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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后的几日,付矜得闻陆放去了海城,是去见他那个未过门的未婚妻。
她对他知之甚少,鲜有的了解,就是他有个名门娇妻,海城梁家的千金,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处理完付正南的后事,付矜便登门秦家。
秦家是深城顶尖的书香门第,三代从政,扎根深厚,而秦闯本人也是一名优秀出色的干警。
这段婚约是半年前许下的,秦家老夫人许歌清看中她家世清白,知书熟理,父亲还是深城心外科的一把手,恰好秦闯又跟付正南是要好交友。
而如今,一切都变了,她的清白不在,哥哥离世,父亲入狱。
梧桐叶虚掩下的秦家,朴实大气,既透出官家低调做派,却又不失内在涵养。
付矜坐在许歌清与秦闯母亲宁悦中间,唇角微微勾着,至始保持那副温婉得体的模样。
宁悦看得心疼:“可惜了,多好一孩子,小矜你要节哀顺变。”
得知她今日登门的用意,许歌清倒也开明,径直表态:“婚约这事,我尊重你的看法,也报以同意,如果你想要补偿,秦家一定给。”
“奶奶,阿姨,我不需要补偿。”付矜坦然:“秦闯那边,还麻烦帮我招呼一声。”
许歌清说:“阿闯那边,奶奶跟他去说。”
话音刚落,厅间玄关处传来响动。
一抹笔挺高挑的身形立在那,那是张七分刚毅,三分清冷的脸,浓眉星目,短发修剪得利落干净。
与陆放世家子的矜贵气质截然相反,秦闯是那种生活儒雅,工作上又迸发出英姿飒气的风格。
仿佛他的气场,就天生为那套制服而生。
由于守孝期,今儿付矜身上是件简款小黑裙,见来人她唇角压了下:“你回来了。”
“嗯。”秦闯扫过她脸时,目光清淡疏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付矜眼角弯了弯:“刚来一会,也没多久。”
秦闯点点头,便没了下话。
两人之间除了指点的婚约,也没多出别的情感,关系不冷不热,与普通的联姻无二。
宁悦看得明白,她赶忙唤住人:“阿闯,正好你回来,帮妈跟奶奶送送小矜。”
秦闯稍瞥付矜一眼,依旧那副淡漠语气:“待会我还得回局里。”
付矜眼力见好,把话接了过去:“阿姨,秦闯他工作忙,我自己能回去,就不用送了。”
许歌清看她聪明伶俐,心头是不忍的,可秦家身份特殊,秦闯的妻子关系到他前程仕途,且不说旁的,按如今付家这情况,结婚审批都难过。
她叹口气:“你两都留下来,最后吃个散伙饭,往后不一定还能见得着。”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腊,两人同桌而坐,你来我往间不到三两句话,比起婚约良配,更似客气如宾的合作伙伴。
秦闯秉性绅士,吃完饭出门时,他刻意候着她。
“我让张叔送你回去。”
他去拉车门,付矜眼皮掀起,喊了声:“秦闯。”
“嗯?”
空气中有片刻的宁静,喉处翻滚,付矜唇角扬笑:“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往后就不相见了。”
秦闯定在那,不知想什么,面目稍有两秒的迟疑,蒙雾的路灯下,衬得他浑身那股俊气更加鲜明活脱。
他抿了下唇,沉沉出声:“嗯,正南的葬礼处理得怎么样?”
还好他没追问,付矜狠提一口气:“还好,葬在南池区万园。”
“解除婚约的事,我知道了。”秦闯看着她,却不是那种深切的打量:“要是往后付家有事需要帮忙,你还可以找我。”
她知道,这是句体面人常用的客套话。
扯动嘴角笑,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上去足够平稳:“谢谢你,秦闯。”
“不客气,等局里的事处理完了,我去家里看看,毕竟正南是我最好的朋友。”
“嗯!”
两人没说多余的话,他下意识点了点头:“若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我的问题,你是女生这个名声不好背。”
她跟他指婚以来,工作性质导致离多聚少,话更是浅,这算是他跟她说得话最多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