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倾把纪天宏请进了门。
来人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一幅用油纸包起来的画,脸上笑盈盈的,“打扰你了,我以为子昇已经回来了,早知道应该提前给他打个电话。”
邵倾大咧咧地摆摆手,邀请他留下等纪子昇。
他看到桌上的泡面,略带关心地问道:“你晚饭就吃这个?”
“我也只是偶尔吃一次。”邵倾随口应着,其实她经常吃,什么营养不营养的,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闻着挺香。”纪天宏笑笑,小声说道。
邵倾一愣,对上纪天宏有点向往的小眼神,犹豫着问:“大哥你……想吃吗?”
“好啊。”纪天宏答得挺痛快。
邵倾赶快跑到厨房翻泡面,家里的泡面都是她偷偷买的,藏在厨房柜子的角落里,生怕让张嫂发现,否则,她会像邵母一样唠叨个没完。
开水注入泡面桶,腾起一股热气。
纪天宏把盖子盖好,边等待边看着邵倾吃,脸上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
他五官不如纪子昇精致,但也十分英俊,即使坐在轮椅上也难掩儒雅的气质,而且他总是面带微笑,显得亲切很多。
邵倾对他印象不错,自然也愿意多说几句,两人聊着聊着就熟络了起来。
“在纪家很难吃到泡面这种速食品,而且我身体不好,爷爷对我的饮食看得更重些。”纪天宏打开泡面的盖子,轻轻闻了闻。
邵倾本想邀他随时过来吃泡面,但想到纪子昇对他的态度,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在心里感叹着:身处豪门,同样身不由己。
纪天宏用餐的姿态优雅从容,一桶泡面,愣是被他吃出了豪华盛宴的既视感。
“很好吃,谢谢你邵倾。”他用纸巾轻轻擦着嘴角,心情不错的样子。
邵倾思考了片刻觉得时机合适,便壮着胆子问道:“大哥,你的腿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不料,纪天宏眉间一惊,手下抖了抖,打翻了泡面桶。
来不及反应,桶里的热汤已经扣在了他下身上。
邵倾拿起纸巾跑过去,也顾不得别的,蹲在纪天宏面前,手忙脚乱地帮他擦了起来。
这么热的汤,烫伤就麻烦了,她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门口一阵响动,邵倾感到一束令人汗毛直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手上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了下来。
抬眼看到纪子昇。
他铁青着脸,沉下声音,“干什么呢?”
纪天宏展了展眉,“子昇回来了,我是来送画的。”
纪子昇的眼里冷的结冰,“我问你们在干什么?”
气氛尴尬,邵倾站起身来,指了指纪天宏的腿,“大哥把泡面的汤洒在腿上了,我怕他烫着,就帮着清理一下。”
纪子昇冷哼一声,“他的腿又没知觉有什么好清理的?”
邵倾想要回嘴,纪天宏抢先干笑了两声,说道:“对,我感觉不到烫的,邵倾,谢谢你今天的面,真是解了我的馋虫,既然画我已经送到了,就不多打扰了。”
他推着轮椅往门口方向去。
纪子昇脑中又浮现出刚刚看到一幕,忍不住出声嘲讽:“我看是我打扰你们了吧。”
纪天宏手上动作顿了顿,眼中的光暗淡下去,随即开门离开了。
听到门砰地关上,邵倾愤愤地把手里的纸扔进垃圾桶,忍不住指责道:“你真的太过分了!”
她觉得纪子昇莫名其妙。
纪天宏可是他大哥,腿残了就够不幸的了,还要被他这么奚落。
难道真的是因为纪天宏做了什么大错特错的事,害得纪家被被邵不东抓住把柄,处处受威胁?
纪子昇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两腿交叠,点了颗烟,“我哪句话说错了?”
“他的腿没有知觉不代表不会烫伤!他可是你亲哥哥,不管曾经做过什么都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不该说这种伤人的话!”邵倾懒得和他掰扯,想要回房间。
纪子昇冷冷开口:“邵倾,你是我的未婚妻,这是个既定事实,你已经没得选了。”
此话一出,邵倾不解地回头看向他。
氤氲的烟雾间,男人的脸绷得紧紧的,眼神更是森寒,那种不容质疑、不得反抗的气势让她不寒而栗。
“你什么意思?”邵倾问。
“以后离纪天宏远点。”纪子昇把烟摁进了烟灰缸。
邵倾狠狠翻了个白眼,“好,等我离你足够远,自然就会离他更远。”
谁知纪子昇轰地站起身来,紧皱着眉头,极力克制着发怒的声音,“我没跟你开玩笑,不准靠近他,更不准碰他的身体!”
这一番猝不及防,还真把邵倾吓了一跳。
随后是蒙头般的羞辱感。
明明纪天宏一直很得体,他们两个也从没有过越矩的行为,纪子昇为什么要说出这种侮辱人的话来?
难道在他心里,她邵倾会觊觎所有的男人?是个任人为夫、不知廉耻的荡妇?
怒气直冲头顶,邵倾厉声道:“纪子昇!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满脑子男男女女的事吗?要我看,大哥确实比你强太多了,至少他绅士礼貌,懂得尊重别人!你该和他好好学学!”
两人对峙,邵倾气喘吁吁地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纪子昇。
他阴沉着脸慢慢走近,“再说一遍。”
邵倾步步后退,却依然嘴硬,“再说一万遍也是一样,你冷血粗暴没礼貌,大哥就是比你强!”
纪子昇突然寒凉地勾起嘴角,“好,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冷血粗暴没礼貌。”
他快走两步,没等邵倾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扛在肩上,直接走进卧室,把人扔在床上。
拽松了领带,随即欺上身去。
亲吻像冰雹一样砸在邵倾脸上,没有温度没有爱意,只有无情的占有。
绝望铺天盖地地降临。
“纪子昇!你放开我!”邵倾用拳头敲打着纪子昇的肩膀,可对方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慌乱之际,她趁纪子昇抬头的间隙,牟足了力气重重地甩出一巴掌。
对方这才停下动作。
邵倾猛地推开他,跳下床拿上外套跑出了门。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眼泪控制不住地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冷风吹过像是能冻在皮肤上。
更冷的是心——她于纪子昇而言,只是个可以随时欺辱的私人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