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尉,最近抓人是不是有点频繁了,我这生意……”
“皇城司抓人还要跟你老鸨商量?”
“不不,高太尉好歹照顾照顾咱的生意,这天天抓人,把客人都吓跑了。”
“别废话。”高俅大步走上去,那走路的姿势,连十八代祖宗都不认了。
高俅进来之前,张韬问道:“下官人微言轻,不知深浅,此次前来京师,是带他们进宫面圣,现在在此,会不会耽搁了正事?”
军巡使李秘大笑起来。
张韬不知所以,也跟着笑起来。
“要不怎么说你是个芝麻小官,这进京面圣,是你到了京师就能面圣的?”李秘嘲讽道,“莫不是官家专程在大内等你?”
“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这进了京,得本分一些,规矩一些,便说你之前在城外的举动,够你死八百回了!”李秘冷声道,“那杭州府尚且还有皇城司,这京师之内,到处都黑靴子,若不是秦衙内及时出现,事情闹大,传到了今上耳中,你几颗脑袋都保不住!”
“那现在……”张韬又试探性问了一句。
“现在事情都处理完了,你得多谢秦衙内,否则今日你必死无疑!”李秘说道。
张韬顿时吓得面色发白,心中不由得暗自庆幸好在无事。
“那南城的巡防吏员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硬?”张韬忍不住问道。
“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罢了。”
此时,门打开了,漂亮的姑娘鱼贯而入,看得蒲桑原、蒲寿充等人眼睛都直了。
他们这种外族,生活在广州、泉州一带,而且还没法生活在城内的核心地带,见到了汉人女子其实并不算多,能接触到的,要么是穷苦人家卖儿卖女,要么是冲南海卖过来的。
他们在杭州湾做买卖,朝廷也是专门给他们划定了区域,不可以随意进入杭州城。
即便有机会进来一睹天朝女子们的婉约芳容,却也绝对比不上京师樊楼里这些姑娘。
要知道,东京城的樊楼里平日里都是接待的贵客那都是非富即贵的。
在这里消费一场,甚至可能抄书先生要抄十来年甚至数十年,才抄的回来。
空气突然变香了,银铃般的声音让整座雅阁都变得欢乐起来。
但是,随即一个与周围非常不协调的身影走了进来。
“刚才谁说谁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一青年男子持刀而入。
秦熺等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后面更多人都走了进来。
刚才进来的姑娘们都被突然到访的皇城司吓得花容失色。
“何指挥使……”李秘大吃一惊,霍然站起来,“您怎么来了,下官有失远迎!”
何彬不说话,在众人的簇拥下,高俅背着手,一步步走了进来。
当看到高俅的时候秦熺和李秘的神色彻底变了。
“高俅……”秦熺本能地大呼出来,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站起来拜道,“下官参见高太尉,不知高太尉到访,未能出门相迎,请高太尉恕罪。”
一边的张韬吓傻了。
高俅大名他自然是听说过的,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一时间颤颤惊惊起身,声音在发抖:“下官……下官参见高太尉……”
高俅却没理会他,走过来,在桌前转了转,他的目光落到那些大食人身上,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他说道:“胡人果然长相似鬼一般。”
高俅摆了摆手,老鸨赶紧让那些姑娘都出去。
门被关起来了,外面有皇城司班直把守。
“秦衙内,秦郎中,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高俅继续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说着。
“能遇到高太尉,实在是下官的荣幸,不知高太尉今日为何突然来此?”秦熺问道。
“哦,人呢?”高俅转了一转,问何彬,“人呢?”
“在外面。”
“带进来啊!”
秦熺和李秘等人一头雾水,蒲桑原等人也一头雾水。
接下来,郑喜被带了进来。
看到郑喜,张韬当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秦熺和李秘的脸色也顿时像屎拉不出来一样难受。
“听说今天发生了一些不愉快。”高俅自己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起来。
旁边的大食人看着高俅,既感到奇怪,又感到生气。
那个蒲寿充怒拍桌子站起来骂道:“你是谁,敢来打扰我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你们皇帝的客人……”
他话音刚落,六把刀就夹在了他的脖子上,周围还有六个人以弩箭对准这些人。
高俅二话不说,过去就给了蒲寿充一巴掌。
啪的一声,蒲寿充被打得懵在原地。
“聒噪个甚!”高俅不耐烦地说道,“虽然听不懂你说什么,但不妨碍我抽你。”
蒲寿充被打后,站在那里不敢还手。
其他大食人更是一动不敢乱动。
“高太尉,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秦熺笑道。
“没有误会,今天在城外发生的事情,我们都调查清楚了。”
李秘说道:“高太尉,那只是小小的民事纠纷,怎敢劳烦您这样的人亲自出马,下官就能摆平。”
“民事纠纷?”高俅笑起来,“你是不是还想说这些都是陛下传召到京师的客人?”
“是是!”李秘连忙点头。
“那为何你这个军巡使现在坐在这里跟他们有吃有喝?”
李秘连忙说道:“这位是杭州市舶司主簿张韬,奉了钱相公的命令,送这几位陛下的客人来京,下官得知后,担心有所怠慢,影响了朝廷与外邦的买卖,这样是我大宋的损失啊!”
“如此说来,朝廷不表彰你,是朝廷的不对?”
“不敢不敢。”
其实高俅是不想管这件事的,哪怕赵官家给了命令,他对这件事也没多大兴趣,无非就是抓几个人,审问,然后给赵官家一个交代。
可当他听说秦桧的儿子在这里,兴趣一下子就来了,于是亲自走了一趟。
再一了解是番邦的商人,便猜想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