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必查到他们的线索!”元帝说完,想到还有消失的武安侯,那边好歹知道是入了海,但若是不在东南海域停留,天晓得沿着海路去了何处?
不过那边有东南水师盯着,暂且可以放在一边,最不济是肖震带着三千将士彻底离开东越,也好过有人在东越境内搞东搞西。
洪公公只是想给元帝提个醒,他的一切荣光都与元帝息息相关,这些年早就分不开了。
“对了,能与你一较高下的人,这隋城也没有几位,何曾知道对方是何人?”元帝问道。
洪公公皱起眉头来:“陛下,不说隋城,就是全天下,能与老奴一较高下者也不超过这个数,且那几位都在老奴的了解之中,此人并不在其中。”
元帝看着洪公公脆生生伸出来的三根手指头,眉头皱得更紧了:“天底下唯三,今日这突然冒出来的倒成了第四人,稀罕,你可不是甘?”
洪公公看着年轻,其实年纪比元帝还要长,在元帝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认了主,看着这位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干掉了父兄,坐在如今的位置,他在其中助力也不小。
比如帮他暗杀个不支持他入主东宫的朝臣之类的。
洪公公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这一双手呀,可是染了不少血。
“只是好奇那人的身份,可惜老奴受伤不轻,只能草草退场,不过只要人在隋城,老奴必定能找到人,这天下第四人……不得错过!”
皇宫外的龙七却从秦风处知道一个地方,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原本要伴在方正身边的他让春娘来助方正一臂之力,接下来的事有她这个精明的盯着,准错不了。
他则藏身于如今冷冷清清的红羽楼,呆在以往他们总去的密室,春娘忙完进来后说道:“明日便出城,你可借机先与何掌柜汇合。”
“我被人盯上了,必须走。”龙七接过春娘递过来的药:“今日若不是那人也受伤,自己也行踪诡秘见不得光,必定会揪着我不放,我的身份将会曝光。”
他暴露无所谓,不过是烂命一条,但会连累秦风。
春娘见他脸色发白,手都端不住碗,顺势帮了他一把,几乎是持着碗送到他嘴边,龙七微怔,扫一眼自己的手,还是乖乖就着春娘的手喝了。
药入口时他预想过可能会很烫,但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没想到入口是刚好的温。
这温突然像一把热油撒在心上,就算没有心火,也莫名地烧。龙七莫名想到那日闯进来看到她圆润洁白的肩,心中只道造孽。
他以往看春娘与看普通的姑娘没两样,并不会因为她从前的出身与现在所经营的行当有偏见,但也没有生出额外的想法,但自从那日后,他心境生了变化。
再看到春娘不禁多打量了几眼,春娘自然是美的。
女人生来有许多种颜色,春娘是妩媚风流的那一种,她的确不够大气,莫名地带一股子媚劲,世间男子素来以这种女子不堪为正妻,但若为妾,美色侍人,必定有人趋之若鹜。
不知为何,这一次,一眼就看见了美。
春娘不觉有异样,无非是看龙七乏力,喝药不便,顺手便照顾他,龙七喝完药立马低下头:“彼时觉得那人身影有些熟悉,现在才想到。”
“你认出那人?”春娘吓了一跳:“若是见过,岂不是有认出你的风险?”
“好在我当时蒙了面。”龙七说道:“那人也是如此,身形熟悉便罢了,天底下相似的人太多了,但那人为挡我内劲伸手时,我瞧见了他的手。”
洪公公颁过旨,替元帝传过话,更陪着元帝到过玉春楼,龙七对此人的长相都不算深刻,唯独对那双手记忆深刻,那是一双比女人更细滑柔嫩的手,手指纤长,漂亮得不像话。
明明年纪也大了,脸上都能瞧出褶子,偏那双手好似返老还童了一般,这般强烈的反差给龙七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事后想起那双手来,又想以另外一件事。
“小主子曾经说过,觉得洪公公不一般,鲜少有人能在皇帝身边呆这么久,假如洪公公是隐藏的高手,就完全说得过去了,何况我记得他右手中指上有块伤疤,对得上。”
春娘似有所悟,将碗放到一边后看向龙七:“可他为何要去瑞王府?”
“皇帝多疑。”
寥寥四字,却囊括一切。
春娘感慨地摇了摇头,就算瑞王成功活下来又如何,照旧要活在皇帝的疑心里,瑞王是获得皇帝首肯才出现接手鲲鹏,皇帝还怀疑什么?不都是走的明路?
“难不成他怀疑瑞王与公子他们出走有关?”春娘突然反应过来,气得拍着自己的腿说道:“这狗皇帝,亲兄弟也不信?”
龙七微微皱眉:“公子差我来也是为了保住隋城外的产业,否则诸事难办,如今安排下去,我的任务也完成,公子还说,让你们稍安勿躁,前往苦崖的节奏变慢,但迟早会相见。”
春娘的神色却有些淡:“其实我留在红羽楼对公子的助力更大,不若让别的掌柜们离开,我且留下,红羽楼的价值非同小可,瑞王接手后更甚。”
“何况,作为得力的掌柜们突然全部出走,太扎眼。”春娘沉声说道:“众人皆知我与薜成是公子的左膀右臂,我若留下,才能打消不少人的怀疑。”
龙七听她说得恳切,语气又这般地从容,料想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心中却有一丝惋惜:”你可知留在隋城有多大的风险?”
“不过是缓兵之计,若有可能,将来我们在苦崖相会也未尝不可。”春娘说道:“让其余人先走,龙七兄弟替我转告公子,红羽楼也算是离东越朝堂最近的地方,不可弃之。”
“就算瑞王接手,他想再寻人替代我的位置也难。”春娘眼角微挑,便有几分自得的神情在脸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红羽楼。”
龙七如鲠在喉,他本不是这般墨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