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冬日的寒风,终于有些暖意生在了天地之间。
情愫,也将种子撒在了两人的心里深处。
“没、没看什么,在外面最好不要喊朕陛下,喊王爷即可。”赵以宸慌忙撤回目光,眼睛向四周胡乱看去。
宫街两侧,人来人往。
周围四周都摆着些宋知从没见过的精致小物。
她有些看花了眼。
“你从没见过?”本想着快点到公主府,以防朝瑰犯下些不可挽回的错误,赵以宸看见宋知对外面的世界这么好奇,他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宋知摇了摇头,先前在贺兰灼只不过是将她圈养在内宅里,心情好些时便会带她往城外的田野里走,还真不曾逛过这些集市庙会。
两人逐渐并肩而行,衣袍之间相互摩擦,惹得两人都不好意思地将头瞥向了相反的方向。
突然,宋知感觉到旁边有些空旷。
再望去,发现赵以宸停止了一个小摊面前。
“王爷,怎么了?”宋知以为是摊贩惹到了他,赶忙上前询问。
赵以宸从一堆饰物中,挑出了一支霁蓝色的宝石簪子,在宋知的发髻上左右打量。
她还没看见过簪子的样貌,便已然被赵以宸按住了头,“别动,妆了这簪子,你就是我的人,以后只能听我的话。”
之前虽与赵以宸有过肌肤之亲,但那时两人都各有心事,远没有现在这般有令人心动的感觉。
隔着层层的衣服,也能听到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
宋知飞快的弹开,尽量与赵以宸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摊贩想哄着赵以宸赶快花钱买下这支霁蓝釉钗,便望向宋知说道:“夫人带这支簪真是好看,您夫君真会选。”
听到夫君二字,宋知正想出言反驳。而仔细一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二人也如夫妻一般。
见赵以宸没有反驳,宋知也不大好意思开口,那就让他这么夸着吧。
霁蓝釉发簪别在宋知的发髻上,与她今日所穿的米黄色素杉尤为相称,加上本就绝色的五官,硬是惹得行人三步一回首。
正在路上走的好好的,赵以宸突然将宋知一把搂进怀里,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主权,“本王讨厌与别人分享。”
他声音有些淡淡的,没了在天圣殿的那种盛气凌人,有些贵公子的模样,宋知看他这幅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又不好意思的拿起手帕遮住了笑意。
“按照王爷这样说,那若有人不小心将别人用过的东西再给王爷用呢?”两人今日都有些高兴,话也说的多了些。
“把那个人杀掉。”赵以宸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此话突然令两人之间的话题戛然而止,然赵以宸的手还依旧搭在宋知肩膀上。
好在路还不算长,不等两人陷入更尴尬的境地时,就已经看到了公主府的房檐。
未进公主府的大门,就能听见里面的吵闹声。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一中年女子被五花大绑的贴在府内的假山前,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泥泞。
朝瑰将太师椅摆在房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丝毫没了当初天真无邪的模样,现如今倒是真真与赵以宸有了八分相像。
“公主,宫里那位贵人来了。”看门的小厮先前得了令,谁来也不许开,却不曾想到今日刚上职便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他拿不准注意,便立即跑进来询问朝瑰的意思。
“哪位贵人?”朝瑰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被绑住的女人,流露出了与赵以宸一样的神色。
“就是....当今陛下。”小厮声音中气有些不太足,怕朝瑰不相信,他又补了一句,“陛下带着御牌来的。”
朝瑰摆了摆手,示意假山前的奴婢们停下。
正当她准备起身时,赵以宸带着宋知走了进来。
“你如今本事这么大了?敢在府内动用私刑。”赵以宸双手重新背回身后,穿着普通公子的服饰,依旧掩盖不了帝王之气。
“皇兄又不许我入宫,我为何不能在自己的地方处置一个大漠奸细?”气氛有一丝微妙,朝瑰略微抬起下颚。
她今日未梳妆,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红色的衣衫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嘴里说着尊敬的话,眼神里却透露着一种玩味。
“朝瑰,你太放肆了!”
“皇兄总说我放肆,我哪里又比的上皇兄,将这个与外人勾结的贱奴带在身边,招摇过市。”
旁边的中年女人被布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不断扭动着身体,希望以此来博得注意,获得逃生的机会。
然她这一声呜咽,不光吸引了赵以宸,也同样吸引到了宋知。
宋知因苏公子的事情有些不敢面对朝瑰,头始终低着,听见有人在哭泣时,她才敢把头抬起来。
正是这一抬,她与那中年女子相互对视。
倒一口凉气,瞳孔瞬间放大。
“阿娘?!”
话音未落,宋知就扑到了那中年女子的身边。
听宋知喊那人阿娘,朝瑰的兴趣也更加上来了些,“她竟是你母亲,哈哈哈哈,宋知,我杀不了你,你母亲倒是阴差阳错的落到了我手里。”
宋知担心母亲受伤,连滚带爬的行到朝瑰脚下,“求求你,不要折磨我阿娘,你有什么怨气冲我发就可以了,请你放过我阿娘。”
赵以宸看着跪在地上的宋知,有段难以启齿的往事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时赵以宸不过十二岁,他在宫里的尔虞我诈中生活着。
先帝勤勉,不常缱绻于后宫,加上先帝心性仁慈,收纳了很多王公大臣家的贵女,后宫当中诡谲云涌,手段狠辣。
他母亲端淑贵妃自先帝还是亲王是便侍奉在侧,是整个后宫中除了皇后以外陪伴先帝年岁最长的女子。
而她也是这世间最最温柔的人。
为了不让皇后疑心自己,她硬是等到皇后膝下已有养子赵以泰,等到赵以泰启蒙时,才怀上了赵以宸。
尚书房的学究们是教以如何成材,何为用人之道,从不教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