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涨潮落,日升月出,兴旺盛衰,生死离合,皆有定数。世界万物皆循着各自的轨迹运行,被名为缘分的无形线索牵引斥离。”
李玄空说道:“我们在杂货铺相遇。于是就在几日后,我走进了那个胡同,遇见了归主教,而今日你便与我们同行。这便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李玄空将左手伸在前方,缓缓合上,似乎想要抓住那根天地间无形的绳索,继续说道:“曾有前辈说过,灵修之所以成为灵修,是因为他们注定会成为灵修。”
许桓不知为何想起了王潜那天在月光下的话,莫名觉得这两句话有那么些丝丝缕缕的联系,甚至隐隐有种直觉,李玄空接下来就要说出那套说辞来了。
果不其然,李玄空说道:“王兄那天说,灵修世界断无回头路,许兄既然已经闯入,说明这便是你的命运。”
许桓心想原来那天我和王潜在窗边讲话,你在后面偷听啊。
但是许桓仍不解问道:“这话王潜已经说过,李兄再说一次,莫非有其他用意?”
李玄空点点头,说道:“我认为你不只是注定会闯入灵修世界,而是注定会成为灵修。”
“为什么?”许桓更加疑惑了,但很快眼睛一亮,莫非李道长用了什么秘传的法门,看出自己有着过人的天赋。
“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缘分。”李玄空看向他认真道。
许桓那颗膨胀的心瞬间就如同被戳爆的球般萎缩,心想怎么会这么主观,嘴唇微干,苦涩道:“我......我也相信。不过按照李道长这么说,岂不是我能活着走到春泉山。”
“这并不是一个困难到难以实现的问题。”
许桓奇怪道:“不是说境况很不利吗?”
“情况不利,只意味着我们可能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这和我说的好像没什么矛盾。”
“付出代价并不意味着死亡,也并不意味着是许兄你死亡。”李玄空平静地阐述了自己的想法,“至少在高隐打倒我之前,我会一直站在你们身前。”
“既然师傅让我来,这就说明我并不会死,或许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我们仍然会安全返回。”李玄空坚定道。
许桓感动之余,又暗道李兄这已经对师傅近乎痴狂的崇拜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万一李玄空的师傅压根没想到这一茬,那该怎么办?到时候李玄空面不改色地冲向前去,结果就此血溅三尺,几人不是全灭了吗?
收起这个恐怖的念头,许桓想起下山时李玄空无意中拿出来的那个罗盘,见四下无人,终究是无法忍耐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李兄,你下山是拿出的罗盘有点眼熟........”
李玄空一怔,回答道:“正是那天在杂货铺买的那个。”
许桓没想到他还留着,不确定道:“这罗盘有何特殊之处?”
李玄空奇怪地看了许桓一眼,说道:“许兄对这个罗盘,不了解?”
“还算了解吧。”许桓尴尬地摸了摸脖子,说道:“好像......是有些特殊之处?”
这下轮到李玄空好奇了:“许兄,有何特殊之处?”
许桓仔细看着李玄空,确认李玄空脸上的好奇神色确实是因为切切实实地好奇而流露出来的,而不是有意要给他难堪,顿觉更加尴尬,但眼下如此,本想硬着头皮胡诌,只是突然想到了二叔,于是坚定说道:“这可得问我二叔了,二叔整日研究这些物品,他说有必然是有。”
李玄空心想许桓口中的二叔应该就是那掌柜了,殊不知他以为是掌柜的掌柜实则不是掌柜,而看似不像掌柜的实则才是这间杂货铺的真实拥有者,而且此时正站在自己面前。
李玄空将罗盘举到自己眼前,一脸怅然道:“我不知道这个罗盘本身有何特殊之处,但于我而言,是极为特殊的。”
看着李玄空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怅然神色,许桓猜测道,这大概就是睹物思怀吧?只是从杂货铺买了一个罗盘就要思怀,世界上这么多罗盘,哪有这么多怀可思?
难道是因为这个罗盘样式特殊?许桓想到二叔天天念叨什么文灵仙人罗盘,催动就要改变天地气韵,不由心神一动。
...
...
回到房间的许桓将行囊关上,准备前往王潜的房间集合。
之所以晚上要在一间房间集合休憩,主要还是生怕晚上三人分开休憩,结果高隐趁人不备逐个击破,就算到时候真的弄出什么动静,等到其他人赶到时只怕也无力回天了。
虽然这几天归主教都没什么动静,但是几人仍然在心理上和形式上给予对方最大的尊重。
而许桓不忍心让自己的行囊独自一个留守空房,只好每次都带上,其他东西还好,万一那本修炼法门被偷了,那可如何使得?
只是每次带着这个行囊过去,王潜总是贼兮兮地时不时看向这个行囊,许桓想到那张地图,便知道这家伙恐怕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想要趁自己不备将自己的行囊翻个底朝天了。
于是许桓索性直接将行囊当作枕头枕起,虽然硌得慌,很不舒服,但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提起行囊,许桓想象了一个潇洒的姿势,将行囊从身前转了个圈转到背上,自觉得满意,但忘记控制幅度和力度,也忘记了自己身后就是桌子。
于是摆放在桌子上的那柄黑剑被这个行囊重量所带来的力直接甩飞出去,落在地上,与木板接触,发出一声回响许久绵延不绝的“咚”的一声。
这“咚”的一声不仅是敲击在木板上,还是敲击在许桓的心脏上。
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的许桓明显被吓了一跳,看到摔在地上的祖传黑剑,并没有太大的心疼,缓缓弯腰将其捡起。
并无太大心疼很大程度上源于这把黑剑除了历史悠久外并无太大价值,而且因为是祖传的原因很大可能是不能转换成沉甸甸的银币,那么其中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黑剑重重地摔在地上,连上面的炭灰都被震掉了些许,许桓拾起后,地上留下几根黑线。
“咦?”许桓意外地发现被震掉炭灰的剑身有一处细小凹陷,如同用金石勾画一般。
许桓心头一动,将震掉炭灰处抵在桌角,另外一只手抵在剑身,如同磨剑一般在桌角上斜着磨动起来。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许桓重新将那把黑剑拿起,虽然剑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那个凹陷处的全貌已经全然显现。
“神明将醒。”许桓将刻在黑剑上细若蚊足的四个小字读出。
“神明将醒?”他又读了一遍,满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