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中途有变,会计划他们提前离开,诸位放心,我们离去前,还留有一支暗卫在都城照顾他们,且有黄大人等人在,”萧令瑶说道:“如今下慢棋比下快棋划算。”
容莹安嘴角扬起,自家这女儿跟着秦风久了,说话时也有秦风的味道,这划算不划算恰是把事情当成买卖做,她突然倒上半杯酒洒到地上:“这半杯,就当谢陈宛容的成全。”
她若不死,哪来这么好的时机?
虽是临时改了计划,但却比上一个计划更周全,更,划算。
眼下人走了,鲲鹏仍在,安插在朝都的暗卫还在,朝堂里忠于前朝的臣子们仍在。
陈宛容若是在黄泉之下尝了这半杯酒,哪怕是气得要从皇陵里跳出来,指着容莹安的鼻子大骂,容莹安对她倒是真心感谢,她的日子结束了,而他们的日子才算真正开始。
肖夫人深知容莹安对萧佑等人的恨意,不禁说道:“你们所说的黄大人是指哪一位?”
“黄棠黄大人是也。”萧令瑶说道:“除去黄大人外,还有一批臣子也是我们的人,他们的长辈都对大启制度念念不忘,依旧想着继续曾祖父、曾祖母的遗愿。”
砰地一声,肖震的杯子敲到桌上,他瞪大了眼睛:“你们这盘棋下得如此久远?”
“非也,也算是凑巧,”容莹安说道:“这帮人进入东越朝堂在前,在凝儿回到皇宫后方才建立联系,算是叛变在后,彼时我失踪,凝儿与寒儿听从了表哥的安排。”
“原是为了让寒儿夺嫡,所以要在朝堂中培养自己的力量与世家抗衡,不过我若是在,断不能同意他们的计划,东越的世家岂是能轻易撼动的,皇帝费了老劲才铲除一二。”
容莹安看向萧令瑶:“不知这些大人准备如何?”
萧令瑶临走前见过黄棠与郑枭,正色道:“计划变化后,女儿与黄大人、郑大人见过,两位大人均觉得他们应该暂时按兵不动,一来可与苦崖互通消失,二来打消皇帝疑虑。”
容莹安听到女儿称呼那位为皇帝,心下觉得畅快又必然所失,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说话。
倒是肖夫人说道:“那位黄大人可是在会谈中立下汗马功劳后得了皇帝的青睐,由此进了都察院,至于郑大人好像落魄些,虽在科举中得了赏赐,但未能升迁。”
“不过两位大人说得是,如今你们离开都城的理由充分,鲲鹏及他们都可以从长计议,这才是利益最大化的最好办法,只是除却他们以外,都城中可还有我们的人?”
一句我们的人让秦风与萧令瑶相视一笑,可见肖将军与夫人已经彻底投入进来,萧令瑶也不隐瞒:“此前安排一批暗探进了后宅,城中仍有一批暗卫活动。”
“不仅如此,北关的钉子也重新启动。”容莹安提醒道:“那陈天啸可不是省油的灯,我担心北关迟早出事,虽是两虎相争我等可以坐山观虎斗,但也不愿意百姓受苦。”
战火起,百姓苦,遍地枯骨。
秦风想到程老先生,握紧了手中酒杯,他尚未能抽出心思去询问北关的情况,那程岑害死了自己的祖父,如今又是何等状况,一思及程老先生,秦风心情猛然下沉。
“既是如此,外面的情况一切如常,我等也该好好谋划接下来的事了。”肖震兴奋道:“方才看到盐池,若是盐池兴建起来,以后也不必在外采购,又能省一大笔。”
“不仅如此,更能将我们产的盐卖往西南。”秦风低语道:“待时机成熟后便可,苦崖不可能守着这些人马,必定要招兵买马,西南不受东越重视,易收买。”
肖震一惊,但马上释然,也是,若无人,哪来的天下?
他只是没想到秦风不止想着开发苦崖,把人吸引前来,还想着倒吞!
若真能成事,萧佑岂不是要被气得吐血!
诸人边说话边吃饭,聊得零零散散,待到用膳完毕,秦风将诸人引入此间宫殿的书房,冯宝等人奉了茶水便走出去,将门带上了。
秦风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不禁笑道:“苦崖虽是晚辈发现在前,构思在前,但因为自身原因一直未长期呆在此处,论起熟悉程度,不如诸位长辈。”
其实最早来的应是元氏,但她如今不在此处,便由容莹安来交代,容莹安有备而来,交出来两本账,一本是财账,一本是人账。
人账是如今苦崖的人口登记情况,不包括刚进来的这一批,财账是最近苦崖的收入与开支,其中包括土地的分配,农作物的分配,土地的分配,以及各类物资的记录情况。
那些物资包括自产的,也包括对外采购的,更包括他们从矿产处弄来的资源等等,可谓是记录得详尽,让秦风看完后一目了然。
秦风心中感慨的是容莹安的记账方式完全有现代的风格,这也是受其祖父、祖母的影响。
秦风作为现代人看着账本极容易消化,也立马发现其中的问题:“如今苦崖无商,所有的农作物都是按人头分配下去,作为共同财产进行分放支配,日常需求也是如此。”
“正是。”容莹安正色道:“作为开辟者与第一批投奔而来的人,出人出力是他们的贡献,作为苦崖的所有者,自然要承受前期的成本,但这仅是前期。”
秦风点点头:“如今就有变化了。”
肖震带来的将士,将士们自然是继续从军,秦风会发放他们的军饷,而其家属则分配了土地或是领了商铺,这便是正式开启更合理运转的开始。
秦风的手指在桌上叩了叩,容莹安提出这一点势在必行,如今的苦崖不再是当初区区的几十人,数千人哪,都要吃喝生活,以后,人数还会越来越多。
若是不能良性运转,吃大锅饭的路子不可能长久,秦风点头道:“如此,那便从粮食买卖开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