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原王氏的经注李恪是一条都没有采用,意思很明显就是针对你们王家。
为了缩小打击范围专心对付王家,李恪在书的后面印上试行字眼,表示经注现在只是暂定,等三年之后会根据大家的意见讨论之后重新修订。
给这些世家留了一线机会,实际上就是挑拨一下,让他们内部先争个对错出来。
太原王氏有两个分支,一个是晋阳王氏一个是祁县王氏,而王珪那一个正是晋阳王氏,是被东晋太尉刘裕灭族之后北迁的。
东晋末年,太原晋阳王氏王愉一脉被太尉刘裕灭门,年少的王慧龙因僧彬的保护而得以幸存,最终投靠北魏政权,繁衍成的。
当年五胡乱华世家衣冠南渡,指的可不是汉人的百姓,而是那些世家大族。
不过历代动乱之后留下的这些随着南北正统之争等等,渐渐形成了今天的五姓七望之家。
隋文帝为了打压世家门阀政治,革除魏晋以来世家昏聩庸碌的政治弊端,兴科举废除世家特权等等,使得只有本朝为官者才能享受免税免役等有待。
这些世家的利益遭受重创,但是依仗几百年的积累,这些冢中枯骨不思改革自身,反而固步自封,自命高门士族。
李世民就说过:‘我和山东地区的崔氏、卢氏、李氏、郑氏并无宿怨,只是因为他们世代衰微,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做官,却还自称是士大夫,婚嫁的时候,依此大量索取财物。有的人才能见识平庸低劣,却还悠然自得地自夸高门,炫耀死去的祖先,依附于富贵之列,我真不明白社会上为什么还会看重他们?’
为了彰显自己的门第,不与望族之外的人通婚,导致天下百姓纷纷以娶高门女为荣,这些高门趁机索要大量的财物。
这是一种什么行为,这是一种扰乱婚嫁市场的行为,抬高结婚成本,高彩礼也就算了,甚至李唐皇室在他们眼中都算不上什么。
唐文宗时,皇帝向宰相郑覃求婚,希望郑覃能把孙女嫁给皇太子,但郑覃宁可把孙女嫁给时为九品官的崔皋。为此文宗感叹到:“民间修婚姻,不计官品,而上阀阅。我家二百年天子,顾不及崔卢耶?”
不仅是唐末,就是初唐这会李世民也没少在这事上吃瘪。
为了抑制世家门阀,几年之后李世民命人修士族志,大概是贞观十二年左右,李恪记不清了。
“遍责天下谱谍,质诸史籍,考其真假,辨其昭穆,第其甲乙,褒进忠贤,贬退奸逆,分为九等。”进行排序,最终以出身博陵崔氏第二房的黄门侍郎崔民干为第一等士族。
李世民看完之后那个气啊,我是让你打击他们的,不是让你抬高他们的,你这搞的什么!看了初稿后很不满意,为了维护皇室荣耀,李世民直接干预,下令重新排序。
“以皇族李氏为首,外戚(长孙)次之,降崔民干为第三。”同时定下政策,“王妃、主婿皆取当世勋贵名臣家,未尝尚山东旧族。”
自唐太宗至唐玄宗,先后四次修撰《氏族志》,通过行政力量重新排布士族名次,以当世冠冕之高下对抗五姓所持冢中枯骨余泽之强弱,借此来打击他们的社会影响力。
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不要说朝中如魏征、房玄龄、李绩等唐朝开国功臣仍不顾政策,依旧争相与山东士族通婚了,就是你李唐皇室不是也是因为娶不着才急了么!
因此山东高门的旧望不减。
李治为了这事也下过一个什么七姓十望禁止相互内部婚嫁的圣旨,但是也作用不大,不仅没有降低这些世家的名声地位,反而变相的抬高了。
后来那些没落的家族,出门就说自己不是因为自己不努力,是因为禁婚嫁才导致的家族没落,能上名单不就代表着当初的荣耀。
总之一句话,李恪跟王家斗,李世民是支持的,乐见其成,而且五姓七望这些看着闹得欢,但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李世民现在皇权稳固也不怕他们。
李恪更不怕了,矛盾是自己最好的武器,跟王家斗的时候自己大量卖低价书,别人就会以为这是两人吵架,咱们看热闹就好别自己上场。
那来自其余人的压力不就减小了。
要是李恪这个时候推出大唐月刊,以超低价占领市场,大家都会以为这是李恪饿反击,而不会觉得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降低大家的警惕和抵制情绪。
李恪为了快速推广月刊搞报社招募编辑,包括李世民都会看热闹,而不会想着有一天这个报社遍天下,编辑记者满地走会变成一个情报部门。
就算最后发现了,市场已经被李恪占领,大势已成,谁还能奈何?
李世民也不会戒备李恪那么多,毕竟一个跟天下读书人为敌的皇子,怎么可能有机会争夺皇位?
看着手里的新书,王珪心中非常不忿:“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敬直眼中闪现着凶戾之气,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这几个月我们不断的造谣抹黑,那李恪始终无动于衷,求人不如靠自己,不如派出死士埋伏于路,直接结果了……”
王珪上前就是一巴掌:“你疯了,一旦事败,你要陷王家于灭族之祸么!”
王敬直眼中闪现疯狂:“王家……王家,都说王家世家大族,海内无双,天下敬仰,可是王家人被这么欺负羞辱王家又给我报仇了么?”
王珪见儿子越来越变态也是心疼的不行:“怎么没有报仇了,那李恪九郡封地只剩下了一个,被罚禁足在城外思过。
天子能有此态度,足见其心中不偏袒……”
王敬直眼睛瞪圆咬牙切齿:“我要他死!我要他死,爹,你帮帮我,他活一天我就难受一天,我心里放不下啊!”
王珪一挥手:“够了!我看你不适合待在京城了,过两天你表兄来了,我让他送你回晋阳老家去。”
王敬直没有多说什么,眼中幽光明灭,像是在打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