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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勒死了

    “深更半夜的哪有其他人看到,就我自己。”

    “那她是怎么刺杀死者的?”

    “就...”那小厮想了一下,随后做了一个平刺的动作,见几人表情不善,那小厮又换了一个动作,尉迟又眉头紧皱。

    见状,那小厮连忙摆手否认“夜里又没掌灯,我怎么看得清。”

    “既然看不清,那你为何说是米拉洛杀害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尉迟又向下看了几眼证词。

    看来对方并不知道杜勒死前去过武尧安的府上,不然这证词上应该是另一个故事。

    “我那日七夜,隐约中看到一个女人走到了杜勒的房间,然后借着月光,我看到那进去的人拿着刀捅到了屋内人的身上,不是他们还会是谁?”

    “你说的那套房我们检查过了,并没有血迹喷溅的痕迹,甚至连住店的人都是段瑜,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叫杜勒的?”

    那小厮有些不敢相信,思考后答道:“是你们一直说杜勒,我才说杜勒的,难道死的人是段瑜?”

    那小厮低头,如果是段瑜的话那他不应该来这里作证的,他要作证的是一个死者叫杜勒的人,想到这那小厮强颜欢笑道:

    “大...大人,可能是小的看错了,这段瑜的死小的可没看到,你看我就不耽误各位大人办案,要不就把小的放了?”

    听到这话大吴脸色有些挂不住,自己申了这么长时间以为可以定了那米拉洛的罪,结果毛用没有?

    那尉迟也看了一眼主簿的记录,又命人拿下去给小厮画押,待画押后又看向大吴。

    “压下去,严刑拷打,看看是谁让他来作证的,其他人都分开关押,分不开的都困住,把嘴堵上以免串供。”

    大吴今天才见识到,为什么这人能直接空降到寺正的职位。好家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一鸣惊人。

    见那小厮鬼哭狼嚎的被拖了下去,尉迟本想再说些什么,一直跟在陈颐身边的司务出现在了几个人面前。

    “寺正大人,仵作验尸后说有新的发现,让您过去。”

    尉迟点点头,看向身后的几个人“今天就先到这吧,大吴尤其是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明天要把这些全部审出来。”

    出了大理寺狱,尉迟看了一眼刻漏已经到了散值的时间,外面天色也是阴沉沉的。

    尉迟走到仵作验尸的地方,那陈颐看到站在门口的尉迟很是兴奋的摆手,示意对方过来。

    “听说你有新的发现?”尉迟站在尸体旁,看着软掉的尸体微微皱眉,拿出帕子,伸手碰了碰,这种柔软度应该是化了。

    “感觉到了吧!”陈颐说着一脸兴奋,直接伸手抓住了杜勒的手臂。

    “那天拿回来的尸体是冻住的,很多东西都验不出来,现在我把尸体解冻。发现尸体是被人袭击脑部,晕死在河畔,又因为天气冷冻死的,死后尸体微微冻住的时候又被人用刀刺入腹部。啊!对了,小豆子说的中毒也不存在。”

    “你怎么判断他是先死,再被人刺入腹部的?即便是这样,那也是辱尸之罪,不过他是被什么敲击脑部的这个能看出来吗?”

    “应该是类似于狼牙棒,但是狼牙没那么长。”陈颐说着将杜勒的尸体转了个面,后脑的伤口呈现在两人面前。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尉迟说着伸手去摸了下后脑的伤口,心中盘算着好像那里见过这种武器。

    “没有了,杜勒身上其他伤痕想必你们也知道怎么来的。”陈颐说着又翻动了两下杜勒的尸体“只有这几处是新伤。”

    “谢谢。”尉迟说完带着陈颐填好的验尸单离开,正准备回府便看到大力从案卷室出来。

    “寺正大人,您这是散值了?”大力行了礼,随后一脸羡慕。

    “恩,你这是要去哪里?”

    “将这些案件拿给之前经手的寺正,如果没有问题那么就可以开始继续查下去了。”大力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木盒。

    “之前的寺正?”

    尉迟入了大理寺就一直跟在武尧安身后,从来不知道大理寺还有其他的寺正。

    “啊!”看到尉迟疑惑的神色大力恍然大悟,随后开口解释着:

    “之前大理寺有两个寺正,一个已经告老还乡,另一个因为旧疾,唐大人准他在家办案,他家也离大理寺不远,所以有什么事情我们会直接过去。而您接替的就是另一个人。”

    尉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本身对这些就不是很敏感,指了指掌灯的卷宗室问道:“大人在里面?”

    “还在。”正说着话,报时的鼓声想了几下,大力连忙拜别。

    “寺正大人,我要走了,再不走关坊之前回不了家婆娘又要说我。我已经连着在大理寺睡了几天。”

    还未等尉迟说话,那大力的身影便已经走出了大理寺。尉迟推门进入案卷室,屋子里倒是比外面暖很多。

    “大力已经有家室了?”说着尉迟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拿起那块木头又刻了起来。

    “恩,你才知道?”武尧安说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将手中的案卷扔到了没用的那一堆。

    “这个时辰了,晴雪怎么还没来送饭?”武尧安说着走到尉迟身旁坐了下去。

    “时辰还早,这要是放在夏至外面还是大亮的天。”

    “可现在都过了冬至!”

    武尧安稍微挪动了下身体,侧身用手支着脑袋看着尉迟“你说说看,你近日在大理寺都做了些什么?可别吃空饷。”

    武尧安抿着嘴,伸出另一只手缠绕着尉迟散落的头发,那模样活脱脱的像一个调戏妃子的大王。

    “还不是你那个好朋友的案子,人应该不是她杀的,不过侮辱尸体这件事我还要再问问。”尉迟一一应着。

    可话说回来,圣上给了尉迟这寺正的官职本也是为了能贴身保护武尧安的安全,尉迟做什么自然是没人管,只要这武尧安活着才最重要。

    听了这话武尧安顿住手,翻身仰躺再席子上。

    “你怎么知道她是侮辱尸体,而不是杀害杜勒的人?”

    “我看了那小厮带来的证物,刀子很长,但是插入尸体的部分很短,尸体上的刀痕特征来判断,当时尸体是躺着被人从上方刺入。而陈颐再次验尸后得出,尸体是死了一段时间才被刺入,很有可能就是米拉洛。”

    “那也有可能是米拉洛将杜勒杀死后觉得不解气,又回去刺入数刀也说不定,毕竟她去过现场。”

    “不会。”尉迟看着自己手中雕刻的东西没了性质,放到一旁后也跟着武尧安躺了下去。

    “杀死凶手的是类似狼牙棒的东西,米拉洛虽然长得比长安女子高,但还没有高过杜勒,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抡动狼牙棒敲击杜勒后脑。”

    “看来寺正还挺适合在大理寺断案的。”听到尉迟的分析,武尧安心中的石头也算是可以落地了。

    “不过事情的真实情况如何,还要看明天的证词。”尉迟闭上眼,又将案子的大概在心中想了想。

    两个人就这么在案卷室躺着,一个想着案子,一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案卷室外传来踩雪的声音,压着犯人的狱司大声喊话的声音。

    “我知道当初你去大理寺任职是堂姐托了天子,你并无从仕途的意,可如今留下来又是为什么?”借着夜色武尧安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

    “因为你答应了与我一起去蓬莱,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尉迟侧身看着武尧安,眼神中带着炙热。

    从小到大很少有人会对尉迟承诺过什么,眼前也不管武尧安说的是搪塞自己的话,还是真的要陪自己去找那蓬莱仙境,心中的期待倒是倒是不少。

    听到这话武尧安侧身将尉迟的神色收进眼中,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那我是不是多答应你几件事,你岂不是要一直留在我身边?”

    “不必。”尉迟转身看向武尧安,眼见着对方的热情冷了下来,尉迟补充道:“单单这蓬莱仙境就够了。”

    “你为什么那么痴迷于蓬莱仙境?”武尧安被尉迟看的久了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又将身子转了回去。

    “听江湖上的人说,蓬莱仙境里住着神仙,如果是有缘人便能见到,可许一愿。若是有慧根,便可以经度化位列仙班。”

    尉迟说的一本正经,那武尧安也是深信不疑。

    “这些你都跟我说过了,当真如此?那若是你我有一人能见到那神仙,或是有一人有那慧根可怎么办?”武尧安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着急。

    如若日后真的辛辛苦苦找到那么个地方,却要两人生死相隔?那还不如不去找的好。

    眼见着武尧安那豆大的泪水就要滑落,尉迟连忙从怀中掏出帕子“我随口瞎编的东西你也信,没想到堂堂大理寺卿竟然这么好骗。”

    可那武尧安却不信,转过身抱住尉迟将头埋进了对方的怀中,“我看着就是凡俗,万一是那没有慧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