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睡?”尉迟走进,轻轻的问着。
听到这话循月也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穿成这副模样,反而是不好意思的用手指缠着头发,一脸娇嗔“傍晚时吃果子吃的有些多,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就起来小解。”
蝉鸣响了几声后,循月停下手中的小动作,指了指自己卧房的方向“堂姐那我去睡觉了!”说完便跑了回去,几步后便不见了身影。
尉迟对她的举动很疑惑,却也没有放在心上,那些要说的话到也是没有出口,讪讪的拿着手中的酒宝贝似的回了卧房。
循月没有说,午后杜鹏举前来府上拜访,两个人相谈甚欢,为了能有更长的时间相处,她让青菊将府上的果子上了个遍...所以才导致她要起夜。
尉迟则是回到卧房,捧着酒坛子坐在了床上,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大人!”吴三金一脸笑嘻嘻的跪在刑讯室,整个人被绑的比那人彘还光滑。
“大人!我对天发誓,那些女孩我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而且如果你能放过我,我保证把她们全须全尾的送回来。”许是被绑的不舒服,吴三金不安分的晃动着。
武尧安看了两眼吴三金身后站着的侍卫,又低头看向案牍上的诉状,并不着急着开口。
对方既然这么说,那就不大可能是几个人一起作案,可为什么那些大小姐能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呢?
“我在想,如果不放你回去,那些小姐们会不会被饿死,不过就算其他人都饿死,那虞兰应该不会,以她的体态应该能等到我拷问完你然后去救她,至少还有个活口指认你,也不错!”
武尧安说着面上清闲的喝口唐临留下来的贡茶。
“大人这是何必呢?我都说了你放了我,我就会放过她们,虽然我是个采花贼名声不怎么好,可我这个人还是守信诺的。”
这吴三金从被押回来后整个人就异常的兴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先设计好的一般,可就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给。
第三柱香燃烧殆尽,香炉上最后一点点光亮熄灭。武尧安转身又点燃一炷香插在了香炉中,接着又优哉游哉的喝了口浓茶提神。
看样子好像真的要跟吴三金耗下去一样。
“大人!”吴三金神色一转,眼珠在眼眶中溜溜转了两圈,开始寻找话说。
他没有跟长安城里的官员打过交道,见武尧安要跟他耗下去,内心还是有些乱了方寸。
江陵的人怕他吴三金,那是因为没有人抓得住他,可长安有个尉迟,都怪他太过托大,才被那尉迟抓了进来,这单买卖是接错了。
吴三金在心中暗自琢磨着武尧安是否真的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可看武尧安的样子也不像是很在乎,毕竟这是长安城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他拿不准。
“我走南闯北很多年,听到些言语,要是大人答应放了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要是再这么不安静。”武尧安看向吴三金身后的大吴,多眨了两下眼睛,“那就拖出去领二十板子,扇嘴。”
话音刚落,大吴便从身后的兵器架子上抽出一个有脚腕粗细的板子,走到吴三金面前,用那板子拍了几下手掌,发出啪啪的闷声。
“大人!大人,我都说了,那些人安全的很,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会放了他们。你我又何必在这里耗费光阴呢?”
看到板子,吴三金也不在嬉皮笑脸,同时微不可见的向后靠了靠。这一靠不要紧,由于绑的太过于严实,稍微一动都让他整个人倒在了一旁。
几个人并没有理他那滑稽的样子,反倒是强忍着憋住笑。最后,大吴实在忍不住,跑出去笑个够才回来。这吴三金越是想起来,越像是一个虫子在那边蛄蛹。
武尧安不能像大吴那样出去笑个够,只能一直低头喝水,奈何那吴三金还是没有眼力见的在那边蠕动。而武尧安也很没有定力,喝茶的功夫也要时不时的抬头去看一眼。
“噗....咳咳咳咳咳、、”一个没留神被一口茶水呛住,连连顺了几次才平复。
武尧安顶着憋红的脸,眼中要有些泪光,抬手招呼着大力,指了指吴三金,“你去,把他扶起来。”
再让吴三金这样下去,她今晚非要憋死在大理寺狱不可。
吴三金被扶起来后,大吴眉飞色舞的走了进来,快步走到武尧安身边,附耳小声道:“探子来报,那些官眷找到了。”
武尧安歪头面相大吴,余光瞟了一眼吴三金,面不改色的起身走到了室外。
出了大理寺狱的门武尧安还是没敢放松,紧张的问着:“那些官眷如何?在哪里找到的?怎么找到的?”
“具体属下也不知情,不过都安好,除了有些灰头土脸,并没受伤。”
“人现在再何处?”武尧安顿住脚步问道。
“已经让手下的人连夜送到了各个府上,少卿放心,想来要不了多久护卫就能回大理寺复命。”
武尧安点点头,没有回大理寺狱,不反而是紧不慢的在操练的庭园中散起了步。时而低头,时而望月。
大吴跟在后面不敢多言,因为他知道只要这少卿想事情就会是这一副模样,万般不可打扰。
大吴见武尧安停下脚步,上前问道:“少卿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对...不对。”武尧安没有理会身旁的大吴,嘴里叨叨着又开始绕起圈来。
又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武尧安锤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转身眼神清澈地看向大吴“把吴三金关起来,单独关在狱中,可以的话要把他嘴堵上,不要与任何人接触。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这...属下这就去办”大吴很是疑惑武尧安转了这么多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也没反驳。
见大吴转身武尧安伸手叫住对方,“等一下!一定要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他接触任何人,就说这人突发羊癫。弄好之后你们就回去休息吧,还能休息几个时辰。”
见武尧安这般神神秘秘,大吴领命便去提了吴三金,按照武尧安交代的关进了单独的牢房,甚至还很贴心的又多给吴三金添了副脚镣。
那武尧安深吸了一口气,搓搓手轻松的踏着步子,回了自己在大理寺后巷的住处。
这吴三金不是有秘密吗?她武尧安偏不让他说,倒要看看这吴三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是这几个府上的千金,明日有时间要好好审问一番。
太尉府虽是安静可此刻也是灯火通明,尤其是书房竟还有人在此临摹字帖。
“太尉大人,探子来报吴三金被关在单独的狱中,武尧安并没有继续提审。”侍卫单膝而跪,报告着外面的情况。
“没审问?还是没审问出什么?”长孙无忌放下手中的毛笔,虚拂着下巴处的胡子“也是。”
以吴三金的小伎俩多半不是武尧安的对手,但光放这一个小饵武尧安未必能上当,那就继续将后面的计划进行下去!
“去,传下去,别让那吴三金活过今晚,再把这些字用生石灰涂在关着他的那间牢狱的墙上。”
那侍卫接过长孙无忌递来的纸条,瞳孔威震,随后神色如常的领命离开。
长孙无忌看到侍卫离开的背影,转身吹灭了烛台上的蜡烛。月光倒映,将他枯瘦的身影映在地面上,好像一位得道的仙人。
长孙望着窗外的明月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放在胸前盘着手中那两个琉璃珠,心中有千万种盘算。
他与武尧安没有正面交锋过,那小丫头甚至连朝堂都不能上,但是对这人做事的风格却有所耳闻。
本来这武尧安的背景不足以放在眼里,当初抛出来吴三金也只是投石问路的,可没想到对方并不吃这一套。竟然对方不吃这一套,反正又不是只有一个法子。
这份礼他们是想收也得收,不想收也得收。他长孙想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送不出去的。
即便是太宗在世也要收着,更何况她区区一个被破格任命的少卿?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拿什么和他斗?
长孙摇摇头,许是这吴三金演的差,那丫头只是没被吴三金钓上来,待自己出手就不信这小丫头还能上钩。
那几个准备反水的朝臣这回应该能闭嘴了吧!就算是子女被掳也不想闭嘴,那么明天吴三金死讯传出来...
半个时辰后长孙看着那侍卫穿着夜行从墙外飞了进来,三两步便到了长孙面前复命,“大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明日就能传开。”
长孙无忌点点头,长袖一挥那侍卫又消失月色下,随后长孙无忌跟着关上书房的门去了另一个方向。
就算这丫头警惕不让消息流出来,他也有数种让这长安城的人知道。
想斗法?一个小丫头片子还嫩了一些!
天还没亮,武尧安便已经坐在偏厅吃着早饭,还没吃上几口那管家侍女便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小姐,大理寺的侍卫在前厅等着,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