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秦风更觉得光明正大地将一切扔在明面上比起偷偷摸摸来更舒畅,在收到都城传来的信件后,秦风嘴角扬起,某些人就是手伸得太广了,终究会被反噬。
“何事如此开心?”萧令瑶扫过信封上的独家印记,此信是何安所传送。
秦风笑道:“袁不期已经回了都城,咱们是时候进苦崖了。”
此时的都城看似一片平静,左平道正疾步走出皇宫,身边的蒙天奇咂了咂舌:“真是天道好轮回,他袁不期也有今天。”
左平道笑了笑:“此话现在说出来还为时过早,袁统领行事自有分寸。”
蒙天奇闷哼一声,颇是不以为然,刚才在御书房里虽然只听了只言片语,但能晓得陛下发怒是因为袁不期此行并未找到殿下与夫人,而且还派了一队人马去跟踪前驸马。
说来可笑的是,堂堂的紫吾卫反而让前驸马逮了个正着,此事败露,那前驸马意气之下派人将那几名紫吾卫绑回都城,拿着令牌进宫告了袁不期一状!
前驸马的书信中写了什么他不知道,可凭陛下举动可判断是讨了陛下欢心,有理有据地参了紫吾卫统领一本,若非得了陛下认同,陛下岂能对正受重用的袁不期发怒?
御书房里,袁不期双膝跪地,元帝将一本折子扔到一边,冷冷地说道:“你出去这么久,就查到这,当年你放她走,害朕与女儿分离,更不知晓朕与她还有一子。”
“这次本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却只查到她在北关出现过……”元帝嗤笑道:“你倒是正事没干好,却派人去跟踪秦风,他去西南买地,这有什么可跟的?”
“陛下,”袁不期也是昨日刚返回,今日得召见,未料一进来便被呵斥,还是当着左平道与蒙天奇的面,他难得心中有些起伏:”臣身为紫吾卫本就应该眼手同动。”
“倘若殿下与秦公子当真是感情深厚,鹣鲽情深,殿下若还活着定会来寻他,”袁不期面色不动,淡然道:“臣这才抽了一支人马跟着秦公子,也有保护之意。”
“此番秦公子遇到土匪便是最好的证明,他声名太响,名声在外岂是好事?”袁不期没想到秦风会揪住他的属下直接绑了回来,还一封信送到陛下面前告了他的黑状。
刚才蒙天奇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直在他脑海里转,实在令人不快!
“臣所为有以上两重含义,紫吾卫行事一向不公开,估计是因此惹了秦公子误会。”袁不期淡然道:“臣对秦公子并没有恶意,实在是情急之下想到的法子。”
“他有声名不假,可身边也有护卫,”元帝扶额道:“你可知他为何去西南?一来是为了买地囤林,二来是不想在都城这个伤心之地久留,三来是为替朕分忧。”
袁不期的眉心跳动,秦风所说的前两个理由尚能理解,何为替陛下分忧?这秦风不声不息地反将了他一军,把事情捅到明面上,让他难做得很。
“臣不懂,莫不是秦公子此去西南是陛下授意?”袁不期的神色还算镇定,他蛰伏多年,岂能因为这一小小庶子坏了大计。
“秦风并非首次出门,他上回出城散心就曾对朕提起农户情况堪忧,尤其西南诸地,百姓对税收不堪其扰,收成又不佳,造成大量农户背井离乡谋工求生存。”
“如此一来,那些田地纵然再肥硕也结不出硕果,秦风是商人,投机是他在行之事,他此去西南正是为了投资田地,大搞农作物种植,潜心研究如何提高粮食产量。”
“他若能成功,此事于东越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元帝想到秦风在信中写到的农耕前景,不禁说道:“朕以为秦风所言极是,必须尽快着眼于贫瘠之地,否则贫富不均迟早出事。”
袁不期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过是跟踪了一趟,怎么就与社稷江山扯上联系,这秦风真是耍得一手好笔头,不知道写了什么,竟让陛下维护至此!
他心中难以平静,面上依旧淡定,只是埋头道:“秦公子虽未入仕却忧国忧民,其胸襟令臣佩服,臣不该用秦公子做筏子,其实殿下生死不明这么久,若要寻他早就寻了。”
元帝的面色一怔,转瞬间结束这个话题:“罢了,以后不要再多此一举,他行事也算光明,此番来信不仅陈明情况,就连买了哪些宅地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他真是去种地的。”
光明么?袁不期心中闷闷地,这种对峙不是战场上的刀剑相对,未见血,未损人命,但他却是败了一局,秦风的反应与应对超过他的预料!
竟是将阴底下的事翻到台面上来,让所有事情大喇喇地曝在阳光之下,此人到底是真正的光明磊落还是心机极深?袁不期输了这一回,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臣此番追查殿下与夫人下落,遵照易大人及左大人提示,的确在三个小镇发现她们的踪迹,只是……”袁不期难以说明自己的感觉,巧,一切都太巧了。
事情如同碎片,看似零离无法串联在一起,但总觉得所有的事情发生均有它的可循性。
“或许殿下已经与其生母汇合,这才不愿意返回都城。”这是袁不期唯一能给出的解释。
元帝叩紧手指:“真有这么巧的事?”
“不对,不对,这分明是几件事情。”元帝的太阳穴隐隐作痛,突然双眼圆睁:“原来如此,原是三件事混在一起!”
一桩,是镇北侯府暗中杀害萧令昭,一桩,是前齐王世子伺机暗杀于他被瑶儿挡下,一桩,才是她暗中想要带走女儿,那掉下水潭的本就是西贝货!
“哈哈哈,她还活着,既然来带走了女儿,这也能解释为何瑶儿一直未回来寻朕,未去找驸马。”元帝想通了其中关节,对袁不期的不满倒是少了几分:“你这次辛苦了。”
袁不期埋头叩道:“是臣之本份,何谈辛苦,臣未能带回殿下与夫人,还请陛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