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晚被她的言论给气笑了,这碰瓷是不是碰得太有失水准?
这样的人,叶桑晚可不敢动手治。
说着,便将地上的棉布和消毒水递给那娟子:“她是你婆婆你来。”
叶桑晚口述了一下清洗伤口的方法,还有上药粉的步骤。
那娟子只是犹豫了一下就上前替田氏处理。
清洗伤口的时候疼得田氏嗷嗷大骂,可上了药粉后,伤口处有些凉,却也让她感觉伤口处痛意在极速减轻。
再一次清洗伤口时,田氏不干了,觉得是叶桑晚故意找茬让她疼:“我不要涂着火辣辣的东西,你给我直接涂药粉!”
娟子求助的看向叶桑晚,叶桑晚摇摇头“伤口不清洗容易细菌感染和发炎,严重的有可能会演变成破伤风,破伤风严重的话会发热惊厥的。”
可田氏根本不听,甚至以为叶桑晚在诅咒她。
婆媳两拉拉扯扯间,田氏直接把那消毒水和消肿止血药粉给扬了。
趁着娟子被药粉眯了眼,呛了鼻,又顺势将娟子往推外推了一把,娟子没来得及反应就往后倒,连带着将叶桑晚也险些扑倒。
前者有怕被田氏寻着由头找麻烦的汉子已经悄然离开,心里藏有几丝怜悯的汉子却也离了老远守着。
若不是云珩及时赶来,将她险险接住,否则从此处翻下山沟,没被摔死,也要被活活淹死。
叶桑晚心有余悸的盯着身后山沟发怵,鼻尖萦绕着云珩身上熟悉的气息将她安抚,意识拉回之时,云珩已将她带离危险之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宋大夫来了!”
叶桑晚循声望去:这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他头发花白用一根木簪固定,有点像现代的半包包头。
他脸色红润,精神矍铄,左手拄着一根棍子,背上的竹篓,装满了各种药草。
他身上虽然穿着朴素的麻衣,他一步步走来的动作无不在渲染着他温文儒雅的气质。
听到宋卓潇来了,田氏哀嚎的声音更大了,如此,却还有时间轻蔑地朝叶桑晚和云珩瞪了一眼,仿佛再说:咱走着瞧!
关于自己的医术,叶桑晚很自信。
因着男女大防的缘故,宋卓潇检查伤势时就没有叶桑晚仔细,只问了田氏感觉哪里最痛,告了罪后,这才开始检查她的脚腕。
他鼻翼翁动,似乎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药粉味:“这味道闻着像是上好的止血消肿药,好像只县里有卖,得五两银子一瓶。”
想到自己好像牛头不对马嘴的言论又道:“伤者都是些皮外伤,最严重的不过扭伤了脚腕,伤口有这药粉,两三日就好了。
至于扭伤的脚,涂点药酒就行,若是家中没有药酒到我家去取便是。”
宋卓潇的一番话,听得娟子羞愧得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她抱着歉意的目光,朝叶桑晚露出感激一笑。
听到价值五两银子的药粉。田氏眼里闪过了一丝可惜。
转念想到自己此番遭遇,皆因晚丫头和云珩的挑唆所致,又变得理直气壮。
“咳咳,晚丫头、珩哥儿听到了没,我这伤需要你那五两银子的药粉才能医治,还不赶紧把药粉交出来?”
宋卓潇张了张嘴,俨然没想到田氏会扭曲他话里的意思。
叶桑晚朝宋卓潇递了个眼神,表示明白他并非田氏说的意思,这才朝田氏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没了。”
“没了?”老妇惊叫一声,声音都透着嘶哑:“没了就赔银子!没有十两我就不起来!”
云珩忽然冷笑一声,那冰冷的感觉从田氏与娟子心底油然而生,空气仿佛都要凝结:“那便不起来,刚才那狼虽然被我一石子砸伤了,但可不保证它不会返回复仇。”
说起来,那狼遇到这田氏它也挺无辜,它就是下山喝个水,就被人给碰上了,碰上就碰上了,它也没打算怎么着,岂料这人类就被吓得摔下陡坡,因此它还被人砸了一石子,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云珩的话令众人气息一窒,面上写满恐慌,狼吃人的事故偶有发生,大家都是怕死的人,心里早藏着恐惧,不然也不会放着资源丰富的大山不下手。
“今日就先到这吧。”云珩冷冷地瞥了田氏,“下山!”
其实云珩是恨的,今日上山他的目的是红薯藤,找的这些个汉子也都是花了钱的,如今也才上山不到两个时辰,就因为这个田氏提前终止安排。
云珩的脸色黑沉,却不忘照顾叶桑晚的脚下。
挖葛根的妇孺们听闻下山的汉子说遇到了狼,吓得脸色发白、手脚僵硬的同时,已然撒开腿逃一般的下山了。
看着健步如飞的妇孺们,叶桑晚的负罪感也因此稍有减少,闹了田氏这一出,只怕再不敢有人往深山上跑。
本以为这事的后续顶多是田氏上门讨要赔款,却没想到叶桑晚的话竟一语成谶——田氏发高热了。
夜色下的娟子,脸色惨白得吓人,她站在云家大门口哭着喊着死都要见叶桑晚:“珩哥儿求求您让我见见晚丫头吧!我婆婆说我要是不将晚丫头请回去,她明日就做主休了我。”
这个朝代,被休弃的人并没有好结果。
婆家成仇,娘家蒙羞,外人的指指点点,除了死没有任何选择。
她娘家还有几个妹妹和堂妹尚未出嫁,哪怕为了她们着想,即使出卖自己的良心,她也不能被休。
“走吧。”叶桑晚其实在这娟子敲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当时在空间里被团宝压榨做蚕奴,好不容易把一群蚕宝宝给喂饱,麻烦又找上门。
云珩一低头,就瞧见了叶桑晚手腕处挽着个小包袱,以及穿着形状怪异的鞋子,露出她娇嫩、白净的脚。
庆幸的是现在黑灯瞎火的,不然云珩脸上两道红晕直红到了耳朵后面的窘迫,就被人发现了。
那娟子一见到叶桑晚,仿佛见到了救世主般激动,拽着她就往外跑。
云珩想也未想,将门房的灯笼提上便也跟了上去。
刚进村就引来了百犬吠声,惊得熟睡的狗主人赶忙爬起来,举着油灯在院子里四处警戒。
瞧见是熟人,多嘴询问:“这么晚了,你们干啥去呢?”
回话的是娟子:“我婆婆发高热惊厥了……”
“这么严重?怎的不去请宋大夫?”
“……”
那人未得回应便见叶桑晚等三人已经走得老远,他想了想,叫醒自家的老母亲让她看能否搭把手。
叶桑晚到的时候,宋卓潇背着手站在院子里,看不清他的脸色,唯独听到他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
屋里,田氏嘴里发着奇怪的哆嗦声,时不时的抽搐与翻白眼,持续几分钟后症状减轻,看到叶桑晚的到来,开始朝她骂骂咧咧。
无非是些无关痛痒的粗口话,并指责叶桑晚的乌鸦嘴成功诅咒了田氏之类的。
看田氏情况不太对,叶桑晚扭头看向云珩:“云珩,麻烦帮忙请村长。”
而这边,娟子向宋卓潇询问田氏情况,得到宋卓潇的回应竟是:“老夫医术不精,只能听天由命。”
“哇~”娟子痛哭出声,边哭边往下跪:“宋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活我婆婆,哪怕让我当牛做马都行,我……”
“老夫真的无能为力。”
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娟子悲悯的哭声。
朱朝章在云珩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村里自发而来的几个婆子和婶子。
听到宋卓潇的话,婆子和婶子们的脸色立刻变得沉重起来,田氏年纪还算年轻,怎的受了惊吓,摔了一跤,就要不行了呢?
叶桑晚没管众人是如何想的,扶住朱朝章的胳膊,向众人道:“麻烦朱爷爷与各位奶奶、婶娘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