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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醒来

    “岂能以貌取之?”元氏看着怀中装满了金叶子的箱子:“此前思及前路总觉得是迷雾茫茫,如今得了这重担,心里反倒踏实了。”

    “大小姐千里迢迢助大家脱身,又率我等迎了这新路,说是我等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元氏笑道:“此事还是殿下操持,当初与我一道营救你们的皆是她手下暗卫,护送我们到了西南方才撤去,可谓有始有终,若非殿下助我出府,岂有我等今日?”

    思及萧令瑶,元氏不禁目露凄迷,随之目光清明,将怀中箱子抱得越发紧,步伐坚定。

    秦风送走了元氏与韩明,并未歇息,将那防护服的设计图、药方子等等整理到位,还有医治蛇毒的方子也一并留下,瘴气林中那彩色斑斓的长蛇如今想来依旧令他头皮发麻。

    毒蛇的毒液毒素有二十多种,没有精确的仪器无法检测明白,但不外乎神经毒素、血液循环毒素、细胞毒素与混合毒素,治疗蛇毒的最有效方法是注射抗蛇毒血清。

    东越无此物,秦风只好折为中药,诸如七叶一枝花、半边莲、鬼针草、九头狮子草、鸭拓草、天南星等,均是可治蛇毒之药,秦风想到赵乾坤,若是此人在,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如今得了前水师将士应允,他心情不可谓不欢欣,长久的忍耐也提醒他需得谨慎再谨慎。

    切莫因为这一时的顺畅而得意忘形,浮生阁阁主的经历便是最好的警醒,先是与当权者为谋险翻车,后来门生诸多但偏无可用之人,反倒是被镇北侯盯上。

    虽如今尚不知晓吕奇之死是自杀或是谋杀,但其死局已定,浮生阁名存实亡,可叹!

    秦风初得那浮生阁门生名单时可谓喜极,不过这一路走来,当初的欣喜劲反倒消散许多。

    原因无它,冷静下来细想,一来这浮生阁门生中大多是沽名钓誉之徒,虽有本事但品性难断,像轩辕北这般攀炎附势之徒定不在少数,若是用之,风险颇大。

    二是这些门生早就四散而去,若要寻之谈何容易,以轩辕北及承王身边那位来看,有几分本事的恐都认了主,是以秦风对这份名单的意趣降低了不少。

    夜已深,秦风思绪翻涌,随即想到浮生阁上所遇之人,那人似乎与镇北侯不对付,因是追查镇北侯动作才寻至浮生阁,对浮生阁的兴趣倒是不大。

    想到那位夫人烧船之举,秦风不禁摇头,若是换成他,恐怕也会如此行之,风格倒一致。

    夜深,秦风思绪翻转,分明是只供他一人可用的床榻,他翻来覆去后身体缩到一边,空出半张,后半夜猛然惊醒,伸手摸向身侧,手底一片冰凉……

    萧令瑶这些时日彻底失了神智,仿如飘在茫然白雾中,始终不得清明,如今终于睁开双眼,率先印入眼帘的却是两张稚嫩的脸庞,两对黑葡萄一般的眼眸惊喜地望着她。

    她慢慢回神,胸口处仍能感觉到疼痛,却能看清眼前的人,竟是两个五岁左右的奶娃娃,比秦启还要小上几岁,他们生得粉嫩,盘腿坐在床榻上,身子紧挨在一起,默默看着她。

    见她醒来,两人倒有些慌张,短暂的慌乱以后,又欣喜又好奇地盯着她,随即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其中一个开了口,像是发问,又似自言自语:“醒了呢?”

    “是,醒了呢。”另一个回过神来,推了推身边的人,光着脚丫子便跳下床榻,顾不得穿鞋便跑了出去,萧令瑶一时间有些茫然,她在哪?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仍是她身在皇寺,刑战与她纠缠之时,他身边那人突然对她下了死手!

    她写完那血书后便昏死过去,本以为定会一命呜呼,醒来却是身在这陌生之处,还有这两个粉嫩可爱的男娃娃又是哪来的?她不禁失笑,总不至于是他们于皇寺中救了她罢。

    她不记得后来的事,也不知晓距离皇寺之事过去多久,原本计划的事进行到何步。

    想到前事,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难免牵动伤口,那痛感并不明显,仍记得那人是用的剑,伤口颇深,她伸手触碰,竟发现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

    这种外伤能愈合到这种程度,可想过去了不少时间,神智回归,萧令瑶立马想要坐起来。

    “姐姐莫动。”这奶娃娃立马凑过来,竟像个小大人一般将她搬起来,柔嫩的手指划过她的脸,让她想到了赵伦小时候那粗糙的手指,两相对比,这孩子明显是娇养长大的。

    真好啊,萧令瑶由衷地感慨一句,看着这孩子漂亮的面孔,低声问道:“你是何人,此是何处,我为何在此?”

    既是不在皇寺,想来如今也撇去了锦华公主封号的束缚,道出这一句时,不复从前那般如负有千斤,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里是牡丹园啊,是爹爹和娘亲建的牡丹园,现在正开着,可漂亮了。”这孩子看着萧令瑶,童言无忌:“就和姐姐一样。”

    他一口一个姐姐,听得萧令瑶心口暖热:“可是你爹娘救了我?”

    “姐姐来的时候就是睡着的,睡了这么久才醒。”这孩子到底是小,答非所问道:“你可是饿了,我让厨房给你送些吃的过来?”

    “不需,我现在不饿。”她看着他稚气的面庞,忍不住心中的喜爱。

    萧令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孩子,笑看向他白生生的脚丫子,倒是一对不认生的孩子,光着脚钻上这床榻,偏要和她挤在一处,除却秦风,她还从未与人这般同榻过。

    想到秦风,她心底闪过一阵隐痛,不知过去多少时日,外面又发生何等变化,但依他之慧智,想必可以平稳过关,尤其她留下三封遗书,还有那血书,应是可以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迈进来,恰是背着光进来,萧令瑶久未见阳光,微微闭上双眼,再睁开时那人已经近到床榻前,她正色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