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也是横亘在春娘心上的一道坎,同是女子,她不能对楚月的深情视若无睹,也会产生内疚的情绪,楚月想通,这道坎也随之消失,春娘又少了一层束缚。
酒馆里,楚月与白浅正把酒言欢,在秦风与萧令瑶的带领下,大鲲对女子的束缚少了许多,又有女子入朝为官的例子,对于两位姑娘在此间饮酒,伙计没有一点诧异的样子。
白浅举起杯来:“曹景大哥夸楚姑娘不一般,依我看也是如此,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楚姑娘,我敬你一杯。”
楚月与白浅你来我往,喝到酒馆打烊才作罢,白浅并不放心她,想要送她回去,却被楚月婉拒,再看她步伐稳健,丝毫没有喝醉的样子,白浅才放心回宫。
白浅没有看到的是,她走后,楚月站在酒馆前面,抬头看着头顶的明月,眼泪终于落下。
她迅速地擦拭掉眼泪,他们把她看得太高了,说她拿得起,放得下,喜欢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撇就放下,不过是像陛下说得那样,别人互相允喜,她不可能横插一杠子。
若是春娘不喜师兄,她绝不会轻易罢手。
现在这样,她再喜欢下去真的不礼貌了,直到看不到白浅的身影,这才步伐错乱地转身。
楚月住在离医馆不远的地方,独门独户的二进小院子,隔壁便是老师兄洛凡尘的院子,自从帮黄棠夫人接生的阮氏到了这里以后,洛凡尘发现那位当真是妇科圣手。
洛凡尘被人称为毒医,在药理上耗费了极大的心神,但论妇科,是他的最短之处。
如今两人也算是英雄惜英雄,两人最终发展成为志同道合的同盟,全心全力地发展医馆,楚月则发现自己在医馆成了多余之人,论专业,她远不如两人。
在她正迷茫之时,曹景前来找她,曹景如今管理着情报及暗卫,楚月一寻思,这不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差事么,当下就成了曹景麾下的一名女暗卫。
她对外仍是洛凡尘的师妹,医馆的小帮手,但她早跟着曹景去西南出了不少次任务。
所谓情场失意,事业得意,楚月觉得自己也算这一类。
她酒意上涌,终于显出一丝踉跄,在走过拐角时却与一人高马大的男人撞到一处,对方的骨架子硬实,她硬生生地冲上前,个头却只到对方胸前,撞自己鼻子生疼。
“对不住,小姑娘。”这人的声音有些莽撞,但听着就不是歹人。
看着眼前身形与龙七相差无几的男人,楚月有一丝恍然,眼神随即变得清明,对面的男人一手拎着酒壶,一边看着她,突然歪了歪脑袋:“咱们是不是见过?”
楚月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腰间,仍记得缠在他腰上的长鞭害她吃过苦头,她记起来了,她曾在隋城发现师兄的踪影,尾随时却有一次认错人,本想吓唬一番师兄,结果反被抽了一鞭!
好家伙,冤有头,债有主,如今可算是逮到正主了!
回想往事,楚月只觉得肩膀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酒劲都散了不少,猛地后退。
见她这副警觉的模样,郑枭狐疑地看着她,虽然这张脸看着不怎么熟悉,可这女子给他的感觉就是老相识,怪哉了。
郑枭的身形与龙七可以说是相当相似,龙七上回入隋城招来洪公公,还因为郭士通的一句话给他招去了麻烦,后经核实与他无关,郑枭那次被查,至今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身上有龙七的影子,又给过自己一鞭,楚月哪里还有刚才面对白浅时的不卑不亢?
“你我根本素未相识,这位兄台,你挡着我的路了。”楚月毫不客气地说道。
郑枭一听,这姑娘脾气怎么如此火爆,而且她身上有明显的酒味,看来也是好酒之人,他不禁乐道:“你一个小姑娘家家,长得娇娇小小的,走夜路也不怕撞到坏人?”
话音落下,郑枭才觉得尴尬,此时这里除了他们两人,哪里还有别人?
如今城中的百姓早就安然入睡,又没有可成宿娱乐的地方,除却收得晚些的食肆酒楼,别的铺子都打烊,只有摆在街边的夜宵摊子还未收。
路上行人少得可怜,郑枭生得高壮,多少带些凶相,说他是坏人,再合理不过!
“小姑娘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坏……”郑枭刚说完,眼前一黑,好似看不清楚东西,眼前迷迷蒙蒙,砰地一声,手里抱着的酒坛子也摔到地上!
在一阵迷人的酒香中,楚月走向神情呆滞的郑枭,手摸到他的腰上,果然,那条曾经伤过他的鞭子就缠在这男人的腰上,ωω
楚月仍记得这银鞭当初如银蛇一般张开嘴朝她咬过来,那唰地一下,抽得她心肝肺都疼,事后用了老师兄的好药也养了一阵子,着实吃了回大亏!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缠法,楚月试了一下没找到头,不晓得如何解开,何况指尖还不小心触到他的衣衫,隔着衣衫都感觉到坚实的肌肉,毕竟是没出阁的黄花闺女,楚月赶紧缩回手。
“哼。”楚月肩上还留下了一条淡淡的伤痕,她咽不下这口气,本来想着夺走他的银鞭给他个教训,居然扯不下来?
罢了,楚月甩开手,要解开估计要对此人上下其手,她又不是女混混,何况摸他,岂不是白便宜了他,楚月看着郑枭怔怔的眼神,嘴角翘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大鲲的都城不比隋城,城中百姓习惯了早睡早起,次日清晨,便有人清扫街道,郑枭是在一阵沙沙声中恢复清明,回过神来的瞬间只觉得鼻子有些塞,吹了一夜的风,堵得。
他睁开眼的时候被光亮晃得眼睛都眯起,附近有经过的人正探头探脑地看着他,郑枭雄一下子惊醒过来,再看脚边,是碎了的瓦罐碎片!
“娘的,我的酒!”
郑枭心疼酒,更心疼买酒的银子,他买的可是最贵的那一种!
他一骨碌地坐起来,突然觉得一阵凉风窜进裤裆里,什么感觉,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