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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父亲,女儿怎么了?”秋雨桐捂着红肿的脸,眼泪不断地眼眶里打转。

    “整个秋家就你一个女儿,让本将军的脸都丢尽了!本将军真后悔当初在边外救下了你母亲,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粗犷惯了,秋明说话的声音连在殿外都能听见:“你对于秋家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做好你的花瓶,让那位在你的裙下多留上几日。”

    “父亲!您怎么能如此羞辱女儿?”表面上是秋将军家唯一的女儿,背地里不知忍受了多少这样的谩骂。

    “女子无才便是德,纵得你读了些破纸,便越来越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秋明越说越起劲,那气势巴不得让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

    秋珏见父亲这样不顾场合地谩骂妹妹,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欲开口,却被秋明一个眼神吓得哏在了喉咙里。

    “若是漪澜殿那个无家世无背景的孤女当了咱们秋家的路,你大可以杀之而后快。”秋明此话倒是声音小了许多,说罢便甩甩衣袖扬长而去。

    薄雾笼罩在上空,隐约透出一点月亮的光芒,给这不平稳的夜增加了一层遮羞布。

    自城墙俯瞰,锦州城千户喧闹,万家灯火通明敞亮。

    南方的冬季最是难挨,那寒风无孔不入,仅有一丝寒风便能叫人汗毛直立,更具了几分高处不胜寒之意。

    小轩窗,望月光。

    这寂寞漫长的夜最是难以度过,抬头将思念寄予月光,也算给自己留个念想。

    在窗边坐了一会儿,宋知感到有些凉意,正欲躺进暖乎的被窝里睡个好觉时,赵以宸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自秋雨桐协理六宫后,这宫里的奴婢们也都知道了风是要往何处吹,宋知也不愿留他们,随着他们走了,毕竟在宋知心中,青玥一人便是全部,且足以。

    赵以宸突然出现,使得宋知惊呼一声,但该有的礼数还要做全,“陛下万安。”

    今日的赵以宸异常沉默,让宋知想到那日被关进暗室前,他也是这般半宿不语。

    害怕往事重现,宋知小心翼翼地开口,“陛下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见宋知如此小心,与先前清冷孤高的感觉大不相同,赵以宸也有些吃惊,遂抬起眼眸与她对视。

    就是这简单寻常的对视,便已叫宋知双膝跪地,浑身发抖。

    “你莫慌,朕想着你这安静,想来寻个清净,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赵以宸开口便听出声音沙哑,定是劳累了多日。

    就这样一人站着,一人跪着,沉寂了许久。

    “扑通”一声,赵以宸呈大字倒在了床上,眼神空洞。

    周围仅有一两台灯油,一则,宋知喜爱月光,认为灯火会影响月光的美丽,二则,那便是需要节省开支。

    借着黑暗,连赵以宸自己都不曾发觉,有行清泪从眼角流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赵以宸微弱的呼吸声均匀且沉稳,想来是沉沉睡去了。

    宋知跪坐在床边,这是她第一次能近距离地观察赵以宸。

    月光透过黑黢黢的屋顶,洒在床榻上,正巧映在赵以宸的鼻梁上,他酣睡着,整个漪澜殿都悄无声息。

    她隐约看见赵以宸深邃的下颚线,再往下便是不甚明显的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浮动,又往上看去,即使睡着也丝毫未减五官的精致,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天生矜贵的帝王之气。

    “若我比黎思先遇见你们,是不是此刻会不一样一些。”宋知声音小小的,担心赵以宸会听见,这话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说完后立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伴君如伴虎,赵以宸身体修长壮硕,一人占据了大半张床,宋知更不曾忘记赵以宸从不允许她和他同床而眠,何况她心中对赵以宸还有几分畏惧。

    长夜漫漫,宋知想起早前还有本《锦州杂记》只读到一半,现下正是好时机。

    大漠中物资匮乏,宋知只能拿着翻了上千遍的那几本书来来回回地,虽每次都能看出不同的见解,但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乏味。

    以前总有采购小厮会带一些新鲜的书籍,书封虽不同,其本质还是相差无几,不过是索然无味。

    自入宫后,宋知能接触到的书籍要丰富了起来。尤其是这《锦州杂记》,记录着各方各地的风土文化及人间趣事,使得宋知一拿起便忘记了时间。

    “你识字?”赵以宸的声音冷不丁从后面传来。

    “陛下好像喜欢在人背后出现。”宋知汗颜,他的出现总是使人心跳漏掉半拍。

    “是你太过入迷,忽略了朕的存在而已。”赵以宸眼神中难得可见温柔与放松。

    两人之间首次出现这种平静的对话,相比以往的剑拔弩张,如今两人都有些不适应。

    赵以宸尴尬地夹起桌上的糕点,“你很喜欢看书吗?”

    “也称不上喜欢,物资越稀少就越容易勾起人的好奇罢了。”宋知将书标好,眼睛望向窗外,思绪早就离开了这锦州。

    “从今日起,你可随意出入藏书楼。”糕点有些甜腻,赵以宸多饮了些茶水。

    “真的?”宋知不敢置信,她原以为自己会在这不大不小的漪澜殿终老至死,又想起些什么,“她也很喜欢看书吗?”

    “与你完全相反,她对草原倒是比对书的兴趣更大些,若她肯像你这般坐得住,学究也就不会打她那么多板子了。”说起黎思,赵以宸嘴角上扬得厉害,少年气掩盖了帝王之气,仿佛在宋知面前的,是个意气风发少年郎,而不是君王。

    宋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一时间,气氛又重新回到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