
秋雨桐焦急地在华清殿里来回踱步,双手拧在了一处。
“白术在哪?本宫要去见见他。”
“白侍郎此时在天圣殿与太子议事。”碧落刚得到秋明被贬的消息就立即差人去寻了白术的去处,如今也就只有白术能救一救秋家。
秋雨桐与白术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最初秋雨桐还会偷偷派人去找白术来,随着白术拒绝了多次,秋雨桐也不愿再纠缠,两人就这样突然不了了之。
而秋雨桐正是为了白术的大计,为他筹谋多番,还不惜动用秋家的人脉,没少为他打点朝中之人。
她会铤而走险找人去害宋知,也是对于白术太过喜爱,以至于害怕她会因此失去白术。
得了白术的去处,秋雨桐更加待不住,换了一身衣服便往天圣殿去。
刚进天圣殿的门,就看见白术的手,搭在太后的手上,太子不知被下了迷药还是被击中了后背,晕倒了在一旁。
“太后妆安。”撞破这种事情,秋雨桐也羞涩不已。
秋雨桐还不算太过愚蠢,她知道此时不能对白术表现出太过愤怒,就算白术和太后两人有什么,也轮不到她置喙。
若是太后知道了她与白术有染,加上父亲倒台,自己日后在宫中定无安生之日。
太后见秋雨桐来,连忙盖住了不小心露出的手臂。
她与白术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太后虽然被礼制禁锢了一辈子,到了中年确实想放肆一把,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白术这样将野心写在脸上的人,根本入不了太后的眼。
“起来吧。”太后玉手一抬,坐在赵以宸曾坐过的位置上。
“德妃许久不见了。”
“是,太后如今身体好些了吗?听陛下说您一直在卧床静养。”
太后一愣,赵以宸竟没有将软禁她的事情晓谕六宫,给她留了几分薄面。
太后也顺着这个台阶往下走,“如今开春了,哀家身体也好多了。”
三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太后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太子,又看了看白术,起身对身旁的婢女说道:“今日本是想与太子商量先帝冥诞的事宜,看来哀家来得还不是时候啊。”
婢女不愧是跟了太后多年,仅一个眼神,就领会到了太后的意思。
她立即走到太子面前,轻轻将太子拍醒。
“皇祖母?”太子仿佛刚从睡梦中醒来,满脸茫然。
“好孩子,宫务太多了累着了吧,去哀家的朝华殿坐坐吧。”太后慈祥地伸出手,拉起太子的手往着朝华殿的方向走去。
太后与白术擦肩而过时,还不忘用眼神警告了他。
见太后走远,赵以宸不在天圣殿以后,天圣殿根本就没人愿意待。
秋雨桐立即拉着白术的手:“白术,救救我父亲。”
白术一脸嫌弃,他从没有爱过秋雨桐,与她行床笫之礼也不过是觉得秋雨桐有利用价值。
他比秋雨桐还要早一些知道秋明倒台的事情,也可以说,在贺兰康年去世后,白术就知道赵以宸一定会对秋明下手。
没有一个君王会将军权长期流落在外,何况是赵以宸有着那般野心的人。
“德妃娘娘,请您自重,这是在天圣殿。”白术往后退了一步,言语见尽显冷漠。
秋雨桐试想过人心会变凉,凡事总有个理由,而这白术无缘无故地冷落自己不说,如今还摆出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顿时感觉自己被利用。
“你、你为何装作不认识我?这里又没有别人!”
秋雨桐扯了扯白术的衣袖。
见到秋雨桐第一眼时,白术就认为秋雨桐只是空有一副艳丽皮囊,而美貌总会看腻的,加上如今这宛如疯妇的模样,使得他心里对秋雨桐厌弃更加深了几分。
“臣没有装作不认识德妃娘娘,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娘娘自重。”白术甩开了秋雨桐的手,面无表情却更加伤人。
“男女授受不亲?你到了今日才跟我说这种话?白术!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我秋家,你能有如今的地位吗?能随随便便一颗东珠就赏人吗?”秋雨桐真是疯了,她此刻竟有些担心会失去白术。
“臣能有如今的地位,与娘娘有何干系?臣能坐上侍郎的位置,都是仰仗着陛下的恩典。”白术虚假的模样,令秋雨桐胃里感到一阵翻滚。
“你当真要如此与我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