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示意洪公公接过去,仔细在手中捏了捏,秦风见元帝眼神放在锯齿处,便晓得他是由此判断真假,其中应有他们不知晓的细节,只有元帝本人知晓。
元帝的表情放缓,看向萧令瑶时多了一分愧意,她并未私藏飞龙符,更没有将符交给莹安,她内心是有他这位父亲的!
秦风不禁想到他二人知晓流言后萧令瑶与他相议,提议将飞龙符提前转移,相处九年,萧令瑶多少拿捏住了元帝的心思。
元帝以为萧令瑶会带着飞龙符一走了之,甚至借飞龙符与前朝旧臣生事,如今得知她将飞龙符早早地给予赵伦保管,并未带出隋城,由此击碎了元帝的想象。
提前交出飞龙符,又交给她最信任的人手上,这一点,高明。
秦风知晓萧令瑶算计的本事,如今见起到了成效,还有她刚才看似无奈愤怒的发言其实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还有对母亲的愧疚,以此来勾起元帝的怜惜。
前有怜惜后有震惊,这效果不就达成了么?
另外,秦风不禁用余光瞟了二皇子萧令堂一眼,这货现在才晓得自己被扯下水了吧,没办法,柿子捡软的捏,他们未曾找到三皇子明显的漏洞,只能针对他了。
谁让他仗着外祖父是两江总督就敢倒腾私盐,还敢收买江湖人士替他输送私盐?
谁让他们恰好就摸到了那帮江湖人士,现在那帮人不止帮二皇子送私盐,还帮他们押送兵器,只是他们以为的雇主是忙不过来的某镖局,明面上的幌子是江湖人士所用武器。
如今镖局与这帮人打得火热,可是摸到了不少不为人知的细节。
“老五,你方才说你二皇兄曾经派人潜入你府中?”元帝收起飞龙符,目光微变,落在萧令堂身上的眼神冷洌:“何时发生,为何没有禀明。”
赵伦瞟一眼面色发白的萧令堂,大声说道:“此事我们府上的侍卫均知晓,发生已经近月,儿臣与二皇兄当日达成共识,不想父皇为此操心,彼时府上也未曾有人员伤亡。”
“后来二皇兄府上的侍卫将那帮人带走说是要讯问,可是却没了下文,儿臣心想便也罢了,横竖儿臣府上一没丢财,二没损人,何必非要掰开包子说说馅儿,不依不饶?”
“可是今日听阿姐……不,是皇姐说到飞龙符的事,儿臣才不得不多想一层。”赵伦说着还直视了萧令堂的眼睛:“但愿是儿臣多想。”
萧令堂刚才是骇然欲死,现在是怒火中烧,这事怎么就指向飞龙符了,他还想知道那帮人哪来的呢,后来又去了哪里!
“父皇,确有人去往五皇子府,但那帮人并非儿臣所属,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故意攀咬儿臣,儿臣与五皇弟虽未深交却同在户部任职,平日相处和谐,何况儿臣不知飞龙符在他处!”
萧令堂喉咙干枯,只恨方才没多饮几杯茶水,才让自个口干舌燥!
他晓得这事根本瞒不住,赵伦既然揭破,父皇要想知道详情只要把两个府上的下人叫来问一问就知道,总有几个嘴巴软的,又是父皇下场,哪有撬不开的嘴?
他能认此事,但绝不能认派人去的是自己,可偏偏那帮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在有苦难言,只能咬死自己不知道飞龙符在五皇子府,他是被陷害的,被攀咬的!
殊不知此说法是在给三皇子上眼药,如今还有谁不知道他二人争夺东宫之位是暗流汹涌,二皇子若是被攀咬的,那嫌疑人能跑得了他吗?
一块飞龙符却牵引出这么多事,这家宴是不能安稳地吃下去了。
秦风庆幸出来前和萧令瑶在小厨房做了鸡丝凉面先行垫了垫肚子,不然就要一直扁着肚子了,他此时呆坐在一侧,一脸懵的模样还挺能糊弄人的。
起码三皇子与四皇子看了他几眼,只在他脸上看出震惊与不解。
萧令煜离他近,因为程老先生赠书之事与他亲近了些,忍不住低语道:“你莫要担心,此事由得他们争辨去,与我等无关,皇妹归来,你应当开心才是。”
“可因为我让她们母女分离,你觉得她开心得起来吗?我又如何开心?”秦风掏着心窝子说道:“陛下此举实在是让人难做,如今这局面,陛下真没想到吗?”
萧令煜晓得父皇是什么本质,也不好多说,只能按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早就想通了,什么东宫之位、皇位都与他无关,只求能像瑞王那般保住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最好。
其实觉得他无娘家依靠好拿捏的臣子也有,暗中来寻的更是不在少数,均被他挡了过去。
他现在不懂的是为何五皇子突然如此犀利,直咬上实力强劲的二皇子,难道真是二皇兄知晓飞龙符在五皇子府生了心思,但细想也不对,若是如此,他拿到飞龙符准备如何用?
难道是要——夺宫?!
糊涂啊,得了飞龙符若无圣旨,蒙天奇又忠于陛下,仅凭半块飞龙符如何调动飞龙军,除非假装圣旨!萧令煜越想越觉得可怕,难道因父皇久不立太子,他们竟生了狼子野心。
萧令煜后背沁出一层汗,也不多劝秦风,狠狠地闭上了嘴巴。
萧令堂一口一个不知,一口一个被人陷害,三皇子萧令晖眼皮跳得停不下来,他现在也不好拿捏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冲着他来的,倒是贤妃冷静下来,给他递了个眼色。
现在不管他们如何攀咬,事情没有明确以前,他可不能像老二那样莽撞,自己惹火上身。
“闭嘴!”元帝本就被萧令瑶的一番话弄得又气又失望,如今听得他们嘈杂不断,心跳居然都加了速,他忙叫停他们,说道:“家宴上如此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萧令堂猛地松了口气,终于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想自己这样居然像极了去世的大皇子,心中不禁懊恼,他岂可像萧令昭那般愚蠢,稀里糊涂地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