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
李从燕以贼寇猖獗、屠戮良善为由,发兵剿匪。
李从燕留吴从汉坐镇刺史府,自己率领新军各部五千余将士出发,一路南下抵达了文登县以西四十里处。
经过前期探查,李从燕基本掌握了登州境内的贼寇情况。
此时在登州境内贼寇众多,但是规模较大的只有四支,每一支贼寇的人数都在几百左右,其余的贼寇都是些小股盗贼,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而在刺史府公布出兵剿匪的消息之后,这四支贼寇也暗中联络商议对策,最后畏惧李从燕的新军,全都聚集到了文登县西面的紫蝉寨。
紫蝉寨地处王家山的深山腹地,周围山林茂密、地形险要,而紫蝉寨又修筑在半山腰上,更是易守难攻。
此时李从燕下令大军在王家山下扎下营寨,并且派出小股人马进山打探情况。
李偲烨和陈授领命,各率本部将士上了山,二人兵分两路向深山前进,直到入夜时分才先后返回了大营。
“启禀刺史,紫蝉寨占地不大,周围尽是陡峭悬崖,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山,贼寇已经在小路上部署了兵力,还挖了壕沟、设置了拒马,看样子是要龟缩在营寨里据守了。”
陈授禀报完毕之后,李偲烨叉手说道:“启禀刺史,属下带人在紫蝉寨四周查勘了一番,发现紫蝉寨西面十几里外有一处山坳,里面有炊烟升起,似乎有人烟居住。属下带人前去暗查,发现山坳里有大批百姓聚集,人数至少有数千口!”
李从燕有些惊讶,思索了一会儿,便大笑起来,说道:“那些人不是百姓,而是几伙贼寇的家眷和亲属!”
李任和李魏也相继明白,那紫蝉寨地方狭小,根本容不下几支汇合了的贼寇人马,只能将原先居住在寨子里的家眷亲属迁出来!
“主上,下令吧!”
李任和李魏纷纷叉手请战,汪勇、朱明、王祖河等五名校尉也是跃跃欲试,都想在这次剿匪的战斗中拔得头筹。
李从燕沉吟了一下,又看向李偲烨,问道:“前往那处山坳的道路好走吗?从大营到那边需要多久?”
“启禀刺史,前往那处山坳大概要走一个时辰,大队人马的话用时应该更多一些。至于道路的话,还算能走,路上并没有悬崖峭壁。”
接着,李从燕又看向陈授,问道:“从大营到紫蝉寨需要多久。”
陈授说道:“启禀刺史,大队人马赶到紫蝉寨,用时需一个时辰。”
“好!”
李从燕说道:“右果毅都尉李任!你率领一团、二团趁着夜色突袭那处山坳。记住:山坳里面都是些妇孺和孩子,青壮应该人数不多,要尽快控制住局面,尽量减少妇孺和孩子的伤亡!控制住局面之后,立即将俘虏押解回大营,同时在山坳内放火,将贼寇的小营地给我烧了!”
“喏!”
“左果毅都尉李魏!你率领三团、四团前往紫蝉寨,在山寨外面设伏。山坳那边一旦火起,贼寇肯定要发兵救援,你要不惜代价,将支援山坳的贼寇歼灭!”
“喏!”
此时李偲烨在第一团担任队正,陈授则是在第三团担任队正,有他们二人各自领路,两路大军即便在夜里行进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说完,李从燕发现王祖河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便笑着说道:“不用看了,这第一仗没有你的事,你和你的第五团守好大营,等候接收俘虏。”
王祖河满心失望,叉手应诺。
不到半个时辰,五千余新军将士兵分三路,除了王祖河率部留守大营外,其余四个团的将士趁着夜色进入了王家山。
一个时辰之后,李任率部抵达山坳外围,两个团两千八百余名将士依次排开,就隐藏在密林之中,即便此时的夜里山风凛冽、寒气逼人,众将士也没有一丝声响,军纪严明。
“李都尉请看,那边就是贼寇家眷的营地,外围那些人应该就是哨兵!”
李任点了点头,对身旁的种桦甲和汪勇说道:“一会儿听我号令,种校尉的第一团直接冲击贼寇营地,在最短的时间内打乱敌人防御,尽量杀伤敌人兵力。汪校尉的第二团随后跟进,斩杀反抗之人、收容妇孺儿童。”
最后李任还不忘嘱咐道:“你们记住,开打之后凡是拿起兵器反抗之人,都是敌人,不论男女老幼,切不可因妇人之仁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听明白了?”
种桦甲和汪勇对视一眼,而后一同领命。
黑夜里,数千贼寇家眷已经进入梦乡,一千多个各式各样的帐篷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将山坳彻底填满。
突然,一阵号角声响起,顿时大破了山坳的寂静,数千贼寇家眷惊恐的冲出帐篷,茫然四顾之下,赫然发现一支人数不详的铁甲大军出现在营地外,正在向山坳腹地挺近,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城墙一般,让人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距离贼寇营地三十步,种桦甲怒吼道:“弓弩手!放!”
新军第一排士兵为强弩手,第二排士兵为强弓手,此时同时齐射,数百支箭矢刺破夜空,将贼寇营地外围的哨兵射成了刺猬。
“冲!”
种桦甲一声令下,一千四百多名新军将士开始跑动起来,前两排的弓弩手也收起了弓弩,拔出了腰间的横刀,而后面的长枪手脚步更快,直接冲到了最前面,将手中的长枪平举,开始冲击敌军。
“杀!”
“杀!杀!杀!”
第一团的将士直接撞进了贼寇营地,冲出来迎战的数百贼寇乱哄哄的迎了上来,可是一个照面就被如林的长枪逼退,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和上百个伤员退了下去,顿时卷走了数百、上千妇孺,尖叫着向后奔逃。
种桦甲见状心中大喜,率部就这样一路碾压过去,那些跑得慢的贼寇纷纷毙命,还有不少人眼见不敌便弃械投降,还有不少贼寇竟然开始劫掠自己人,看得种桦甲怒气上涌,指挥部下优先斩杀这些杂碎。
汪勇率部随后进入贼寇营地,此时到处都是溃散的贼寇家眷,第二团的将士开始收容俘虏,同时也对一些负隅顽抗的贼寇补刀,进展十分顺利,很快就跟上了第一团的步伐。
仅仅不到半个时辰,这处贼寇营地就被攻占,李任率领的两个团以摧古拉朽之势拿下战斗,只损失了十三人,但是却斩杀了五百七十三个贼寇和青壮,俘虏四千六百余贼寇家眷,缴获了不少的辎重粮草。
李任简单巡视了一下这处营地,便下令大军撤回大营,将所有缴获和俘虏押解回去。
临走时,种桦甲带人一把火将这处营地烧了,火光顿时照亮了大半个王家山,十几里之外都清晰可见。
此时,李从燕站在大营之内,正好看到了山上忽明忽暗的火光,笑着对身边的王祖河说道:“你看,李任那边得手了!”
“是啊,得手了。”
“估计现在李魏正率部伏击贼寇主力,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是啊,正在伏击。”
李从燕看了一眼郁郁不乐的王祖河,大笑着说道:“只是剿匪而已,以四个团的兵力出击,已经是很看得起这些贼寇了。要不是想着让尽可能多的将士参与实战,只用两个团的兵力就完全可以。所以你也不要郁闷,下次再有战斗,第五团肯定打助攻!”
王祖河闻言咧嘴笑了起来,叉手说道:“谢主上,主上说话可要算数啊!”
一个时辰之后,李任率部押解俘虏和缴获回到了大营,李从燕命人对俘虏严加看管,同时命第一团、第二团将士抓紧时间休息,随时做好支援李魏所部的准备。
又过了半个时辰,李从燕终于等到了李魏派人送来的消息。
“启禀刺史,李都尉率部围歼了贼寇主力,斩首两千余级、俘虏一千余,而后李都尉率部突袭紫蝉寨,一举破之!现李都尉正在清点缴获,故命属下先行禀报。”
“好!”
李从燕彻底踏实了下来,而后问道:“将士们伤亡如何?”
“战陨七十余人,负伤两百余人。”
这个伤亡数字已经很小了,毕竟连杀带俘灭掉了三、四千贼寇。
可是李从燕还是微微皱眉,心中更是隐隐作痛,这些可都是自己起家的本钱,是未来强军的种子,每一个都是万分金贵的,现在一战就战死七十多人?
“告诉李魏,尽快率部撤回来修整,然后把那个紫蝉寨给我烧了!”
“喏!”
次日,李从燕下令各部原地休息一天,同时祭拜阵亡将士,连同李任所部阵亡的十三人,这次战斗新军共阵亡了八十八人,李从燕亲自为阵亡将士上香,并行礼哭祭,一时间全军肃然,无不感动。
当日,李从燕命人在王家山下修筑坟茔,将八十八名将士就地安葬,后命刺史府迁来三户百姓,在此为阵亡将士守墓。
回到刺史府后,李从燕第一件事便是给伤亡将士发放抚恤金。
“阵亡者,每人发抚恤二十贯、粮食百斤,有家眷的,刺史府每月按人头发放供养,每人粮食二十斤、钱一贯!”
“负伤者,每人发抚恤十贯、粮食五十斤,如残疾,则待遇任其回家,每月供养比同阵亡将士家眷!”
“这些都要写进刺史府的章程内,将来遇到战事,就以此为例。”
“喏!”
吴从汉一一记录,而后问道:“主上,数千俘虏和缴获如何处置?”
李从燕已经有了打算,此时说道:“刺史府甄别一下,凡是手中有人命者,一律斩首正法!其余罪过不大者、被贼寇裹挟者,由司户参军负责登记造册,与流民、贫民一同,等待刺史府分地安顿。”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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