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轻是刚到单位报到的,这还是他参与的第一个案子。
“我对本地的情况不太了解,但是我觉得大家的思维是不是有点受限了。你们想到了兰岚,想到了敖海,为啥就不能想想敖海的妹妹敖箐呢?”
“敖箐?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觉得这个案子是敖箐做的吧?”
“不不不,这话可不兴乱说。我的意思是,对方会不会是冲着敖箐来的,兰岚只是受了无妄之灾,或者说,歹徒把她跟兰岚搞反了。”
“队长抽烟的手一顿,想了几秒钟,下巴一抬让他继续。
“我们知道这个敖箐是三个月前从内地过来投奔她哥敖海的。来之后最初一段时间,她跟兰岚的关系似乎还不错,但后面因为这个男人的原因,两人似乎有点闹翻的感觉。”
小年轻在纸上写了个名字,左右人伸头去看,眉头一挑,瞳孔微微放大。
“罗指导员在本地工作了十几年,你怀疑到他头上?够敢想的。”
“前辈打住,我话还没说完呢。”
队长一个烟头给插嘴那人扔过去让他闭嘴,听小年轻忽悠,不,分析。
“我上午的时候把兰岚周围的人际关系画了个草图,队长您看看。”
小年轻还真不是随口说说的,他功课做得很不错,人物关系图也很清晰。
“大家看哈,围绕在兰岚身边最主要就是这么几个人,而这几个人身边最要紧的社会关系我也标注出来了,我发现从敖箐和施婉到来之后,她们这几个人之间时常会有一些小矛盾出现。”
放在平时,女人们之间争风吃醋吵吵架那都很正常。
不过当事情堆到一起,又加注了一个敏.感时间后,这事儿也就变得不那么正常了。
“六月份,敖箐从内地来投奔哥哥敖海。七月底,施婉带着女儿施豆豆调到镇上小学工作。八月份因为罗家孩子的事情,敖箐和兰岚发生争吵,不多久,敖海跟兰岚分手。”
看到大家伙都看着自己,小年轻越发从容沉稳。
“九月份,我们接到市局通知,有诈骗犯逃窜到我们这边,而后镇上失窃的事件开始增多。但这个增加的频率并不高,如果不是我比较了下三年同期同类案件的发生数量,还真没怎么觉得。”
他又着重梳理了下几个人之间交叉的社会关系,最后圈出了敖箐和施婉两个名字。
“在案件发生后,我调查了下敖箐的档案。我发现她虽然说是小学没毕业,但表现出来的实际文化水平绝对不像是小学没读完的人。不过这点也有可能,因为据说她过世的母亲是教师,如果不是因为突然间父母双亡,也不会辍学,更不会千里迢迢来投奔她大哥。”
姑且就当敖箐没有问题吧。接下来对施婉的分析,就让大家伙儿觉得有点意思了。
“施婉的社会关系很复杂。我有个战友在首都那边工作,刚好他爱人跟施婉之前的工作单位是同一个,所以我就打听了一下,发现施婉的调动很仓促,而且是她个人强烈要求调走的,借口是她跟前夫离婚后,前夫纠缠不休想要避开对方。然后我就又托他打听了一下,他跟我说,在施婉离开后,她前夫施岱也不见人了影了。”
“说说你的想法。”队长食指微曲,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盯着一个地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没着急说,而是让小年轻继续。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那个施岱会不会跟南下的诈骗犯有关?”
“你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啊,那施婉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师……”
“大家不知道听说没有,前段时间海洋局那边搞了个小科普,介绍了一些关于海洋生物化石方面的小知识。其中一个叫什么延管螺还是管螺的东西,经过打磨之后,十分类似玉石。有人就利用这点特征进行售假行为。刚好我负责的那个渔村有孩子跟我提过,这个骗局还是敖箐识破的,而跟渔民说那东西是玉石的,不巧就是施婉施老师。”
众人一片哗然,连刑警队长都愣了一下,盯着他问这事儿是否属实。
“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是否属实,队长可以找海洋局的人打听一下。”
刑警队长也不墨迹,直接站起来宣布散会,他带着小年轻和另一个老干警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找去了海洋局。
接待他们的同志刚好是负责宣传口的,一听这事儿,立即给予了肯定,还拿出敖箐找人打磨的成品给他们看。
“这个延管螺,打磨之后是不是看上去特别漂亮,像玉石一样?有经验的当然能分辨出来,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怎么接触玉石,让他们进行分辨,很难。”
刑警队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抬头看向老干警。
“你带人,去好好调查一下,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老干警二话不说起身离开,小年轻有点着急,也想申请跟着去。
“你跟着我走一趟,我们去找敖箐聊聊。”
被民警找上门的敖箐听完他们来意,微微一怔。
“我从哪儿知道的?”
她微微警惕的看向两人,觉得这年头应该不会有人冒充警察才对,但还是有点不太敢肯定。幸好她哥来找她,一眼就认出了刑警队长。
敖箐吐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她哥的催促下,把之前编的故事又讲述了一遍。
“所以你是在往这边开的长途车上听人说的?”
“嗯,那个大哥说他当时好险没上当,幸好一个路过的人揭穿了。那人据说是干玉石加工的活儿好多年了,一看就知道是假东西。我对海洋生物很感兴趣嘛,就多问了几句,那大哥也没瞒着,就把他知道的都跟我说了。在省城转车的时候,我偷偷跑书店去看书,也看到了这东西的图片,印象特别深,就认出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队长一直在关注她表情的变化。
敖箐也发现了,但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反正制造这个骗局的人不是她,她揭穿了这东西反而是做好事,心里没啥负担。
“那你能说说那个好心的大哥是哪儿的人吗?”
敖箐茫然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没想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