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尉迟看完,武尧安将帛锦卷了起来投掷到火炉当中,瞬间火势旺了起来,那帛锦随之便化成灰烬。
“你这是做什么?”尉迟有些不明白,顺着这些线索也许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为什么武尧安那么果断的将这些毁灭。
“不是正常手段得来的,还是销毁最好。你说这公主到底想要什么...”武尧安没有回复尉迟,反倒是目光看向火炉有些空洞的问着。
看样子应该也不是在问她尉迟循融,尉迟没有回答,不过脑子里也不由得在想这些个公主到底要做什么。
而正当气氛凝结之时武尧安突然八卦了起来,“这辩机的事情你可听说?”
听到这话尉迟摇摇头,“我每年在长安城的日子屈指可数,如何听得。”
“这...”武尧安刚要说着全长安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便被门外匆忙的脚步声打断。
“少卿!”大吴站在门外继续说着:“那伙计确实是伙房的,也真的是刚来没多久,查了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话说完,尉迟早已经跟在武尧安的身后走到了门口。武尧安将门推开,看着站在回廊上的大吴,问道:“那人还被关着吗?”
大吴听着点点头回应,“没有少卿的命令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那好,就先在关一会,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
武尧安说完带着尉迟穿过大理寺,两人坐上了马车,可尉迟去不知道去向何地。
尉迟发现自打自己来了这大理寺,武尧安好像就不再跟之前的那些人一起出行,甚至好像很多事情也不会跟那些人说。
“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尉迟不断地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做好分内的事情不要多管闲事,可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你府上啊,我刚刚跟车夫说话的时候你没听到?”
武尧安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内心还是有些打鼓,这尉迟到底是哪一边的?是不是可信?是不是也像大理寺的人一样都是各方势力插进来的?
尉迟家的名声是可信,可这尉迟家的人并不像他们面上看上去那般忠勇无脑,反倒是很有自己的智慧,这也是武尧安有意无意接触尉迟一家子的原因。
起初武尧安确实是想让尉迟循融为自己所用,可如今这人真的在自己身旁,反倒有些不确定对方的真正意图。
而尉迟此刻想的却是武尧安这人不在大理寺好好的呆着,来鄂国公府做什么?难不成家里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线索?
也不大可能啊?除了...循月?
“循月今天有在家吗?”
听到武尧安的话尉迟更加迷惑了,难道这线索还和真循月有什么关系,是不在帛锦上的线索吗?
越是这般想尉迟的心中越感到不安,整个鄂国公府如今也就这个循月是最让人担心的,只她一个人就够了,她不想让国公府上的人卷进来,尤其是循月。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在。”
毕竟是下官,即便是心中有千万的问号也还是恭敬的回答了武尧安的话。见武尧安点头尉迟闭口保持冷漠不再交流。
“堂姐?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少卿?”池塘凉亭内正插着花的循月看向走来的两个人猛地站了起来。
尉迟看着自家堂妹毫无天赋的插花本领,看来那天要劝劝这堂妹,换个路子发展吧,别祸害这些花了!
“来找你聊聊,这长安城的闲谈你们这些闺阁的姑娘可是最了解的。”武尧安说着自然而然的坐了下去,完全没有让尉迟开口说话的意思。
“我跟他们那些大家闺秀又不长聚,知道的可能还没有少卿您知道的多呢~”
循月说完对着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府里不是新来个厨子?糕点是一绝,让少卿也尝尝。”
丫鬟得令走后,这池边的凉亭里只剩下三个人,时不时的还能听到几声池塘中锦鲤跃水的声音。
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循月开口道:“少卿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我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更何况堂姐在...”
循月坐下去后继续剪着花枝,眉眼间并没有往日的那般亲密。
“也没什么事。”
武尧安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于是在没人邀请的情况下,武尧安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
“公主府的事情...”
听到这话循月拿着花的手顿了一下,“少卿认为小女子知道那就是知道,不知道少卿想问些什么?”
尉迟很奇怪两个人的气氛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明明前几天还是可以把酒言欢的朋友,如今却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这些年她不在长安,自然也是不知道,当初跟公主府走的最近的便是这位堂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其他家族排挤。
“那个和尚!”武尧安声音压得极低,却让在场的三个人听得极为清晰。
尉迟发现循月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不同寻常,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微风吹过,池塘旁的枯树上想起来老鸦的叫声,循月扶着石桌边缘整个身子沉了下去。
长吸一口气后循月目光涣散的喃喃着:“没有和尚...没有和尚...”
见循月的脸色苍白状态不对,尉迟起身伸手准备搀扶,身后那拿着果子的侍女抢先一步冲了过来。
“二小姐!二小姐?”侍女扶着循月的身体,试图唤回对方的理智。
“家妹身体有些不适,再下稍后便回大理寺复职。”尉迟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转身递给侍女一个眼神,接过对方怀中的循月抱了起来。
送客的意图这般明显,而且武尧安竟然在尉迟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眉宇间也没有了善意,便也不敢再说什么,跟在侍女身后离开了鄂国公府。
尉迟不敢马虎,抱着循月一路小跑着将她放在了床上,没过多久那侍女便从外面端着水盆走了进来。尉迟接过打湿的麻布擦着循月脸上的汗珠。
擦好后又看了一眼被循月紧紧握住的手,感受着对方手心里不断冒出来的冷汗,转头看向侍女轻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大小姐常年不在长安,有所不知。很久之前二小姐是被放在公主府上养着的,那是圣上的恩典,可去了公主府没多久就哭着闹着要回来,谁也问不出什么。”
那侍女青菊说完这些又向门外虚看了一眼,随后弯腰贴在尉迟身侧小声的说着:“就是那和尚被腰斩之后这才得以回府,不过那之后谁也不能提这辩机和尚。”
尉迟心中了然,看来这件事情不仅是皇家的一根刺,也是这堂妹的噩梦。
门外管家站定后敲了两下门并没有进来,待室内没了声音才开口道:“大小姐,大理寺来人让您速回。”
尉迟抬头看了一眼青菊点点头,后者看向门口的方向大喊着:“知道了”
紧接着门外便是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等声音消失之后尉迟将循月的手放进被子中,随后起身低头看着循月。
“如果她这种情况,一般多久能醒来?”
青菊叹了一口气,坐到了刚刚尉迟坐着的地方,拿着浸湿的麻布擦着循月脸上的汗珠。“按照之前的世间看,怎么也要一周左右。”
“之前?之前还有人也问过那个和尚?”
青菊有些心疼的看着循月那张虚弱的脸,开口道:“二小姐从公主府上出来后,刚开始公主还会派人来探望,那些探望的人有意无意的便会提起此事,后来家中那些仆役也会提起,不过已经被管家发卖了。”
听到这些尉迟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看了看循月,对青菊说道:“那这边就交给你了。”
见青菊点头,尉迟二话没说拎着唐刀出了卧房,一抬头便看到大理寺的方向冒着青烟,难道这就是大理寺的要事?
出府前在尉迟在前院又碰到了等着的管家,尉迟拦住问道:“刚刚大理寺来的是何人?可说了什么事?”
“是个侍卫,说是大理寺走水了让您速回。”
那管家说完便退了几步,离开了尉迟的视线,看着管家的身影尉迟有些无奈的挑了下眉毛。
这些年这老管家还是这个样子,虽然表面上对所有的人都是毕恭毕敬的,可能看得出来他只对他们嫡系更亲近些。
收起目光,尉迟又看向大理寺的方向,真不知道这武尧安又搞什么幺蛾子,放着那些案子不查每天问东问西,还没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最后还把自家堂妹弄成这副样子。
当真是生气!可生气归生气尉迟还是翻身上马,奔向了大理寺的方向。
“发生什么事情了?”
尉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后发现武尧安竟坐在卷宗室喝茶,那模样哪有一点出了事情的样子?
“你回来了!”
见到尉迟的身影,武尧安起身将对面的茶盏斟好,做了个手势邀请尉迟坐过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尉迟仰头一口气将茶水喝了个精光,随后掏出帕子抹了一把汗,看着武尧安的眼神里多了很多询问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