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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饭

    往米里加好水后,若汐和傻大爹发现没有火,于是两人又开始想办法用煤炉子生火。

    煤炉子是圆筒状的,下面底端有一个圆形的通风口,若汐往煤炉里面放入了新的煤球。

    两人找来了碎纸屑和小木屑,学着邻居的样子开始生火。

    若汐负责在煤炉的上面通过烧纸屑引火,傻大爹负责在煤炉下面的通风口处扇风通风。

    点燃了好几根火柴后,小心翼翼的若汐终于将火引起来了。

    她连忙朝傻大爹喊道:

    “傻大爹,快扇快扇。”

    傻大爹使出了洪荒之力扇了又扇,没一会儿功夫,一股浓烟从煤炉的上面出口吹了出来,被呛得直咳嗽的若汐赶忙捂住口鼻,她的脸也被熏黑了。

    刚好不容易被若汐引出来的火就这样被傻大爹给扇熄灭了。

    搞不清状况的若汐看了眼傻大爹,说:

    “傻大爹,俺们换一位置,你在上面引火,俺在下面扇风。”

    看着满脸乌黑的若汐,傻大爹憨笑着点点头,说:

    “好。”

    所以,换成傻大爹在上面引火,若汐在下面扇风后。

    傻大爹一根接着一根火柴地划着,眼看一盒火柴都快要被傻大爹划光了也没看到火星子。

    急得若汐要扇傻大爹的屁股,嘴里还谩骂道:

    “傻大爹,你真笨死了,比猪还笨,连个火都点不着。”

    一旁的赵师娘看见了,笑着走过来,对两人说:

    “不急,俺来教你们生火。”

    赵师娘是赵师傅的老婆,筒子楼里的人都这么叫她。

    赵师傅是玻璃厂里的劳动模范,带出过很多徒弟,包括若汐的父亲。

    赵师娘生了一儿一女,女儿是先天性脑瘫,名叫赵晚清。

    赵晚清脸上总是会露出和傻大爹一样的笑容,她应该算是傻大爹生命中接触过的唯一女人,和傻大爹有过一段实在是算不上爱情的恋爱。

    赵师娘看着若汐和傻大爹,指着煤炉上面说:

    “引火时,纸屑不能一团全都塞进去,要将纸屑放得稀松些,让里面有空气才容易点着火。”

    不谙世事的两人同时点了点头,带着标志性的傻笑。

    接着,赵师娘又指着煤炉的下面说:

    “扇火的时候要慢慢来,看到火小的时候轻轻地扇一扇就可以,不能太用力了,太用力会把火扇灭的,火大的时候可以不用扇。”

    貌似听懂的两人继续开始生火,按照赵师娘教的方法,两人又尝试了很多次。

    最后,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两人不断的努力下,火终于生好了。

    若汐兴奋地喊道:

    “傻大爹比猪聪明!”

    看着生好火的煤炉,两人对视了一下,发现对方的脸都是乌黑的,两人开心又尴尬地笑了。

    闻到香味的两人,把饭从煤炉上端下来,开始烧那唯一的两颗青菜。

    怕烫的若汐让傻大爹炒青菜,傻大爹学着别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炒着。

    不幸的是,两颗青菜被傻大爹炒着炒着就只剩一颗了,还有一颗不知道飞哪去了。

    忙活了半天,饿得肚子咕咕叫的若汐和傻大爹终于可以吃上自己亲手做的饭了。

    傻大爹在桌上摆了两个碗,两幅筷子。

    已经好几天没有摆过碗筷的桌上落了一层灰。

    若汐刚掀开锅盖准备盛饭时,她看到的却是满满的一锅粥,吓得连声说道:

    “傻大爹,饭咋变成粥了?”

    傻大爹伸着脖子朝锅里看了看,又看了看若汐,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的两人如同石化似的,在原地愣了许久。

    没办法,最终缓过神来的两人只能硬着头皮盛粥喝。

    受到饭变成粥的打击,喝着粥的若汐和傻大爹试探地看了对方一眼。

    两人同时小心谨慎地夹了口青菜送到嘴里,仿佛在尝毒药似的。

    意料之中,两人同时伸出了咸得发麻的舌头,又立马喝了口粥顺顺口。

    若汐吐着口水,抱怨地说:

    “齁死俺了,你这是抓了多少盐啊?”

    傻大爹憨笑着,若汐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傻大爹。

    于是,两人将咸的要齁死人的青菜里加入了足够的水,成功地将炒青菜变成了青菜汤。

    就这样,无奈地若汐和傻大爹,一口粥就着一口青菜汤地喝着,两人硬生生地把自己喝饱。

    喝饱的两人走起路来,都能听到对方肚子里的哐当哐当声,又逗得两人哈哈大笑。

    第一次学烧饭的若汐和傻大爹,虽然两人没有成功,将饭变成了粥,将炒青菜变成了青菜汤,但至少两人可以不用挨饿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若汐和傻大爹继续每天摸索着烧饭。

    不是今天的米饭夹生了,就是明天的米饭糊了,他们都没有放弃。

    每当失败的时候,若汐和傻大爹就到隔壁的徐夫人那儿寻求经验,徐夫人每次都会很耐心地给他们讲解,如同在课上给孩子们上课一般。

    直到可以煮出香喷喷的米饭,若汐和傻大爹才肯善罢甘休。

    奶奶的突然离开让两人成长了不少。

    清晨,与以往在刘家村不同。

    以往的若汐是被蝉鸣声、鸟唱声、公鸡打鸣声叫醒的,现在的她是被过道里的喧闹声和锅碗瓢盆声叫醒的。

    睡眼朦胧的若汐和傻大爹来到公共水池旁,两人正在刷着牙,同时露出白花花牙齿的两人看上去很是喜庆。

    若汐又掉了一颗牙,傻大爹还是原来的样子。

    就在这时,姚晶走了过来,她斜视了若汐一眼,调侃地说:

    “小东西,你知道吗?你爸爸帮你找了个后妈,后妈还带着个弟弟呢,你爸不要你啦!”

    若汐被姚晶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些局促不自然了。

    她低着头继续刷牙,没有回应姚晶,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傻大爹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照样露出牙齿在刷牙。

    姚晶看到傻大爹镇定的样子,又对傻大爹说:

    “也不要你啦!傻大个!”

    傻大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憨笑地刷着自己的牙齿,如同姚晶在跟别人说话似的。

    找不到存在感的姚晶气得自言自语道:

    “俺咋跟一个傻子说这些,真是对牛弹琴。”

    一旁正在洗衣服的赵师娘看见了,说:

    “咋能劳神俺们金贵的‘妖精’给畜生弹琴呢?要弹也是畜生给‘妖精’弹呀!”

    姚晶白了赵师娘一眼。

    传来一阵笑声。

    姚晶是纺织厂的女工,她最喜欢挑拨离间,还爱说东家长西家短,筒子楼里啥事都逃不过她的嘴巴,因此她被人们背地里叫做多嘴多舌的“鹦鹉精”。

    除了爱管闲事,姚晶的为人也不厚道,她是个刻薄尖酸、吃软怕硬、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人。

    有一次,一群孩子在过道里玩耍,不小心撞倒了姚晶家的煤炉,连煤炉上的锅也打翻了,好在没有烫到孩子。

    淘气的孩子们看到火冒三丈的姚晶,都吓得立马四处逃窜。

    恼羞成怒的姚晶专挑软柿子捏,追着一个瘸子的儿子满筒子楼的打,从筒子楼的东头追到西头,又从西头追到东头,前前后后追了好几个来回。

    整个筒子楼里回荡着一阵阵哭喊声,气喘吁吁声。

    追得左邻右舍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她说:

    “咋可以这样对一个孩子,丧不丧良心?”

    “就是,他只是一个孩子,知道自己错了。”

    “住手吧,别作孽了。”

    “你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啊。”

    “鹦鹉精都不会这么打孩子的。”

    ??????

    说啥的都有。

    姚晶仿佛着了魔似的,对于旁人的劝告全都充耳不闻。

    见姚晶还是没有收手的意思,就有人去告诉了姚晶的丈夫任大海,说他老婆要打死人了。

    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谴责姚晶,爱面子的任大海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脸上抹不开面的他直接上去给了姚晶一巴掌,然后一把抓住了姚晶的胳膊,连拖带拽地将姚晶拉回了家。

    回到家后,姚晶丈夫重重地,砰的一声摔上门,然后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整个筒子楼里又回荡着一阵阵哭喊声,气喘吁吁声。

    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人上前去指责。

    洗漱完回到家后,若汐在脑子里回响着姚晶的话,沉思了一会儿。

    若汐回想起了最近的父亲,父亲每日早出晚归,早晨若汐和傻大爹醒来时父亲已经出门,晚上父亲回来时他们已经睡着了,两人整天见不着父亲,只有休息的时候难得可以见到。

    两人从刘家村刚搬来时就这样,若汐也没有觉得异常。

    只是最近几天,家里的粮食供应得不太正常,有时甚至会断掉,若汐以为是父亲太忙忘记买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当筒子楼里关于父亲和后妈的传言越来越频繁,家里的大米和蔬菜供应得越来越不正常时,若汐也越来越相信传言了。

    后妈是纺织厂的工人,丧偶,带着一个儿子,住在筒子楼最北边的过道里,父亲早已经住到后妈家里了,这些都是若汐从传言里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