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翻墙,那些尾巴又怎么会跟上。”武尧安说着将手中的棋放在了棋盘上。
“那你也可以白天来啊!”此时的大力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又大半夜被叫出来很不爽。
“这是湖!白天来垂钓游玩的人很多的。”武尧安说着转过身拿过大力递过来的东西,看了几眼后便放在了棋盘上。
“怎么这么多?你们有没有好好按照我的要求去找?”武尧安说话声音轻,听不出半点的怒气。
“就是按照你的指示找的,听师爷说,还有一些报了案又撤案的,有的压根就没上报官府,坊间传闻最近几年一直在丢人,还有一些不符合你要求的都没有抄记下来。”
“丢这么多人?”武尧安低头看了一眼棋盘随后问道:“其他没记录在册的都是些什么人?”
“三教九流什么热闹都有,有上有老下有小的农民,又在各个庄子里做工的奴隶,还有一些手艺人。”大吴想着誊抄的案卷说着。
“不是这些。”武尧安摇摇头,随后换了个问法,“我是说这大部分失踪的人死不是都是男性?”
见那两人点头,武尧安的心突然猛地跳动起来,她好像离那个谜团突然近了一些。
那边尉迟也转头看向三人,她怎么会不明白武尧安的意思?这世道,收集壮丁无非就是为了那些权力。
这些人啊~为权让民生,为权让民死。哪有什么忧天下的心,无非就是忧自己的心而已。
尉迟仰头,看着慢慢被乌云遮起来的明月微微叹了一口气,但愿这一次爷爷是对的,但愿自己能全身而退。
只听船内的大力继续说着:“而且大多数人消失的时候不超过四十岁的年纪,小一点的甚至十五六岁,更像是...”
“征兵。”尉迟薄唇微起,声音只有几个人的一半大小,却足以让三个人听得真真切切,不寒而栗。
听到这话三人瞬间停滞呼吸,最后还是大力先回神,断断续续的说道:“大人...此话不能乱说。”
“明天去查查便知。”
武尧安沉静一下,她虽然心中有猜到这个可能,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惊吓。随即想出来一个更加不可思议的结论,这反而让她整个人看起比其他人都要兴奋。
“对了,荆王府的请帖收到了吗?”临分别前武尧安掏出请帖问道。
“收到了。”大力点点头,此时两人已经跳回到自己的船上去。
“那我们那天再见,这几日你们回去休息吧,之后我们可能要换一种方式查案了。”
武尧安说着挥挥手,两只船顺着来的方向背道而驰。
许是案子有很大的进展,武尧安心绪放松了下来,躺在船板上,逆着月光看着撑着船有些发光的尉迟。
“你说我们今夜就这样躺在船板上过一夜可好?”
听到声音尉迟低头看了过去,随后说出了一句及其煞风景的话“湿气入体,容易生病,这不是长安,万一严重,恐一命呜呼。”
“你说你一个走江湖的,竟然还讲究这些?那万一行侠仗义的时候不小心误入荒山野岭,岂不是要以地为床,天为盖,石为枕?怎么还顾得了这些?”
武尧安虽然从来没走过江湖,但这就是她脑袋里江湖的模样。
“不会。”尉迟转过头看了一眼方向.
“与其说是闯荡江湖,倒不如说我是去云游,只不过碰到了不平的事才会拔刀相助,倒也不像那些大侠一样专门去帮扶弱小。”
“云游?可是我听闻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可是大得很,就连那个杜勒都怕上三分。”
武尧安有些好奇,好好的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不做,非要出去云游?
她相信以尉迟的见解还有能力,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也未尝不可。退一步来讲,就算是官家忌惮国公府的旧势力,那尉迟的武力在大内也能轻松当个总管。
武尧安总觉得她这一身武艺、谋略不报效朝廷就是浪费。
“是云游,自打从家中出来便一直云游在外,但也从未经历过你所说的风餐露宿。”
尉迟说着将船绳绑在了岸边的桥柱上,随后扶着武尧安跳上岸去。
“至于你说的名声,我也不知为何会传成现在这般。至于七星这个名号。”尉迟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唐刀“这把刀叫七星。”
“那其他人呢?江湖上的其他人会风餐露宿吗?”武尧安坐在马车里不安分的撩起帘子,漏出脑袋看向正在赶车的尉迟。
“不知道,江湖上人那么多,我很少跟那些人接触。”尉迟说着?了一下麻绳,随后扬鞭抽在了马屁股上“坐稳了,看天气要下雨,我们得快些回去。”
武尧安微微哼了一声,她知道尉迟不想提起她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她不急于一时,索性没再问,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江湖吗?尉迟想了想,虽然自己在江湖上有不少的名号,每做一件壮举便多一个称号。
可又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不经常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也不像其侠士那般有固定的装扮。更不像那些侠士一样时常聚在一起。
她有国公府这个后盾,不缺钱,不会像那些人坐一些高门大户的门客赚钱,所以自然也很少会跟那些人接触。就算是有,也是些像她一般得到隐士。
这般想着,尉迟微微笑了一下。她到也不是没有江湖上的朋友,而是那些人不仅性格迥异,就连脾气也都是个顶个的古怪,没有长安城的这些贵胄有礼节,可却有着江湖人的仗义。
还记得年少时刚出去游历,途中遇到打家劫舍的土匪,见那歹人正要对那小孩子下手,尉迟心中的正义感陡然升起,可忘记自己年少一拳难敌四手,身中数刀不说险些命丧在那林子里。
不过说来也巧,正赶上两个当地小帮派在此切磋,听到他们这边的声音后立刻停止约架,才将她从这伙匪徒手中救出。
最后还因为变相帮官府剿匪有功,都得到了衙门的嘉奖。因为嘉奖两帮派也从此缓和了不少,毕竟在衙门那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也不好再私下里打架斗殴。
而尉迟也因此壮举在两帮派里受到了不小的好评,年纪轻轻就可以抛弃生死行侠仗义,当真事楷模。
甚至挣着让她过去自家帮派养伤,而又差点因为在谁家养伤的事情大打出手。最后尉迟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在一家养伤,另一家出银两才得以平息。
听到雨声后尉迟回了神,微微侧身对着武尧安说道:“少卿下雨了,雨后路滑,我们夜行恐怕会不安全。”
武尧安听闻伸手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雨水又将手伸出去了一些,感受着雨水落在手心那冰凉的感觉。
“是不安全,我记得来的时候有一家猎户,不如去看看能不能休息一晚。”
“离我们这里确实不远。”尉迟说着扬鞭,又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还好我们策马奔驰一路未停,刚到府衙就下雨。”大吴说着拍了拍身上溅起的雨水。
“也不知道小豆子有没有回去。”大力说完打了个哈气,虽后摆摆手一脸困顿“算了算了,我好几天没睡个整觉,她回不回来是她的事。”
“我一直有个问题要问你。”一大早两人从那猎户家里出来时尉迟突然开口,还未等武尧安回答便直接问道:“为什么我们来荆州这么就都没有去杜勒家里看过?”
按理来说想要抓到一个人,去搜查这人住处可能会更快的找到这人在哪里。
本来还在沉思的武尧安转头微仰着头看向尉迟,“你不是只负责我的安全吗?怎么也询问起这案子的事情了?”
“是我逾越。”尉迟说着行了个礼,再次沉默了起来。拽过马车去往下一个要走访的人家。
“没什么。这杜勒家我早就派大吴他们去过了,并没有查出什么,早就没有了生活的迹象,甚至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那里住着的人姓甚名谁。”
尉迟听着没有就此搭话,伸手扶着武尧安上马车,随后拿出手中昨晚整理的地图。
“这里已经没有需要我们去走访的失踪报案人家,接下来我们去南面还是东面?”
“都不去。”武尧安勒了一下马绳,转头笑着看向准备上马车的尉迟“不问了,跑了大早上也没问出什么,直接回府衙。”
到了衙门口武尧安转了两圈,有些尴尬的对着尉迟伸出手,“鱼符之类的都给大力他们了我进不去,你的鱼符呢?或者是其他的过索之类的?”
尉迟皱眉将自己的鱼符托在手掌中看了一眼,这时候用国公府的名头出门行事好像不大好吧?尉迟有些为难,她不想让国公府掺和进来。
“诶呀诶呀,我怎么忘记这事了?”
武尧安看了一圈后独自走到那门口的鼓前,拿起棒槌敲了起来,一边敲嘴里还一遍嘟囔着:“大力,大吴。你们要再不出来这个月的月奉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