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眉头深锁,萧令瑶也猜得出来:“此处确是一大漏洞,苦崖不在东越境内,但此处却位于东越地界,无主的海域是谁强就归谁,我们需得尽快充实水师,否则……”
不排除东越发现此处后靠实力据为已有,他们就活生生被折断这片海域资源,也断掉了一条运送物资的线路,更有可能,此处成为东越侵犯苦崖的突破口!
此处的利弊明显,如今正作为苦崖的重要运输枢纽发挥着作用,一旦此地败露,便是引祸之地,萧令瑶伸手抚平他额心的皱褶,低语道:“要想彻底解决此处忧患,只有一招。”
秦风与她的眼神对上,两人几乎同步:“吞并西南。”
将西南据为已有,此处暴露又如何?
唯有吞并西南,此处才彻底归于苦崖,从属于苦崖,而占领的面积也会扩大!
大计在前,但实施起来谈何容易,如今他们还未至苦崖,一切需得从长计议,秦风的脚越过脚下的灌木,看着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下,海面漂亮得像一面会反光的琉璃镜。
“西南困苦,百姓生活不易,对朝廷不满之风愈演愈烈。”萧令瑶说道:“西南的官员更是尸位素餐,德不配位,我们未尝没有下手的机会,只是……”
“当务之急是稳定到达苦崖的众人,令他们安心呆在苦崖,首先要解决的是诸人的基本需求,衣、食、住、行,在此基础上,更要让他们看到不同于以往的未来。”
秦风晓得画大饼忽悠人是一回事,但落到实际让众人看到甜头有盼头才是最要紧的事。
眼下人员大幅度增长,对生活的需求是不可避免或减少,这才是他们踏入苦崖的第一步——稳定人心,让一切往正轨发展。
如今还未入苦崖,千头万绪已经浮在心头,两人的心既是期盼又显紧张,萧令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占地为王,这一日如今到来,仍有些虚浮。
“凝儿,在苦崖实力未具备与东越抗衡以前,苦崖需得埋头深耕,我们在东越陛下那里会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直到我们可真正亮剑的一天。”
秦风的声音分明不那么响亮,却似擂鼓一般,萧令瑶看着这一片树林繁茂却鲜少人至的地方,原本的那丝不安稳也慢慢消失,逐渐变得平稳。
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回头,赵伦站在那处,平时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阿姐,有船来了。”
海边,两艘船只正缓缓地驶来,远远地看过去便可见船身颇新,船头悬挂着一面大红的旗,迎风飘舞,近了,便可听到其在海风中飒飒作响!
甲板上,一道熟悉的身影闪现,萧令瑶忙看向赵伦,见他一脸迷茫,显然认不出来那身影正是生育他们的母亲,她低语道:“阿娘亲自来接我们了。”
赵伦眼底终于现出一抹激动的神色,却是不安地后退一步,又紧挨着萧令瑶,这副反应分明多年前遭受追杀,年幼的他不自禁地靠向自己寻求庇护的动作。
分明他现在已经是七品高手,不会再畏惧那些杀手,童年时留下的阴影原是影响他到现在,一遇到可掀起他心中波澜的情形,他便会下意识地不安。
萧令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才挥手示意,不知何时时,所有人都汇聚到此处,那野僧看着驶来的船只,突愕然道:“这船只为何行驶得如此快速?”
秦风方才也发现,这两艘船只有如乘风破浪而来,海面的水花被它们狠狠地抛在身后,只有行驶得快速方有这般激烈的反应!
古代船只的行驶速度与各朝代的造船技术、风向等因素有关,三国时期,战船可达到每小时二十五公里,而到明朝时,如若在顺风的情况下,最高时速可达到四十公里。
据说郑和下西洋时,其所使用的船只便可达到时速四十公里,在当年的环境下可谓是飞速,秦风现在无法预估这两艘船只的行驶速度,但肉眼可见——快!
秦风伸手感受了一下风——逆风!
这两艘船只在逆风的情况下达到了此种速度!
秦风想到上次见到楼大师和秦启时,师徒俩是出了苦崖前去寻找适合制造船只的木料,从那时起,师徒二人就致力于制造船只吧,时隔这么多月,成效初现!
野僧早知晓楼明月就在苦崖,此刻亲见这两艘船只,不禁兴奋莫名:“看来这就是楼大师所制,果然是名符其实,不愧是昔年令皇帝都不得不敬的大师!”
当年楼明月与常家的关系极为亲近,在常威被治罪时,楼明月更是为其呼冤奔走,按理说踩到了元帝的痛处才是,但这样的楼明月依旧全身而退,未曾被牵累。
元帝看中其才干,根本不愿意致其为死地,楼明月宣告隐退后,元帝更是护住了他的声名,就指望有朝一日能让他重新为东越效力。
由此可见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能混得开,卓越的本事就是一道护身符!
只是若元帝知晓楼月明并不是带着徒弟去云游,而是叛出东越,只怕是后悔当年没斩草除根,连同楼明月一同毁了,不过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秦风看野僧兴奋莫名,再看身后诸人,一个个都面带兴奋之色,心下欣慰几分,此时那船只慢慢靠近,甲板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除去容莹安外,还有楼明月与秦启!
从船舱里走出来的还有肖震夫妇!
秦启趴在船舷处,远远地瞧见秦风与萧令瑶,他二人今晨就去了伪装,虽是穿着打扮不像从前,秦启依旧认了出来:“是二哥和公主嫂嫂,我看到了!”
楼明月拍拍徒弟的头,应了一声:“小心掉下去。”
秦启如今与水打交道多,早就不再畏惧水,不过仍是吐吐舌头,乖巧地后退。
容莹安的目光遥遥地落在那个高大的身影上,那是赵伦,也是她一直未见过的儿子,或是感受到母亲炽热的目光,赵伦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在船只停靠的瞬间唤出一句“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