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已暗,淑芳斋偏殿的院子后门的栈道上,这条栈道偏僻,平日里没有什么人会从这里走过。即便是如此,接头的两个人还是都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楚脸和身影,寻了个角落站在阴影中。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响起:“你给我的这个药,真的查不出来吗?那位月份越来越大了。本宫担心。。。。。。”
沙哑的男声回应道:“这个药按照我和您说的计量加,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是查不出来的。您就放心吧。”对面的女子叹了口气,说道:“本宫看那位不适的症状越来越频繁了,召唤太医的次数也多起来了,心下不免有些担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起药效?”
“您只管每周三天让那位服下,剩下的就不用管了。药您拿好,我要走了记得我说的计量,莫贪多也不要漏送。每次看着那位喝下去才好。”说完男子一下便没有了踪影,女子左右张望了一下,往淑芳斋偏殿院子的后门进去,瞬间也没了踪影。
今晚月色如醉,文嫣宛今日披散着一头乌发,用发带随意地绑在身后。身着粉银色斗篷站在月色下,周身笼罩了一层皎洁的月光,远远看去,好似即将飞升的嫦娥。文嫣宛传过头对文霖说道:“文霖,过几日便是中秋宴饮,准备的如何了?原来皇上的意思是要好好操办,可近期皇太后身子才刚痊愈,贤亲王又为国捐躯,本宫想着还是尽量低调一些吧”
“是,奴婢都考虑到了,布置和菜色也都相对简朴,不铺张。姜公公那里也是询问了皇上的意思的,皇上也认为娘娘思虑周全,一切按照皇后娘娘的意思来就是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吟诵完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文嫣宛叹了口气道:“文霖,本宫现在不知怎么了,总觉得月圆易得,婵娟难共。”
“怎么两日不见,皇后竟说出如此伤感的话语?”宫泽天突然出现在身后,文嫣宛和文霖都吓了一跳,赶忙行礼,文嫣宛怪罪道:“外面的奴才好不懂事,皇上来了都不通传一声。”宫泽天扶着文嫣宛解释道:“是朕不让他们说的,今日政务繁忙,想着过来看看你,又怕你已经睡下了,怕吵着你于是就不让他们通报了。月色如此之美,怎么反倒引起皇后伤感之语呢?”
文嫣宛笑着答道:“哪里伤感了,只是闲来无事,又见月明星稀才生出了吟诗的闲情逸致。听在皇上耳朵里,倒好像是臣妾为赋新词强说愁了呢。”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坤宁宫殿内走去,到了殿内便在案几的榻上坐下了,文霖为两人上了两碗野蜜芝麻糊。
“嗯,这芝麻糊不错,清甜又安神,皇后如今有着身孕,多喝有好处。”宫泽天端起芝麻糊,尝了一口。文嫣宛也端着喝了起来:“臣妾也这么觉得,芝麻糊可比那些个苦得掉渣的安神药可好太多了。”
“朕听说,中秋宴饮,皇后嘱咐了不许铺张浪费,朕听了心里很高兴,皇后费心了。中秋佳节过后,朕打算派你兄长去审查各地的税收问题,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你现在怀着身孕,朕还是先来找你商量着。”文嫣宛无奈笑了笑说:“这都是兄长该尽的职责,在其位谋其职,能为皇上分忧是兄长的幸事。皇上顾念着臣妾来知会一声,是念在夫妻情分,只是后宫是一向不得干政的,莫说现在臣妾有孕在身,实在不愿意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事情劳心伤神。”
宫泽天将碗中的芝麻糊尽数饮完,将碗放在了案几上,握起了文嫣宛的手道:“朕得如此贤后,是朕之幸,更是大齐之幸,朕今晚留下来陪你可好?”
“皇上,臣妾这几日来,总有些不得安枕。肚子里的小家伙闹腾得很,皇上平日里政务繁忙,还是不要留在臣妾这里了,免得都睡不踏实。”
“行吧,那皇后早些歇息,朕再回养心殿批改些折子。夜间风凉,你就别送出来了,朕走了。”说完宫泽天便走出了坤宁宫的寝殿。文嫣宛坐下用完了剩下的芝麻糊,漱口也准备躺下了。寂静的夜里,耳边又响起了美妙的笛音,吹奏的好似是《扬州小调》改编的曲子,让听者不由的心头松快了开来,文嫣宛伴着笛声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