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格局不是一般人等可以比较的,若是换成自己那位父亲,恐怕就要对阿娘百般猜忌,觉得她是不是要带着前朝的势力与他对着干,可秦风不会。
“术业有专攻,这位前朝的臣子就算比不过浮生阁阁主吕奇,在我们当下也是极需的人才,我不是萧佑,人才能为我所用是幸事,岂会刚开始就胡乱猜忌?”
“何况,她是你的母亲,我也有眼睛,会看,会想,夫人如今是将对大启的所有情感寄予苦崖,时隔多年她又有机会拾回自己的梦想,岂会毁它?”
至于野心,这位要真有野心,也不会不认同前世子的诡计,要将女儿带离,远离夺嫡,如今的容莹安确实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至于以后会不会变,那只能以后再看。
萧令瑶的心思敏感,能在此时提出来,倒也让秦风松了口气:“此人对地质有所了解,可是一位风水先生?精通堪舆之术?”
“正是。”萧令瑶想到自称懂得相面之术的袁不期:“堪舆之术与地质脱不了干系,阿娘觉得可以暂且用之,咱们当中可没有地质学家。”
秦风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的面孔,手指在桌上叩了叩:“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可惜他鞭长莫及,帮不得咱们,想要脱身也难。”
萧令瑶云里雾里,在两人认识或知晓的人当中,只有一人堪称得上真正的地质学家,那便是逝去的吕奇,除了他以外,还有何人?而且脱身要难,为何脱身难?
她毕竟是聪明人,短瞬间就恍然过来:“你说四皇子?”
秦风点头,萧令瑶哑然,真是敢想,把主意都打到老四头上了!
可是,老四对地质的确有研究,这是他的爱好之一,否则也不会想着要游行天下,可惜身在深宫,母亲是后妃,他这辈子恐怕都很难离开隋城!
砰地一声,萧令瑶把茶杯放下,摇头道:“就算他有这个心思,身为皇子若没有封地,没有皇命令他前往封地,他去往哪里都要接受管控,不得自由。”
“这事只能从长计议,想想罢了,得,我还是先把那雪花盐的用具准备好,认认真真提取雪花盐吧。”秦风说完安抚性地摸摸她的手背:“先把现有的弄好再说,咱们走?”
柏泽远连忙起身送两人出去,看他自得其乐的样子,帮风心里又踏实了不少,等和萧令瑶骑上马后也没有马上策马离开,就这么慢悠悠地骑着马绕着盐池边走边看。
盐池修建的范围极大,如今可用的只是少数,苦崖的人数不算多,原先囤的盐还够用一阵子,这段时间足够提出精盐满足后续的供应,也就是说,盐的问题彻底解决了。
粮食之后,又一必需品不再是麻烦。
秦风的心情大好,还哼起了小曲儿,萧令瑶突然拍马,马匹扬蹄狂奔,秦风一个不小心就被她甩到身后,秦风赶紧跟着过去,不多时两人便齐头并进。
萧令瑶本来就抱着捉弄秦风的想法,秦风的脑子是格外地好使,医术也好,更有许多新颖的想法,但骑术与武术都比不过她,不过她也不会让秦风落了面子,还是等了等。
两人并头骑了一阵子,终究是加速赶回宅子里,秦风立马进了自己的临时实验室,当初摆在安定府里的物件现在全部归笼在这里。
那些奇怪的琉璃器,奇怪的管子,还有一些萧令瑶叫不出来名字的东西全部归置在此处,而墙边的柜子里摆满了不少贴着标签的药品,据说其中就有治好龙七的提纯药。
提纯二字对萧令瑶来说已经不陌生了,秦风正翻找着器具,将要弄出上等雪花盐的器具先准备好:“粗盐化开静置后沉淀后,去除清液后,此时就应该蒸馏。”
“那后来的步骤只能提出精盐,只有在此时蒸才能制造出雪花盐?”萧令瑶说道:“你所说的蒸馏与普通的上火蒸有何区别?”
秦风也不多解释,将取出来的物品一一摆在她面前,低语道:“比例更精确,就连溶解也要费些功夫,每溶解十克的食盐便要加入三十毫升的水,这些计量,他们不晓得。”
克,毫升,这些全在萧令瑶的知识领域之外,秦风又说道:“还需得使用更专业的工具,才能真正提炼出雪花盐,古法粗犷,能做出精盐已经不易。”
他拿笔绘出一些奇怪的图案,有形似漏斗的工具,还有奇怪的棒子和杯子,秦风叹道:“若要量产需要更大的工具,我们的琉璃器具有限,这才是我最大的难题。”
“你想制造琉璃?”萧令瑶不愧是秦风肚子里的蛔虫,就算有些专业名词听不懂,还是能抓住他话里的重点:“苦崖倒是有能烧制瓷器的工匠。”
前阵子让他们自荐,推举自己能做的事情,不少擅长手工的人都跳了出来,如今都开始在家或租用铺子做着工坊,因为秦风说过一年后铺子是要开始收租金的,能在家就在家了。
其实这租金也是秦风所得,毕竟这城建都是他掏的银子,只是这事就没必要放在门面上讲,最近不少铺子都在筹备,有些简单的已经开了门,比如那卖豆腐的铺子。
而烧瓷的大哥虽然报了名,但这瓷窑哪是这么容易弄出来的,是以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那人只是挂了号,但要弄出烧制瓷器的窑来,还得从长计议,现在秦风动了烧制玻璃的想法,这窑就得抓紧了,秦风收了心,先准备搞出一套小型的蒸馏系统来。
萧令瑶给他打下手,两人窝在里面一呆就到晚上,荆无命与白浅等人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他俩印在窗户上的投影,似乎头挨着头,亲昵无比。
若不是其中有一人动了一下,真看不出来是因为角度原因造成的叠影,倒像是两人狠狠地亲吻在一起,恐怕正唇齿相缠,还好不是,他们并未撞破什么不应该的场景。
荆无命正要过去,白浅拉住他:“没个眼力见儿,就算不是在亲热,也是两人独处,你过去干嘛,大喇喇地站在那里让人嫌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