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刚走进幕布就绷不住了,龇牙咧嘴地揉了两下肚子。
钱朵一脚踹飞桌子,撞得他好疼。
他掀开衣服查看,发现肚皮上果然浮现出一条红色印记,说不定待会儿就会肿起来。
“臭女人!”
秦青哼哼唧唧地骂了一句,听见外面传来打板声,立刻从幕布后探出一个脑袋,眼巴巴地朝朱晨风看去。
这次会是什么结果呢?
钱朵站起来,背转身,拿出一块小镜子照脸,飞快擦拭两腮的口红印。瞥见秦青的脑袋从漆黑幕布里冒出来,她狠狠瞪了一眼。
朱晨风一只手飞快记录着什么,一只手缓缓摩挲下巴,脸上满是深思之色。坐在后排的编剧站起来,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神情有些激动。
秦青意识到两人在讨论自己的表演,于是立刻从幕布后面钻出来,跑到舞台边。
郑桥松冲秦青抬起手臂,压下掌心,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然后站起身走向朱晨风。
白石摆摆手,让秦青退回舞台中央,免得摔着,自己也走向朱晨风。
卫东阳略微侧身,十分专注地听着朱晨风与编剧的谈话。
坐在后排的演员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剧院里涌动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所有人都是震惊的,只不过他们擅长表情管理,把外放的情绪压进了心里。谁都没想到,秦青竟然会呈现出如此精彩的演技!
剧本里如何写的,在场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有目共睹的是,秦青竟然用他那张漂亮又生嫩的脸,演活了一个冷血杀手。
不,用冷血来形容都有些欠缺。他演绎的杀手,完完全全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变态。最后那一幕,他画花了钱朵的脸,然后站起来,用爱恋的目光凝视这具尸体,露出天真的笑容。
那个动作,那个表情,诡异得令人惊恐
他的外形本来是最不适合这个角色的,没有人看好他。但他却用精湛的演技弥补了这个劣势。
之前笑话秦青那些人,现在都笑不出来了。
崔培风抹了把脸,呢喃低语:“艹,为什么秦青连演技都能开挂!”
他再怎么不服气也得承认,秦青演得真好!真他妈变态!
“郑总让梁老师单独辅导他。这一个月,他应该都在上演技课。他的表演应该是梁老师帮他设计好的。”陈子兴极力压住心中的酸意。
坐在前排的男演员忽然说道:“不是设计好的。秦青刚才表演的这一段,剧本上没写。他是临时发挥的。”
“不是吧。他还能即兴表演?他这么牛吗?”崔培风瞪圆眼睛,感觉自己的信心遭到了严重的打击。
他唯一能胜过秦青的地方就是演技好。现在连演技也比不上了吗?
陈子兴眸光微闪,心绪震动。
他不愿相信刚才那段表演是秦青临场发挥。秦青有什么演技?要不是梁老师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句台词地给他设计,他绝对不会有刚才那样精彩的表现。
陈子兴刚想到这里,站在台上的钱朵就冷着脸说道:“朱导,剧本里没有用口红抹花我脸的描写!男二是喜欢接头人的,杀了接头人,他哭都来不及,怎么会用口红抹接头人的脸,还对着接头人的尸体笑得那么开心?这种表演方式明显不对!”
朱晨风正与编剧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听见钱朵的话,他抬起头,这才发现郑桥松坐在自己左侧,漆黑眼眸释放着压迫。卫东阳坐在自己右侧,勾着唇角兴味地聆听。白石站在自己身前,居高临下地睨视。
很明显,这几个人都在等待最终的结果。他们心目中的最佳男二应该都是秦青。
秦青的魅力还真大啊。
朱晨风颇觉有趣地笑了笑,然后才看向舞台上的钱朵,问道:“你是看过完整剧本的吧?”
钱坤要为每一个角色设计武打动作,所以他拿到的剧本一定是完整的。钱朵是他徒弟,肯定也能得到完整剧本。而别的明星只拿到部分角色的台词。
钱朵犹豫了一瞬,只能点头:“是的。”
“那你还记得男二追求接头人时,最常对接头人说的话吗?”朱晨风问道。
钱朵仔细想了想,愤懑的表情渐渐变成了恍然,紧接着又变成了不敢置信。
“看来你想到了。”朱晨风翻开剧本,头也不抬地说道。
钱朵看看秦青,又看看台下乌泱泱的一群演员,慢慢涨红了脸颊。她以为的恶意报复,却原来是一种巧妙的设计吗?可是秦青怎么能做到那个程度!他不是没演技吗?
“什么台词?”
“用口红画脸不是剧本里写的吗?”
“秦青还能即兴表演?”
台下响起一片淅淅索索的议论,大家都被秦青的演技惊到了。
“你告诉大家,男二追求接头人时,最常说的一句台词是什么。”朱晨风看着钱朵,脸色有些阴沉。
他对钱朵的表现非常不满意。先前差点恶意伤人,刚才在台上又故意破坏剧情。这不是一个职业演员会做的事。
钱朵蠕动嘴唇,难堪地说道:“因为接头人是个面瘫,男二总会在接头的时候问她,你能不能对我笑一笑?”
“是这句啊!”
“所以秦青才会在杀死接头人之后用口红画一张笑脸出来。”
“秦青到底是演变态还是真变态!我细思极恐!”
台下的演员们吓得寒毛直竖。心里没点大病的,还真的想不到这种变态的演法。
“懂了吗?”朱晨风冷冰冰地问。
钱朵低下头,沙哑的声音里满是羞耻:“懂了。”
“详细说说你的理解。”朱晨风继续追问,末了话锋一转:“如果你无法区分表演的好坏,我没有耐心与你合作。”
钱朵涨红的脸颊瞬间变白。
秦青悄悄把双手背到身后,紧张地绞了绞十根指头。
妈耶,朱晨风果然是片场里的大魔王,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钱朵看向钱坤,眼眶微微浮出泪意,见钱坤冲自己点头,笑容里满是鼓励,这才定下心神,慢慢说道:“他用口红画花接头人的脸,是一种代偿心理。接头人活着的时候,他得不到一个笑脸,对方死了,他一定要得到。这是他对接头人的执念。这么演能淋漓尽致地展现男二对接头人病态的爱情。”
她不想夸奖秦青,但想明白之后她才发现,秦青的神来之举的确让男二这个角色增色不少。
“你的理解大错特错。”朱晨风摇摇头,露出失望的神色。
钱朵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理解怎么会错?
朱晨风看向秦青,问道,“你是怎么理解的?”
秦青背着双手,忐忑不安地答道:“我觉得男二对接头人没有爱情。”
话落,他眨着大眼睛,偷偷摸摸又明目张胆地观察朱晨风的神色。看得出来,朱晨风的评价对他很重要。他并不像最初在电梯里表现得那般,根本不想参演这部电影。
事实恰恰相反,他想要男二这个角色!想得要命!
莫名的,朱晨风竟然被取悦了。
他靠向椅背,交叠起长腿,兴味地问:“没有爱情?为什么?”
秦青低下头想了想,答道:“他不但没有爱情,连亲情都没有。”
钱朵猛然转头看他,脸上写满了错愕。
这个回答明显不对!男二的故事线都围绕着“替姐复仇”来写,为了姐姐,他甚至杀死了心爱的人。他怎么会没有亲情?秦青的回答简直是在搞笑!
钱朵看向朱晨风,希望对方能毫不留情地驳斥这种说法。
朱晨风单手支额,笑容更显兴味。
“哦,连亲情都没有?这话怎么说?”
秦青舔舔唇,一边整理思路一边缓慢说道:“剧本里写了,男二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卖进杀手组织当成杀人机器培养。机器没有感情容易失控。为了更好地掌控他,杀手组织为他催眠,植入了一段童年记忆。
“他根本没有姐姐,他记忆里的姐姐,实际上是杀手组织真正的幕后头领。他所有的感情都建立在虚假的谎言之上,而他接受的杀人训练才是真实的。”
秦青停顿下来,偷偷观察朱晨风的表情。
朱晨风勾着薄唇,笑容玩味。感知到秦青对自己强烈的在意,他竟觉得暗爽。
“你说得很好,继续。”他冲台上探头探脑的小孩扬了扬下颌,语气缓和了很多。
秦青得到鼓励,继续说道,“男二看似有感情,其实没有。他对接头人的追求是一种模仿。”
“哦?模仿什么?”朱晨风回头瞥了编剧一眼。
编剧暗暗颔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如果不曾看过秦青的表演,他们也没有想到男二还有这么多东西可以挖掘。就在刚才,他们甚至开始讨论让男二来当《暗夜营救2》的幕后boss。
秦青演绎的男二,有统领黑暗世界的潜质。
秦青注意到了朱晨风和编剧的互动,心里又开始紧张。他怕自己说得不对。
“大胆说,没关系。每个人对剧本都有不同的理解。”朱晨风再度鼓励。
试镜前,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竟然可以对秦青释放出这么多耐心。
秦青心里一定,马上说道:“他在模仿正常人。”
朱晨风点点头,语气又柔和了几分:“继续。”
“他模仿正常人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本性。一个七八岁就双手染血的孩子,他不可能拥有感情那种东西。他披着人皮,活在人类的世界。但是当他亲手杀死接头人那一刻,他的人皮脱落了。他再也无法掩盖自己骨子里的冷血。这时候,他的心里产生了爱,但他爱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杀戮。组织对他的培养是成功的。他的确是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秦青咽了咽口水,紧张地说道:“我说完了。”
台下的议论声不知不觉消失了,所有人都惊讶于秦青对角色的深刻理解。
朱晨风翻了翻剧本,问道:“真的说完了?没有别的要补充?”
秦青一听这话神经就绷紧了。他以为自己真的遗漏了什么,于是皱着眉头使劲儿想了想。
朱晨风耐心等待。他想从秦青这里挖到更多灵感。
秦青忽然拍拍小手,飞快补充:“钱朵说错了,男二不是用口红画花了接头人的脸,是用血。”
钱朵下意识地问道:“哪儿来的血?”
秦青指了指她眉心被道具枪抵出的那个圆形印记。在剧本里,这个印记应该是子弹打出来的血洞。
钱朵愣住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倒下的时候,秦青用食指戳了戳自己的眉心,然后才开始画自己的脸。
妈的,他那个动作不是恶搞,是用指头戳进枪眼里沾血吗?
钱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厌恶地骂道:“你变态啊!”
骂完她才意识到,秦青表演得正是一个变态。这么微妙的一个动作,这么令人战栗的细节,如果放上大屏幕,用真实的情境去表现,一定会很有视觉冲击力。
钱朵脸色白了白,极为难堪地闭上嘴。
“谢谢你的夸奖。”秦青笑得眉眼弯弯,根本没有被气到。
钱朵撇开头,忽然想要逃离这个舞台。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真的很蠢。是偏见懵逼了她的眼睛。
台下传来一片喧哗声。很多演员都在惊呼,还有人后知后觉地轻轻拊掌。谁都没有注意到,秦青指戳钱朵眉心的动作竟然带着那般可怕的恶意。
“这些动作和表情,他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崔培风已经懵了,随后又挫败地低语:“艹!以后再也不能说秦青没演技了!”
陈子兴没吭声,内心却翻腾着巨大的波澜。才一个月没见,秦青怎么会变成这样?
“吴景和秦青,朱导会选谁?”崔培风好奇地问。
这句话算是承认了秦青的优异表现。来之前,崔培风打死也没想到能与吴景抗衡的演员竟会是秦青。妈的,这个世界玄幻了!
陈子兴动了动干燥的嘴唇,摇头道:“说不准。”
“哼,我看百分百是秦青。秦青表现不差,后台又硬,还能带资进组,朱导肯定会选他。”崔培风酸溜溜地说道。
陈子兴摇摇头,心里忽然觉得很不舒服。
朱晨风合上剧本,用异常专注的目光凝视秦青。
秦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脚步也往后挪了挪。大魔王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可怕的。
看见秦青紧张不安的小动作,朱晨风这才莞尔一笑。
他轻轻拊掌,赞许道:“谢谢你颠覆性的演出。说实话,你给我带来了很多灵感。”
秦青略微有些发白的脸蛋慢慢染上兴奋的红晕。这话的意思是自己过了?
“你可以走了。再次感谢你的参与。”朱晨风摆摆手,示意秦青从舞台上下来,末了回头看向吴景,说道:“吴景,你被录用了。”
秦青愣在原地,漂亮的脸蛋慢慢退去血色。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落选。朱晨风明明也是满意的。
“为什么?”他仓促走到台前,眼眶微红地问。
“原因你自己去找。”朱晨风敛去笑意,冷淡地说道:“机会我已经给了,你要懂得接受不如意的结果。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
秦青还想继续追问,却明白自己应该适可而止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只会让场面变得很难堪。
剧院里响起一片诧异的喧哗。很多人都觉得秦青的表演更有张力和看点。
就连吴景都从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错愕地指了指自己鼻子。早在秦青演出完毕的时候他就隐约预感到,自己恐怕要落选了。
朱导问了秦青那么多问题,又跟编剧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朱导分明也被秦青的表演打动了。
“为什么是我?”吴景不忍心去看秦青快要哭出来的小脸,于是帮对方问出了这个问题。
“选你就选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朱晨风不耐烦地皱眉。
他以为秦青会从舞台上跑下来,揪住自己的领带,咄咄逼人地要求自己一定要选他。但是并没有。
秦青默默走下舞台,撇开头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然后远远地站在过道里,冲郑桥松和白石招手,嗓音嘶哑:“我们回家吧。”
他快哭了,却努力扯开唇角,摆出一张笑脸。他不想让郑桥松和白石担心。
看见他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素来铁石心肠的朱晨风竟然有些软化。他啧了一声,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我稍后再跟你谈。”郑桥松拍拍朱晨风的肩膀。
朱晨风身子一歪,差点被拍得趴下。妈的,这是告辞还是打人?
“朱晨风,你还欠我几条命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还?”白石取出一支烟叼进嘴里,笑容冰冷。
威胁我是吧?朱晨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脸也拉了下来。对付郑桥松一个他都觉得头疼,更何况还有白石这只疯狗。
“明天我们见个面,吃顿饭吧。”朱晨风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道。
他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当然是有原因的,不说出来是为了给秦青留面子。这些人以为他公报私仇吗?
郑桥松和白石点点头,大步朝秦青走去。
那只胖猫跑在最前面,轻巧地跳进秦青怀里。
秦青低下头,把自己难过的脸庞埋进胖猫的绒毛里,急急地穿过过道,朝挂着布幔的出口走去。
郑桥松和白石追上去,一左一右轻拍他的肩膀。
布幔掀开,泄出一丝亮光,然后又合拢。秦青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朱晨风回头看了看,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可惜了。”
卫东阳侧过身子,低声问道:“为什么不选他?他应该有给你带来惊喜。”
“你不懂,他很难搞。”朱晨风不欲多说,摆手道:“继续试镜。”
议论纷纷的演员们立刻进入了紧张的状态。秦青的离开并不能影响到任何人。
卫东阳笑了笑,眸色却有些阴冷。察觉到女友忽然挽住自己的胳膊,他不由自主地释放出一丝戾气。
“东阳,剧院里没开空调吗?我好冷啊。”李慧珍小声说道。
卫东阳脱掉西装外套,轻轻搭在女友肩头。一股蔷薇花的浓香伴随着残留的体温,裹住了李慧珍纤瘦的身体。
她露出甜蜜的笑容,拢着外套,得意地看了看周围那些女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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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很遗憾你没被选中。”钱朵特意从剧院里追出来,只是为了说这句话。
她想近距离地欣赏秦青那张落魄的脸。
站在门口等车的秦青回头看去,眼眶有些红,卷翘的睫毛一缕缕地黏在一起,像是被泪水打湿了。
他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钱小姐,我也能让你落选。”郑桥松淡淡开口。
“刚才那一下你摔得不够重?”白石点燃香烟,眯着狭长眼眸,目光冷得像一把寒刃。
钱朵脸色微白地后退几步,嘲讽道:“秦青,你有两个好靠山。”
秦青本来就很沮丧,现在被刺了几句就更难过了。
他用力揉了揉996的脑袋,回嘴道:“我有靠山,我不觉得羞耻。我逢人就说郑桥松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记得他对我的好。白石保护我,我也很感激,等我哪天有机会站上领奖台,我一定要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感谢他。”
郑桥松和白石怔愣一瞬,冷凝的面容缓缓柔和下来。
钱朵露出更为讥讽的冷笑。她从来没见过比秦青更不要脸的人,找金主找得这么明目张胆。
“钱朵,你有今天,全都是你师父在帮你吧?你师父在哪部电影里当武术指导,你就在哪部电影里演戏。他难道不是你的靠山吗?你非但不感谢他,还一直对外宣称你有今天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你立的人设是独立自强的新女性,你否定了你师父对你全心全意的付出。”
秦青撇着嘴,极为不屑地说道:“钱朵,你和我到底谁无耻?你立的不是独立自强的人设,是狼心狗肺的人设。你师父真是白养你了!”
他挽住郑桥松的手臂,把雪白的小脸贴上去轻蹭,糯糯道:“郑桥松,我不会让你白养我的。”
郑桥松愉悦地低笑起来,爱意满满地揉了揉小孩的脑袋。
白石叼着香烟,不爽地皱起眉头。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眸看去,颇为讽刺地笑了:“钱坤,担心你徒弟啊?这种白眼狼有什么好担心的。”
钱朵本来就被秦青骂得心虚气短,回头看见师父,整个人都慌了。
“师父。”她嗫嚅着叫了一声。
钱坤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钱朵连忙追上去,一路都在焦急地解释,声音里似乎带上了哽咽。
秦青哼了一声,这才觉得心情平复了一些,脑子里开始思考自己落选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演技,又是因为什么呢?
想起自己上一回无故离开片场,消失了一个多星期,后来还罢演。他隐约明白过来。
“不行,我还要再争取一下!”他坚定地说道。
郑桥松和白石只是微微一愣便不约而同地点头:“那就再争取一下。”
三人回到剧院,等候在休息室里。直到全部试镜结束,已是晚上九点多钟。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跟朱晨风谈。”秦青把996塞给白石,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找到了朱晨风的私人休息室。
他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去,一句话都没说就开始脱衣服。
慵懒倚靠在沙发上的朱晨风:“……”
站在酒柜后面,正漫不经心地挑选着红酒的卫东阳忽然站住不动,狼一般贪婪的目光迅速穿透栅格,牢牢锁定了那个宽衣解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