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倾是被手机的闹钟叫醒的。
宿醉之后,口干舌燥,整个头像是有千斤重。
抬眼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端起来一饮而尽,继而又把头重重地摔回枕头上。
她侧了个身,突然在枕头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很像……纪子昇身上的古龙水味……
邵倾骤然睁开眼睛,弹坐起身环视房间,这发现自己在纪子昇的卧房。
再看看身边,床单平整不像有人睡过的,还有身上的衣服,是昨晚出门时穿的那身,这才放下心来。
邵倾拿起手机给龚菲拨了电话:“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在纪子昇的卧室里?”
龚菲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啊?!你们两个昨晚……”
邵倾赶快打断她:“没有!不是你想得那样!”
电话那边叹了口气,听着还挺失望的,“昨晚是纪总把你接回家的,他见到你就一直在道歉,特别诚恳,特别愧疚,还抱着你安慰你,你都不记得了吗?”
邵倾揉了揉太阳穴,确定不记得了,她突然觉得喝酒实在误事,以后还是少喝为妙。
挂了电话,邵倾走去餐厅吃早饭。
张嫂见她是从主卧出来的,差点儿笑出了声,“邵小姐,你可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保不齐哪天肚子就大起来了!”
邵倾懒得解释,苦笑了一下,看了眼纪子昇平时爱坐的位置。
张嫂怪有眼力见的,立马说道:“二少爷一早就出门了,让我告诉你他今天要去外地办事,明天就回来。”
邵倾轻轻嗯了一声,想到龚菲的话,将信将疑。
纪子昇眼高于顶,会低三下四地道歉?
况且昨晚的事也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
吃过早饭,邵倾刚要出门就接到了江铭的电话,要她简单收拾一下行李,跟他一起去白桥市出差。
白桥市是近几年发展起来的旅游城市。
云越集团在白桥的酒店正好坐落在商业街和旅游景区中间,所以营业额非常可观。
江铭接手了云越,自然要去白桥的店视察一下,可他不带秘书助理,却带邵倾,多少有点私心。
邵倾自然明白,她支支吾吾的不太想去。
自从江铭接管云越饭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微妙,独处只会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但江铭一句‘工作和私事要分得清晰一些’,她也就不好再推脱。
中午的时候,邵倾和江铭到达了白桥的云越饭店。
少东家来了,酒店肯定是夹道欢迎,还准备了丰富的一餐,由酒店的主要领导作陪。
应付这种饭局对邵倾来说简直是小意思,她突然觉得来出差也不错,工作忙一点能暂时把心事放一边,人也轻快了很多。
餐桌上的客套和奉承上了一道又一道还没有要停的意思,邵倾想去洗手间补个妆,离开了包厢。
已过饭点,餐厅这边剩的客人并不多了,从包厢外站得服务员就能看出来。
路过其中一间时,邵倾无意听到了门口两个服务员的谈话。
“这里面的客人是谁啊?也太帅了,要被他迷死了!”
“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他就是纪汀集团的总裁纪子昇!可惜人家早订婚了。”
邵倾已经走了过去,听到熟悉的名字又回过头来。
不会这么巧吧?
她扭身走到包厢门前,两个服务员见是和少东家一起来的人赶快礼貌地打招呼:“邵经理。”
邵倾点点头,推开了一个门缝。
那优秀的后脑勺,确实是纪子昇。
他旁边紧挨着的位置坐着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女士,身材消瘦,穿得挺文艺。
邵倾不想惊动他,打算轻轻把门关上,就在此时,纪子昇将手搭在了那位女士的肩上。
两人距离很近,很亲密的样子。
她心里的火顿时翻腾起来,就像要爆炸的高压锅!
这个纪子昇昨晚才那样欺辱过她,今天就迫不及待跑到白桥来会情人了!
龚菲还说他有多愧疚、多抱歉,全是假的!
在这够男人身上受得气够多了,再不反击就不是她邵倾的风格了!
顾不上许多,邵倾调匀了呼吸,直接推开门,从背后搂住了纪子昇的脖子,软声道:“亲爱的,我等不及了,跟我回房间嘛!”
纪子昇全身抖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着邵倾。
两人贴得极近,邵倾能清晰地看到纪子昇脖子上冒起的鸡皮疙瘩。
她全然不顾,带着甜甜的笑容眉目含情地望回去。
这时,她耳边另一侧响起一个粗糙低沉的声音:“我是不是说得太久耽误纪总会佳人了?”
邵倾蓦地转过头去,差点晕倒——怎么是男的?!
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士!
她连忙站直了身子,嘴角不自觉地抽动起来。
等反应过来以后,扭身想跑,迎面撞上两个服务员目瞪口呆的表情。
“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有没有礼貌?”纪子昇沉着声音叫住了她。
邵倾咬了咬下唇,缓慢地转过身去,扮起乖来,“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你们慢慢聊,想聊多久聊多久!”
没给她再次想逃的机会,纪子昇拍了拍身旁另一侧的座位,“坐下。”
自知理亏,邵倾尴尬地地坐了下来,这时脚下要是有个地洞,她一定想都不想地钻进去。
纪子昇倒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做起了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邵倾……这位是白桥艺术博物馆的吴老师。”
邵倾和吴老师互相问好后,纪子昇看向吴老师,语气很是谦卑,“吴老师,我大哥的画就交给您了。”
“纪总放心,我们这次的画展也很荣幸能够展出天宏老师的画,只是我没想到您这么重视,会亲自把画送过来。”吴老师说道。
“我大哥很重视这次画展,这幅画是他特意为这次画展准备的,画了很长时间。”
“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珍惜这幅画的,馆里还有事,我就先不打扰二位了。”吴老师站起身来,拿起了旁边包着油纸的画,特意向邵倾道了别就离开了包厢。
邵倾老实地坐着,不敢吭声。
“真能闹腾,”纪子昇无奈地摇摇头,喝了口杯里的茶,“都追我追到这来了?”
“自作多情,我是来出差的。”邵倾说着最硬的话,却持着最弱的声音。
“嗯,和谁一起来的?”
“江……总。”为了显出距离感,她有意没说江铭的名字。
纪子昇的脸阴沉了下去,“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