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宫的主子,太子萧令昭已经卧地不起,身下有血涌出,皇后惊呼一声,推开重重围住他们的侍卫,飞奔进去,只见萧令昭小腹处刺了一刀,血流不止。
皇后脸色煞白,此时已有人去传太医,秦风心念一转,看向萧令瑶,他就是现成的郎中,这太子爷是救还是不救?
萧令瑶抛给他一个眼色,秦风暗忖,得,看来不上都不行了。
其实这情况,他不上也得上,在场的谁不知道他就是治病救人者,若是在边上站着不动反而不正常,不要说皇后,元帝都得对他重新估量。
他忙跟上去,迈入殿中,来到萧令昭身边:“母后且让儿臣看看。”
皇后眼中闪过犹疑,在看到血流不止的情状后终于屈服,眼下在场的只有秦风是真正的郎中,其余人等就算有军中急救的经验,哪敌得过他。
秦风处理这种大创面急剧出血的情况很有经验,只要延缓出血,拖到太医前来就可。
他只是好奇,这诺大的东官守卫重重,刚才那刺客却凭一人之力闯入,还真刺伤了太子,尤其刚才那化为黑影的瞬间,到底是障眼法还是此人的身法已经快到极致?
不过,这伤,秦风心下存疑,手上的动作并没有放缓,只是也没那么急切,看伤口的位置和出血量,八成死不了。
等到太医院接到通知派人过来,秦风立马识趣地退到一边,这种场面下赶紧避嫌要紧。
皇后哭得嘶心裂肺,三皇子母子俩面色难堪,今日本是承王大胜返城,晚上名义上是家宴,其实就是给承王的庆功宴,全让这次刺杀破坏了。
母子俩面面相觑,不禁怀疑这起刺杀莫不是自导自演?
众人各怀心思,太子遇刺,刺客被活捉,元帝一声令下,那刺客自有人对付,元帝面色铁青,看着太医们围拢上前治伤,再看秦风一手血站在边上,面色稍暖:“服侍驸马净手。”
萧令瑶与秦风进宫仅带了曹景与白浅,立马有东宫的女官前来招呼,秦风净完手出来,见萧令昭的血已经止住,一群太医正胆颤心惊地汇报。
秦风走出来时,和萧令瑶站在远些的地方,那媛贵妃拿着帕子,对身边的贤妃说道:“好端端的日子怎么跑出刺客来。”
贤妃心下不满爆棚,出自郭家,这脾性自是随了郭家,她皮笑肉不笑道:“刺客既已生擒,还怕不能水落石出吗?今日还要多谢曹公公,那赵大人也是能干的。”
他们到得晚,但据东宫侍卫们说,赵伦来得及时才拦住刺客,那一剑没刺中太子要害。
两位后妃眼神对上,眼底都有隐约的懊恼,怎就没刺中要害?
萧令瑶在边上看得清楚,心中嗤笑,赵伦的本事她最清楚,赵伦的心思她也明了,若能置太子于死地,赵伦当仁不让,哪是他拦住了刺客,根本是没来得及出手。
要不是众目睽睽,赵伦能补上一剑!
那刺客就没打算真正要太子的命,所以这一出,究竟是不是皇后与太子以退为进?萧令瑶的心绪有些乱,只因方才皇后的样子完全不像知情人,毕竟是老对手,对彼此相当了解。
秦风悄然捏了一下她的手:“殿下可是累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元帝刚好听到,再看诸人均是一脸憔悴,几位嫔妃更是发髻散乱,华服也凌乱,好端端的宴席如今变成一团糟:“都回寝宫歇息吧,也莫要出宫了,省得辛劳。”
二皇子与三皇子均在宫外建府,萧令瑶也是如此,是以都应道:“谢父皇。”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除萧令瑶与秦风外,另外两位皇子均是心中忐忑,返回母妃宫中后仍不忘记派人去东宫打听消息。
三皇子母子一回宫,砰地一声,贤妃身后的大门合上,侍从们早已见怪不怪,虽是封号贤,这位素来与此字无关,举止颇是粗犷,一个个赶紧低头退出,只余母子叙话。
“母妃,并非儿臣。”萧令晖赶忙说道:“大局于儿臣有利,何必多此一举去暗杀太子。”
贤妃头痛欲裂,萧令晖又说道:“太子一直禁足,父皇始终未松口,想必是为了解除禁足令而自导自演……可是伤到如此程度,等伤好,禁足令也临近到期,又何必多此一举。”
不止萧令晖这么想,秦风也是如此核算,太子伤口虽未致命却极深,真等彻底痊愈也要些时日,且失血过多还得养足气血,要是自导自演的话,这一招并不聪明。
回到萧令瑶曾经的寝宫,秦风捧着茶杯,望向曹景:“方才你们可看到那人突然幻化成一股黑影,再回神时已经身于赵伦身后,如若不是你出手及时,赵伦危矣。”
“此前太子身边并无此等高手。”曹景皱眉道:“若不是自导自演,便是有人行刺,嫌疑最大者定是另三位皇子,又以二皇子与三皇子为先。”
萧令瑶笑道:“否则父皇何以令我们不用出宫,一方面是体恤,另一方面也是将我等暂押。”
既有嫌疑,如何会让他们出宫?都先在宫里候着吧。
秦风倒是现在才悟到这一层,原本早知晓元帝心思深,倒不像萧令瑶顿悟得这么快,现在想想,怕是宫门外已经戒严,此时切勿乱走,更勿胡乱打探消息才是。
是以看到曹景按兵不动,萧令瑶也没有任何指示,他不禁佩服他们的默契,这恐是多年浸染后宫生活磨炼出来的能力。
这宫殿重新掌了灯,可见锦华公主大婚前的奢侈生活,白浅取来换洗衣物,却是有些为难,这宫里并没有男子的换洗衣物,秦风倒也无所谓,只笑道:“殿下不嫌弃臣就行。”
萧令瑶的脸在烛光里微红,白浅想到今晨的动静,心生异样的感觉,忙说道:“奴婢去找内监总管想想办法。”
“眼下宫中大乱,恐怕四处戒严,不要为难他们了。”萧令瑶说道:“你先下去吧。”
白浅迟疑着放下衣物,这才退了出去。
两人沐浴完毕,秦风依着穿着白天的衣衫,萧令瑶看他迟迟不上榻,笑道:“你是被白浅那丫头吓到了,本宫哪有那般瞎讲究,早点歇着吧。”
不等秦风说话,外面传来曹景的声音:“殿下,驸马,大理寺卿左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