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爱上纪子昇,此刻的邵倾一定是觉得赏心悦目的。
前面两个人,男的英俊挺拔、气度不凡,女的婀娜多姿、端庄艳丽,怎么看都是一对佳偶。
邵倾觉得自己像个有自虐倾向的小丑,可怜又可笑。
纪子昇和舒欣落座后,邵倾犹豫着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坐得太近怕被发现,坐得太远又怕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正犯难时,突然有人喊她。
“小倾姐!”
邵倾心里一颤,循声望去,是云越饭店的老同事——前台接待小莹莹。
小莹莹娇憨憨地跑了过来,“真的是你啊,小倾姐!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说着,她还给了邵倾一个熊抱。
邵倾尴尬地笑笑,只希望她能小点儿声。
小莹莹没察觉到,自顾自地聊了起来,情绪变化起起伏伏的,“自从你走后,云越饭店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后来江总也意外去世了……我已经从那辞职了,现在是这家餐厅的大堂经理,也算升职了吧!小倾姐,你是来吃饭的吗?跟谁一起啊?”
小莹莹一通叽叽喳喳,邵倾的心凉了半截。
她不敢回头,生怕对上舒欣和纪子昇的眼神,只想找借口赶快溜掉,“我是来借、借厕所……”
“她是跟我一起来的。”纪子昇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近在咫尺,“等你半天了,还不过来?”
邵倾简直生无可恋,只好在小莹莹羡慕的眼神中跟着纪子昇来到座位上。
看到她,舒欣神色顿了下,随即露出温婉又抱歉的笑容,“邵倾,你来了怎么不过来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纪子昇说舒欣得了重度抑郁,邵倾可不想和病人计较。
她大大方方地弯起唇角,“怎么会呢?我担心你的安危还来不及呢。”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旧事重提的舒欣小家子气了。
这时,又来了一位中年男士,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镜,对纪子昇客气地点了下头,“纪总,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纪子昇也轻点了下头,“冯律师,继续昨天的说吧。”
冯律师拿出一份文件,开始逐条分析起来,全部都是和舒欣离婚案有关的法律内容。
主要是冯律师和舒欣在交流,纪子昇偶尔插句嘴。
邵倾默默地坐在一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心里悔死了,就不应该跟着来!
纪子昇时不时地瞄她一眼,又气又想笑。
这几天,他抓紧时间找律师帮舒欣解决离婚的事,还不是为了让这个女人早点安心?她可倒好,竟然鬼鬼祟祟地尾随过来。
纪子昇忍不住哼笑出声。
邵倾立刻回他一个清冽的眼神,心想,臭男人竟敢嘲笑她。
两人眼神交流,颇有打情骂俏之势,舒欣看在眼里,心里满是嫉妒。
在她的记忆里,纪子昇一直是沉稳严肃的,从没如此活泼生动过。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纪子昇明确表达了爱意后,她还有沾染别人的原因。
没想到,这个男人也有这样的一面。
巨大的悔意变成了掠夺的动力,舒欣心里将纪子昇夺回来的意图更坚定了些。
“子昇,”她轻唤了声,以获得纪子昇的注意,“我不想太贪心,只要能尽快把婚离掉,财产我可以少要一些。”
舒欣想得长远,太在意财产会给纪子昇留下贪图富贵的印象,那才是得不偿失。
纪子昇点点头,“冯律师,把重点放在离婚上吧。”
“那案子就好打了,paul有家暴记录,这对我们很有利。”冯律师说道。
三个人又讨论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离开餐厅,纪子昇和冯律师走在前面,还在商议着什么。
舒欣突然在后面拉了拉邵倾的衣角,眨巴着眼睛,满脸期待,“邵倾,后天就要开庭了,一会儿我想跟子昇再商量一些细节,你可以让我坐在副驾驶吗?”
此时此刻,邵倾真想拿眼前的女人泡一壶好茶。
不过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今天晚上够丢人的了,难道还要为了一个座位争风吃醋吗?
纪子昇也不会因为谁坐在副驾驶上就更爱谁。
和冯律师告了别,其他三人上了纪子昇的车。
邵倾坐进后排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后视镜,正好撞上纪子昇的眼神。
他挑起一边眉毛,眸子深处藏着一丝不悦。
邵倾也懒得理他,反正这个男人经常不高兴。
一路上,舒欣都在说离婚的事,顺便向往下恢复单身后的自由生活,纪子昇偶尔搭两句腔。
他们两个都没有把片刻的注意力放在邵倾身上,就好像后排这个人只是空气。
邵倾也识趣地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
她降下车窗,风细细碎碎地吹进来,只是牵动了几根发丝,却像是能屏蔽掉前面两人的声音。
直到纪子昇把舒欣送回公寓,车里便剩下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都像赌着口气似的,静得只有呼吸声。
好不容易回到家,邵倾沉默地去卫生间洗漱完,换了件暗红色的金丝绒睡裙,躺到床上。
突感身后的位置塌陷了下去,纪子昇躺下了。
他没像平时那样从后面抱住邵倾的细腰,而是心不在焉地撩动着她的头发,声音暗沉带着丝丝责怪,“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了?”
邵倾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车上的座位,不以为意地吐出四个字:“舒欣想坐。”
她感觉身后的男人深深地呼了口气,随后一个强有力的胸襟直直地压了下来。
昏暗的卧室里,纪子昇的声音满是恼怒,“是不是哪天别人想要纪夫人这个位置,你也会这么容易就让出去?”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邵倾耳尖,她的喉咙哽咽了,眼中瞬间晕出水汽,幸好没有开灯,不会被看到。
使劲地吞咽了两口,她才勉强发出声音:“看你的态度吧,如果你想,我也没问题。”
对方身形顿住,豁然起身,没有多言一句走出了卧室,将门摔得砰一声发出巨响。
邵倾能感觉到她的耳朵两边潮湿一片,她胡乱地抹了把脸,脑袋挪了个位置,毫无波澜地盯着天花板。
除了逞强地表达满不在乎以外,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可是真的不在乎吗?……
怎么可能……
她心底最浓烈的爱都给了这个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