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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黑暗之外尚有人影

    李玄空皱着眉头,不确定似的讶然道:“你是大街上的那人?”

    “是我。”

    “你为何知道我的姓名?”李玄空回忆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向对方介绍自己的身份,为何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几年前随我师傅拜访春泉山时才刚与李道长见过一面,怎么就把我忘记了。”不给李玄空思考的时间,男人整理了一下头发,将脸完全露出,自我介绍道:“纳川学府,王潜。”

    “王潜?”李玄空陷入短暂地思考,直到费劲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的那张只有一面之缘的脸庞与眼前这张脸隐约重合,他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庞府主的学生?”

    “不完全是。”王潜纠正了他,“是得意门生。”

    李玄空张了张嘴,心中升起更多的疑惑:“纳川学府设立在京城,与这云烟镇相隔万里,为何王兄会来到这里,又为何会受到如此重伤?刚才那只生物又是什么?”

    面对李玄空的狂轰滥炸般的提问,王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悠悠反问道:“李道长,春泉山与云烟镇距离也不算近,为何你会在这里?又为何会走进这个胡同?”

    “这是师傅的意思。”李玄空老实回答,“师傅曾言此地气运杂揉不可测,故令我前来查探。”

    “至于为何会走进这个胡同,”李玄空看了一眼许桓,“说来也巧,我偶然撞见许桓兄弟走进,又听到胡同内传来动静,心头一动,故进来察看一番,哪成想就这般遇到了王兄。”

    “唐前辈的意思?”王潜有些意外,“莫非唐前辈也得到了些许消息?”

    李玄空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顿时二丈和尚摸不到脑袋,疑惑道:“什么消息?”

    “莫非唐前辈没告诉你吗?不过那倒也无妨。”王潜微微一笑:“李道长,你对归主教了解多少?”

    “归主教?”李玄空沉吟片刻,回答道:“二十年前,神谕主教借百年前就已没落的归主教的名义重建了归主教,奉真主为神明,以“奉主之令,替天行道”的旗号在世间行动。”

    “传闻归主教中红衣主教虽然不是灵修,却有着名为“庇令”神赐的力量,故而他们常常借此在暗处行动。因为来去无踪,行事神秘,举止疯狂,是令无数人头疼且深痛而绝的组织,有无数正义之士想要讨伐之,却根本无法探知他们的消息。”

    说完,李玄空顿了顿,“莫非......”

    “刚刚那只生物,便来自归主教。”王潜点了点头,开始解释道,“归主教向来来去无踪,没有消息。不过上个月我师父却意外得到了一条关于归主教的情报,师傅根据情报推测归主教这段时间会在这附近活动,故令我前来追查。”

    “我在追查时不慎被发觉,被红衣主教袭击,随后被一路追杀至此。”

    “难道这就是师傅所说的事?”李玄空暗自思忖,又想起一件事,突然恍然大悟道:“我刚刚并未在这条犬形生物身上感受到灵气波动,难道是与那所谓的庇令有什么联系?”

    “正是如此。”王潜点了点头,“据目前所了解到的情况,对方拥有能够创造出未知生物的能力,实力大概在跃渊境与通气境之间,往往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李玄空点了点头,还想问什么,王潜松开扶在石墙上的手,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打断了对方,“李道长,其他事稍后再说,当务之急是离开这个胡同,此地并不适合久留。”

    李玄空点头应允,轻轻叫唤了一声身旁由于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量但并未完全听懂而略显呆滞的许桓,“许兄。”

    许桓“啊”了一声,这才从发呆的状态恢复。

    王潜松开扶着石墙的手,将重心偏移,很自然地压在许桓肩上,突如其来地重量让毫无防备的许桓差点摔在地上。

    李玄空走在两人前面,许桓扶着王潜跟随在他后面。

    “你叫许桓?”

    “是。”

    “你又为什么进来?”

    “啊,我啊。”许桓不好意思道:“真要算起来,大概是因为好奇吧。”

    “好奇?你闲得没事干?”王潜翻了个白眼,说道:“不是让你好好回家吗?”

    “天气这么冷,我也不想出来啊,但是没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遇到你了,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是不是缘分我不知道,但是你今晚一定是厄运缠身。”

    “什么意思?”

    王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瞥了一眼许桓手中的卷轴,挑了挑眉头,“地图在你手里啊。”

    “你说这个吗?”许桓抬起手晃了晃,“刚刚在地上捡到的。”

    小巷并不长,就在说话间,胡同入口已经近在眼前了,许桓刚想松一口气,黑暗中就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你们真的以为就能这样逃脱吗?”

    许桓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向后方退了半步,心里莫名泛起一阵寒意。

    “你果然还在。”王潜似乎早已想到这个状况,并不惊讶。

    “你是谁?”李玄空举起木剑,做出防备姿态。

    “归主教红衣主教,高隐。”男人冷声道,“原来还有两名同伙。莫非他们也是灵修?”

    站在后面的王潜冷声道:“你大可放手一试。”

    “我可不会贸然接近你们。”

    “灵修的手段千奇百怪,贸然靠近只会让我陷入不利的境地。不过其中一名少年恐怕是普通人吧?另外那名呢?又是什么境界呢?是跃渊,亦或是通气,还是其实已经踏入了那深不可测的玄渺境?不过就算是玄渺,恐怕也不能改变现状,更何况带着一名普通人和一个废人?”

    “看来刚刚你一直都在偷窥。”王潜带着嘲讽的语气打断了对方。

    “现在是我在说话!轮不到你来插嘴!”黑暗中的声音变得暴躁,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继续说道:“先前只是忙于执行教主的命令,懒得理会你,这似乎让你苟延残喘了几天?不过接下来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

    “地图还在你们手中,莫非是想要拿到自己的宗门中搜寻出关于我们的蛛丝马迹?然而无相恶兽已经刻录了你们灵魂的气息。”男人声音冷冽得如同今夜的寒风,“你们注定会被我杀死。还是说你们能够逃脱我的无相恶兽?如果可以,那不妨试试看吧。”

    男人最后的话语尚在胡同中回旋,脚步声便已经渐行渐远了。

    名为高隐的红衣主教冷冽的声音给许桓几人带来了很大的压迫感,直到黑暗深处许久都没有传来声音后,屏住呼吸的许桓才喘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后背已经浸湿了。

    本以为王潜口中的幕后黑手红衣主教就站在面前,又难以避免一番灵修之间的生死搏斗,没想到对方走得那么干脆,许桓疑惑道:“他......他就这么走了?”

    “恐怕是摸不透我们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难道又想玩偷袭那套吗?”王潜“嘁”了一声,骂道:“不敢正面示人,只敢在背后袭击,归主教的人都是臭水沟的老鼠吗?”

    许桓不确定问道:“他说要把我们杀死,也包括我吗?”

    “因为你厄运缠身,被杀死也是很合理的吧。”

    “我还什么都没做,不至于也不放过我吧。”

    “你拿着他的地图,顺路带来了李玄空把他的爱犬宰了,他一定对你恨之入骨了。”

    许桓挑了挑眉,像是明白了什么,“照你这么说,我还挺厉害的?”

    “你在得意什么?”王潜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从许桓脸上看出害怕与恐惧的神色,于是说道:“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理解状况,那些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货色,你现在应该害怕才对。”

    “可是我害怕也不能改变现状。”

    王潜没想到他会表现得这么镇静。

    当一个普通人误入了灵修的世界,并且莫名其妙被卷入生死局面,感到恐惧害怕迷惘才应该是正常反应,然而许桓却表现得泰然自若,这倒是很有有趣。

    王潜感兴趣地多看了他两眼,之前多次在大街上与许桓接触,王潜便认为他是一个有意思的人,现在看来,这家伙确实很有意思。

    许桓别过头去,掩饰住轻轻跳动的眼角。

    说一点都没有害怕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他不喜欢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给别人看。

    怀着好奇心踏进这个胡同,却意外招来了杀身之祸,这确实是很荒诞的一件事。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被意外卷入这场生死纠纷。

    兴许是年少时经受父亲的早逝,目睹母亲的病亡,又独自一人在困苦中艰难求生,让许桓学会了接受。

    既然过往无法改变,那就接受所发生的一切,并且带着改变未来的想法活下去。

    这是曾经母亲在病床上笑着告诉许桓的道理,也是许桓贯彻了数年的信条,支撑着他度过那段举目无亲,为了生存而不断挣扎的岁月。

    所以纵使心中仍有不安,他也很快接受了现状。

    多想无意,况且正因自己走进了这个胡同,才间接救了一个人不是吗。

    如果早知这个结果,自己恐怕也会再次走进这个胡同。

    许桓幽幽叹了口气,这个想改却一直改不了的性格肯定成不了什么大事,真是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