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级下降倒还好说,过个几年还能回来,就怕被摘了乌纱帽,发配流放。
“这件事情我想好后在做决定。”
长孙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如果不行那么就只能先灭口,死一个大理寺卿又如何?朝堂上那么多人,谁顶不上这大理寺的位置!
“眼下重要的事情还是立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武氏为后。”
“可这些大臣怎么办?万一那武尧安再疯起来,难免殃及其他。”
说话的是另一位大臣,如今入狱的是那些人,可如果现在放任不管,那么日后保不齐就会变成自己。
那大臣一说其他人也人心惶惶起来。
是啊,今日入狱的不是自己,可如果日后自己入狱,那眼前的太尉会倾心搭救吗?众人抬眼齐齐看向太尉。
那太尉也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丝毫没有畏惧。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阻止立武曌为后!”长孙无忌斩钉截铁的说着,看向那群大臣迷茫的眼神后又解释道:
“那武尧安能如此的兴风作浪还是仗着武氏得宠,如果武氏不能为后,那武尧安也不能再借势。如果我们先去对付武尧安,日后武氏成后,到那时有多少经历都不够我们去救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得奉承道:“全凭太尉差遣!”
待这群人离去之后,长孙无忌疲惫的走进了棋室,愁眉苦脸拿起黑子犹豫的落了下去。
“有心事?既然大势已去,你又何必呢?”坐在对面的瘸腿老翁拿起白子毫不犹豫的放下,又捡起棋盘中的黑子。
“我就是大势,我在朝中苦苦经营这么久,怎么会让一个后宫之人骑在我头上!”
长孙无忌说着站起了身子,愤怒的将棋盘掀翻,半个棋盘的黑子白起劈里啪啦的落在了地面,如同下起的大雨。
“何苦呢~”那老翁说着虚扶着自己霜白的胡须“你真当是那后宫之人能做到的?”
听到这话长孙无忌闭上双眼,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颓废的跌倒在榻上。因动作过激,竟掉下几缕碎发,失了风度。
“是了...是了。”他一直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但这一局他必须要吊着这口气。
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整个家族的后辈。
院内打扫的奴仆听到室内摔东西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年龄较长的管事,有些不放心,似是在询问是否要进去看看。
只见那管事摇摇头,二话没说拽着小厮出了庭院去了西庭。
“老爷那边不用去看看嘛?万一出了什么事...”
这个小厮来府上也有了一年半载,因为人老实,最近几个月才被调到了后院去打扫,虽然对那间屋子有所疑惑,可也并未多问。
但每次去打扫的时候他都觉得那院子阴森森的。不止一次,他不止一次见过只有老爷一个人进去,可屋子里却总是会传来两个人的声音。
那小厮记得这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一想到这里便更加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
“将你调到西亭棋室那是看重你为人踏实,又守口如瓶不喜在背后嚼舌根。”那管家苦口婆心,生怕这个人也犯了事在被老爷处死。
“可是祥叔我怕。”那小厮双手通红的握住笤帚的末端。
“光天化日你怕什么!”那管杂役的管家有些嫌弃,随后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
“你跟我是同乡前来投奔我是看得起我,当初你跟我说家中有病重的老母需要每日吃药,没有要钱。我便收了你,不求你感激。”
“祥叔你可莫要这么说。”小厮说着抬手连忙制止。
“起初你来到府上什么都不会,还打碎了老爷最喜欢的茶盏,可也并未怪罪与你。那日在西亭的长工回家娶妻,你跟我说西亭工钱多几吊钱想来这边打扫。”
“我用这几吊钱给家中老母买了补品,正是因为这几吊钱她身体好的很快。”那小厮说着有些泪眼婆娑。
“是啊!”掌事管家说着叹了一口气“我那么信任你,又那么帮助你,你却连当初的承诺都不遵守。这光天化日又是在太尉府,能有什么事!”
“祥叔,是我的错!是我糊涂!”那小厮说着摸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
“今后我定遵守我当初的诺言,不负祥叔的厚望!”那小厮说完直接跪了下去。
祥叔见状低头将对方扶起“你只要按照祥叔说的去做,祥叔不会害你。西亭也打扫的差不多了,你一会得了空去湖上给冰戳几个孔,放点气,免得将里面的鱼憋死。”
见那小厮远去的背影,管家深吸一口气将泪水憋了回去。
能骗一天是一天,这个要是再走,短时间内他找不到合适的人,总不能自己一个管家去扫院子吧。
“马槊送出去了?放了你一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圣人批了一摞的折子后疲惫的直了直腰,一抬头便看到站在殿外踱步巡查的尉迟循毓。
再看一眼殿内的刻漏,这人出去了两个多时辰,但自己放了他一天,换做是谁都不会这么着急回来。
出于好奇,圣人抬手将尉迟叫了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循毓说着行了大礼。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圣人摆摆手,示意循毓起身回话。
“不早。臣将马槊等物送出后又去了国寺。”循毓知道圣人多疑,便将自己的行踪全盘托出。
“哈哈哈哈!朕怎么忘了,你那个堂弟还不回家?”圣人说着用手捧住大太监的奉茶,暖了暖手。
“他答应回家。”
“你不怪朕?或者说老国公没有怪罪朕嘛?”圣人说着垂眉,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答案,可茶水中的那张脸却出卖了他。
“臣并未见过老国公,他....他每日沉迷炼丹,心无他想。”
循毓说着低下了头,事实上他去见了,只是两个人并未的正面相遇,只是在门外站着,只是站着他便知道了老国公的心思。
循毓是用过早饭后才从鄂国公府离开,那时尉迟早就离开了国公府,只是对方不知道他没走而已。
等尉迟走后他想找老国公问个明白,但刚走到炼丹室的门口便听到了室内传出来的哭声以及自责的话。
循毓便没再忍心去打扰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寻常百姓家这个年纪的老人早就儿孙满堂,膝下而绕,他却要经历一遍遍的离别。
试问如果是循毓自己,也未必能在这么多次离别中安然无恙。
循毓知道家妹不会将这次任务的内容说出去,但他觉得老国公是知道的,知道这次尉迟恐凶多吉少。
十几年的平衡,就是因为圣人的喜恶,便将一条鲜活的人命送了出去,就是为了敲打朝堂上这群污秽?
“既放你一天,怎么没在家中多待一会?”
“回陛下,臣只有站在这里才会安心。”
这话循毓倒是说的不假,不知是在圣人面前当值久了,习惯了这个位置,还是害怕自己离开这里会招来祸端。
反正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安心的,所以这么多年,他都未曾回家。
对于尉迟循毓的性格圣人也是知道,便没有太过于为难他,反而是笑一笑,继续低头不紧不慢的看着折子。
尉迟出了长安地界又西行一昼夜才找到个偏僻的落脚之地,要了间客房后才将衣物换了回来。
一路上并无异样,就好像当初她自己出来云游一般。尉迟这般想着手不自觉的搭上了身旁装着机密文书的包裹。
尉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细作,而且是多年前就一直被监视的细作,如今却突然要赶尽杀绝。
如果这事换成是武尧安她会怎么做?尉迟想不出,毕竟她不是武尧安,也不知道长安的案子她是否能查的过来。
“大人,这么多天了,就看着你天天往大理寺里面关人,也没看到你审,大人啊!你能不能不能告诉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啊?”
大力说着将怀中的文书掏了出来放在武尧安面前,又将另一本牢狱的册子放在武尧安面前。
“再关下去就满员了!”
武尧安拿起文书看过后用官印敲了一下,随后将文书收再了一边。
“这不是最近要翻的旧案比较多吗?让你们先抓着也是怕他们反应过来逃跑,到时候抓不到人我把你抓起来放在牢里。”
武尧安也没想别的,浑水摸鱼,她也抓了一些问题小的,到最后总会有人出面来赦免他们。
“那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啊~更何况把我抓进去,谁来给你抓人?”
大力说完接过武尧安手中的信纸看了一眼,差点没惊掉下吧。
“这么远?大吴已经被你派到外面去了,你又要把我派出去,那大理寺就没有一个能打的了,万一那些人上门来找你麻烦怎么办?这前几天可是刚出了事情!”
听到这些武尧安挑了一下眉毛,抬眼看着站在面前的大力。
“你当我身旁这位寺正是白拿俸禄的?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大力接过那文书没再反驳,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尉迟经常在的位置,小声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