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宋知不敢相信在这个人人都将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深深禁锢在心里的朝代中,赵以宸居然愿意同意淑怡入藏书楼随侍。
她知道这是一件难事,已经做好了要与赵以宸斡旋已久的准备。
没想到赵以宸这么快就答应了她。
“只有一点,除藏书楼外哪都不许去,必须待到准许入宫的年纪才可出来。”两人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天地共接一色的景。
“谢谢你。”
宋知并不是一个性格外放的人,她心里对自己和黎思共侍一夫还存在膈应,却并不排斥。
爱而不自知。
宋知对赵以宸,与同贺兰灼的感情完全不同。
即使赵以宸贵为皇帝,他给宋知的感情,足以让宋知在他面前抬起头来。
而贺兰灼,用让宋知臣服的方式,将宋知禁锢在身边,以至于每当一有事情发生,宋知便首先会想到是自己的问题。
她入宫已两年了,赵以宸用暴力的手段狠狠将她身上的这副奴骨剃了出去。
也将自己深深地放在宋知心里。
当晚,赵以宸便突发高热。
整个人面色彤红,额头间还冒着细微的汗珠。
神志被烧得模糊。
“多亏公子及时用了止血草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军医为赵以宸用了药,从营帐内退了出来。
赵以宸御驾亲征的事在军中早已慢慢散开,只是人人都对赵以宸身旁这位文质彬彬的公子感到好奇。
每次遇赵以宸外出征战时,军中的事务都统归了眼前这位公子。
虽在战事上没有颇多建树,却保障好了军中每位士兵的及时调整与补给。
渐渐地,士兵们都对宋知多了几分敬意。
“军医辛苦,只是将军何时能转醒?”宋知向军医作了个揖,言辞温柔。
“下官已用了药,若今日夜晚能转醒便可无虞,若今晚不能转醒...”军医在军中随军多年,不似宫中太医咬文嚼字,却也谨慎得很。
“多谢军医。”
宋知将太医迎了出去,又遇上了启明。
“娘娘,将军他....好些了吗?”
“启将军,在此处可不必称呼我娘娘。我原也不太爱这名号。”
宋知守着营帐,她担心军中人群混杂,避免闲杂人看到赵以宸状况,导致好不容易聚起的军心又变为一盘散沙。
启明重新行了个军礼,“公子,将军状况好些了吗?后日便是我军与秋将军的汇合之期了。”
“今晚我会守在这里,若将军能醒则一切无事,若将军不能醒,还请启将军与楼将军不要暴露将军出征以及受伤之事。”宋知回了启明一个礼,转而又担心这些武将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能理解诡谲云涌的朝局。随后补充了一句。
“此事若传到锦州,必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被宋知一点,启明才深知其中厉害。
“公子思虑周全,我定与楼将军商定好。”
“多谢。”
赵以宸的身体没有常年在军队里摸爬滚打的那些人好,军医也不敢下猛药。
汤汤水水的都灌了,他的额头还是在发烫。
宋知见状,想到了最原始的法子。
接了盆凉水,里面还甚至放了些冰,用棉巾在里面涤上一涤,覆上了赵以宸的额间。
冰凉的触感瞬间抵达赵以宸的全身,他不清醒的神志,恢复了几丝意识。
“宋知...”赵以宸的声音很虚弱。
宋知没想到赵以宸会伤得这么重,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皮外伤。
将给赵以宸换药时,宋知才发现那原本快要结痂的地方,已出现了些溃烂。
“我在,你感觉怎么样?”宋知尽量不提伤口的事,以免增加赵以宸的心理负担。
“感觉很困,很疲乏。”赵以宸贪恋额间的凉意,示意宋知弄得再凉一些。
按道理讲,宋知及时为赵以宸敷上了止血的药草,也及时地处理好了伤口,是不会出现伤口溃烂的情况。
宋知为赵以宸换上了新涤好的棉巾,又为他换了药。
见赵以宸沉沉睡了过去,宋知才起身去唤青玥进来。
“今日这帐里可进来了什么人?”
“没有,将军一直是一人住在帐中的。”青玥努力回忆着,并没有发现不妥。
“那就怪了...”宋知眼下有些乌青,肉眼可瞧地疲惫了许多。
“怎么了?”
“常理中,我及时为将军止住了血,军医也说并无大碍,不知为何他伤口还是有些溃烂。”
“那定不是药出了问题,会不会入口的食物?”青玥想着今日将军刚回营时,要了些汤食。
“啊!对了!军厨抱病,来了个新的厨娘。长得极为貌美,那些军中士兵三日两头就要往厨房跑。”
青玥突然想起,前些日子见到个俊美厨娘,后厨热闹极了。
宋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转身走进了营帐内。
骤时,营帐内突然传来一阵啼哭声。
那哭声哭得很小心,深怕被人发现。
“公子,难道是.....”楼将军因赵以宸受伤之事有些坐立难安,主动提出要为赵以宸站在营帐外守夜。
如今听到宋知的啼哭声,他心里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楼将军,能多瞒一日算一日吧。”宋知擦了擦眼角的泪。
楼弃在心里多吃说服自己,没成想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反而成了真。
帐外有个黑影听了几句墙角,便骑上快马匆匆离开了营地。
次日,秋明与秋瑜便带着汇合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奔了过来。
他比预期的足足早了一日,可见他应该是得了消息才赶了回来。
江山在浮华里滚滚浮浮,刀剑戎马在一片血光中来回厮杀。
却总有人盼不得他好,甚至想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