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小心!”996在京泊霖怀中挣扎。
“他不会有事。”京泊霖拍拍胖猫屁股,翻身坐起,气定神闲地看着前方。
那柄忽然袭来的长剑在空中飞旋,回到一名俊秀青年手中。
“秦青,我玉然师叔的魂灯灭了!是你做的吗?”青年一剑刺出,怒吼道:“我要你偿命!”
秦青冷笑不答,一掌拍出。
说来也奇怪,这青年乃内门首徒,周身荡着红光,堪称气运超凡。秦玉然魂灯灭了,他跑来帮秦玉然报仇,可见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秦玉然从不挑嘴,连流火的气运都要吞噬,却又为何没朝这青年下手?风停云的气运也未曾被秦玉然攫取。
是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吗?秦玉然那等贪婪心性,怎么忍得住?
胡思乱想中,秦青拍出的掌风已笼罩于青年头顶。
噗地一声,青年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落在几丈之外。
“师兄!”
“大师兄!”
呆站于周围的内门弟子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朝首徒跑去,脸上莫不带着担忧的表情。
“大师兄你怎么了?”最先赶到的一名弟子把青年扶起,语气万分惊骇。
“大师兄怎会变成这样?小师叔,你对大师兄做了什么?”又有一名弟子气愤难平,剑指秦青。
秦青定睛一看,脸色随之骤变。
只见方才还颇为年轻俊秀的首徒,落在地上竟变作一个头发花白,满面沟壑的老人,身体颤颤巍巍,虚弱至极,连手中长剑都无法握牢。
怎会这样?!
秦青心惊肉跳,随即便明白过来——自己偷了京泊霖的气运,用的自然是京泊霖的神通。
这人果然是个邪魔,随便一个掌风便能夺走旁人全部生机,化为己用!
秦青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生机盎然、气血充盈的身体,连连在心里暗骂。
“这等手段,必是邪魔外道!杀了秦青,替我和玉然师叔报仇!”首徒喘了几口粗气,指着秦青勒令。
站在周围的内门弟子纷纷举剑,直刺秦青。
秦青退后几步,连忙解释:“我不是邪魔!”
只这一句话,他就哽住。他总不能说自己可以偷走旁人气运,借用旁人神通,方才那一掌是京泊霖的绝招。这话撂出去,越发像个邪魔。
“夺人生机,化人气血,如此骇人的功法,还不是邪魔?”不知谁扬声喊了一句。
“他就是邪魔!杀了他清理门户!”周围人纷纷呼应,杀气升腾。
秦青连连后退,忍不住瞥了京泊霖一眼。
京泊霖捏住996的胖爪子,笑眯眯地冲秦青挥了挥。
秦青:“……”好气!想把这人大卸八块!
来不及多想,一群内门弟子已气势汹汹袭来,一柄柄长剑,一个个术法,一道道灵符,雨点般滂沱。天空中闪耀着赤橙红绿青蓝紫等光芒,五彩斑斓煞是好看。
只可惜对秦青来说,这些光都是致命的。
为了防止自己落入灰飞烟灭的下场,秦青从不敢太过贪婪。方才他亲京泊霖一口,只是浅嘬一点气运,一个掌风挥出去就已消耗殆尽,现在哪还有余力应对此刻的刀光剑影?
他急忙后撤,想带着996逃离。
可恨的是,京泊霖竟在此刻放开了怀中的996。
996这个愣头青兴奋地冲入战圈,喵呜怪叫:“谁敢动我阿爹,我刨他祖坟!”
秦青:“……”看来他给小六吃的不是麒麟兽丹,而是熊心豹子胆!
猫的速度是极快的。眨眼间,一道橘色残影就掠过秦青身边,与一众内门弟子战在一起。那些刀光、剑影、术法、符箓,统统往996身上招呼。
橘色绒毛满场乱飞,几滴鲜血溅在秦青脸上。
此时再退已绝无可能!
秦青又气又急,京泊霖却站在场边满目戏谑地笑着。
“这笔账,我日后找你算!”秦青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京泊霖退后两步,摊开双手,作势要走。
秦青怎么能让这个血包离开?他解下绯红腰带,飞甩出去。一尺红绸绞住京泊霖的脖颈,将他拉入战圈,扯到秦青身边。
“小师叔,你要干什么?”京泊霖故作惊恐。
秦青用指头勾住这人脖颈间的红绸,把对方拉到近前,二话不说便亲了一口,推开后犹觉得气恨难平,狠狠扇了京泊霖一巴掌,旋即夺过一名内门弟子的剑,朝包围圈中的996冲去。
京泊霖被推得踉跄,脸也打歪,在几个扈从地搀扶下才勉强站稳。
“少主,他亲了你,又打了你!”一名扈从愤愤不平地低语。
京泊霖用指腹擦去唇角的湿痕,又摸了摸微微有些酥麻的脸颊,笑容极为浪荡,“他亲的是我,打的是我,关你屁事?”
其余扈从:“……”少主好贱!
秦青剑气纵横,来回扫荡,杀入重围如入无人之境。只是浅浅一口气运,他竟觉得自己屠了凌云宗满门都易如反掌。
京泊霖果然不是普通人!
盗窃别人气运,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此。得到的滔天汽运明明不属于自己,却如臂指使。气运越多,实力越强。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感觉太容易让人迷失。
难怪那么多前辈,最后都败给自己的贪婪。
秦青心头警醒,用剑尖挑开一名弟子,伸手把嗷呜乱叫的996捞进怀里。
996兴奋地说道:“秦青,咱们受了这么长时间的鸟气,今天一定要发泄出去!咱就是嘎嘎乱杀组合,我负责嘎嘎,你负责乱杀!”
秦青:“……”
满心都是无语的秦青飞快摸索996,确定小胖子并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他一人单挑全宗弟子,并重伤多人的行为已引起公愤。若不是所有长老、峰主都去了凌云宫,怕是早有大能凌空现身,将秦青毙于掌下。
但长老、峰主们没来,各堂堂主却闻讯赶至,看过首徒惨状,一致认定秦青是妖魔。
秦青与几位堂主对打,感觉丝毫也不费力,中途回头,狠狠瞪了京泊霖一眼。
“秦青,别打了。既然你魔族身份已经暴露,留在此处也无意义。本座这便带你离开。”站在场外观望良久的京泊霖扯下脖颈间的红绸,笑盈盈地挥了挥。
“你闭嘴!此间事了,看我怎么教训你!”秦青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
京泊霖抚掌大笑,被骂得通体舒畅。
“你待如何教训为夫?”他朗声询问。
秦青:“……无耻!”
996:“无耻之尤!”
“骂得好,娘子再骂几句!”京泊霖夺过一名扈从的长剑,踏入战场,轻易挑破刑律堂堂主的气海穴。
鲜血从口中喷溅,刑律堂堂主倒在地上,黑发迅速变得霜白。
“他们果然是魔族!”周围的弟子高声呼叫。
秦青:“京泊霖,你来劲了是吧?”
“娘子随我离开,我就罢手!”京泊霖随意挽了个剑花,轻松荡开周围的一群内门弟子。
断剑如雨,血花纷飞,众弟子被扫到数丈之外,齐声哀嚎。
秦青只敢防御,不敢下重手,本想捞上996立马就走,但京泊霖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竟先一步将他的路堵死。他若不跟此人一起离开,今日的凌云宗必然会血流成河。
“你别杀人!我跟你走!”秦青旋身怒瞪,一道剑气横劈京泊霖。
京泊霖徒手接住剑气,哈哈大笑:“打是亲骂是爱,娘子果然亲我,爱我!”
秦青已经气到失语。
996目瞪口呆:“这么无耻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许多内门弟子已经倒下,秦青也不犹豫,飞身跃往登天梯的方向。
“还不走?”他可不会等那无耻之徒。
“为夫这就来了。”京泊霖用剑气荡开周围的人,朗笑追随。
他后发先至,一把搂住秦青纤细的腰,将人抱入怀中,脚下轻点,已跃出千万重山。十几名扈从立刻跟上,抛出法宝断后。
“前面是护宗大阵,看你怎么出去!”秦青用手肘狠狠撞击京泊霖的腰腹。
京泊霖假装吃痛闷哼,顺势亲了亲秦青气红的耳朵,笑语:“一层结界而已,与窗户纸何异?”
秦青不禁默然。
原来在这人眼中,当世第一大宗的最强防御法阵竟脆弱得像一层纸。难怪秦玉然对气运那般渴求。只能依附别人而活,他对力量的向往的确可以理解。
秦青连忙抱紧996,以免自己被这突如其来的贪念侵蚀。他永远不要变成秦玉然那样的人。
护宗大阵就在眼前,京泊霖掌心微抬,做出一个击破的手势。就在此时,一柄巨剑率先打碎结界,悍然入侵。
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踏上巨剑,朝凌云宫疾驰,连个眼角余光也未曾施舍给秦青和京泊霖。
“那人是谁?”秦青转头看去。
他脸一偏,京泊霖便逮住机会亲了亲他雪白的面颊。
秦青:“……你欠揍是不是?”
气急之下,他顾不上心中忌惮,抬手就扇了京泊霖一巴掌。
勉强追上二人的扈从们呼吸一窒,心头不免升起恐惧。这魔头一言不合就杀人,眼下被三番两次打脸,怕是会把这位小师叔吸成人干!小师叔来头很大,飞螟宗难免与凌云宗结仇!
万没料到,京泊霖只是微微一愣就哈哈大笑起来。
“娘子摸得我好舒服,再摸几下。”他抓住秦青的手,往自己脸上轻拍,眼瞳里闪烁着戏谑的光。
秦青:“……”
996:“……阿爹,这人是个变态!”
一人一宠愣神的时候,那柄巨剑已击穿凌云宫的穹顶,震荡开一道威严赫赫的声音:“玉然魂灯已灭!风停云,你曾发誓会对玉然以命相护,你失言了!”
冲天剑气震似龙吟,卷起呼啸狂风,凌云宗内乱做一团。
996回头看了一眼,不爽地说道:“这人肯定也是秦玉然的舔狗!”
京泊霖抱着秦青遁入远方,轻笑道:“舔狗?好贴切的名字!娘子,我也是你的舔狗。”
秦青斜飞一眼,怼道:“……你就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