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岗并没感受出韩春霖的不高兴,而是老实的回道:“菀菀妹妹答应我打五天的柴火和猪草就教我认字读书,从昨天开始我就跟着菀菀妹妹读书认字了。”
许是读过书,脑子反应也更快一些,韩春霖在李大岗的话后马上说道:“你还真抠,以后菀菀妹妹天天花时间花精力教你读书认字,你就只送五天的柴火和猪草,你这算盘打的还真响。”
李大岗被韩春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高兴,回道:“又不是我说的五天,是菀菀妹妹自己说的五天。”
韩春霖又接上道:“那是菀菀妹妹想考验你一下,看你你是不是想读书,所以才说让你打五天的柴火。而且菀菀妹妹还没等到五天就开始教你,说明菀菀妹妹根本就没想过要你的柴火和猪草,重在考验你。”
听着韩春霖这话,莫紫菀也觉得很是舒心,可不就是这样,家里就算是缺人手,也不会望着他一个小孩来帮忙的,更不会在乎他每日拿来的这点柴火和猪草!
莫紫菀正觉韩春霖说的好时,可没想到他后面的话却拐了个大湾,“既然是考验过了,你也想继续学下去,是不是也该交些束脩?虽然我们都是小孩,还没开始挣钱,不对,是你还没开始挣钱,菀菀妹妹抄书都挣了二两银子了,现在又抄完一本了,另一本也快抄完了,等着明后日抄完就又能挣四两银子。我也在抄书,也是明后日就能抄完,抄完也能挣二两银子。”
韩春霖说的是一个兴奋,也不想想他抄的书是不是真的能卖到钱?还有这两日是不是真的能抄完?但这并不影响他在李大岗面前展示他的骄傲,“就你还不知道怎么挣钱,没钱也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去山上拣些柴火和割些猪草来给菀菀妹妹,就当是交……”
韩春霖说的特别是溜,一不留神就说出了交束脩的事。莫紫菀本想着随他们说几句,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是有好强心的,春霖的话能激起李大岗的好强心来也是好的,但听到最后才发现这孩子是想让李大岗天天上山捡柴火,割猪草来代替束脩费,于是马上制止道:“子曰:温故而知新,我教大岗哥哥也是在温故已学过的知识,而且韩叔叔也说了,教学相长,每日教大岗哥哥,也相当于我又学了一遍,多学一遍又能有新的体会。”
韩春霖哼道:“学堂里读书都是要交束脩的,你教他也该收束脩,让他割些猪草,拣些柴火抵束脩正合适。”
莫紫菀道:“你都知道是学堂,我们这又不是学堂,再说我也不是先生。”
李大岗虽然没进过学堂,但束脩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因为两个堂哥在学堂里读书,每个月都要交束脩的,他们家没送他去学堂就是因为没钱交束脩才没去的。知道了韩春霖的意思后回道:“好,那我就天天割猪草和捡柴火来抵挡束脩费。”
莫紫菀忙着制止道:“不行!”
李大岗,韩春霖同时看向莫紫菀问道:“为什么不行?”
莫紫菀看向李大岗解释道:“我都说了我们这不是学堂,我也不是先生,所以不能收你送的东西,但是你要是学好了,以后倒是可以感谢我,至于以后怎么感谢,等你学好了有能力了再感谢不迟,现在就先记着。反正我不要柴火,我们家又不缺柴火和猪草。”
“那好吧。”李大岗回道。
就在三人说好的时候,李大岗奶奶冯氏的声音就在院子外响了起来,“李大岗,你给我出来。”
冯氏的声音在外响起的时候,屋里三人都被吓了一跳,韩春霖看向李大岗问道:“你奶咋跑来了?还这么凶!”后面又补了一句:“是不是你又闯祸了?”
韩春霖的话让李大岗没面子极了,一个转身就冲出了屋子,冲出来就对着冯氏吼道:“我来找菀菀玩一会咋了?”
李家经过早上喊李大岗起床时的一顿吵闹后李家还继续陷在不平静的漩涡中,全家在冯氏阴云密布的脸色中吃过饭后就开始各忙各的。就连李大岗也背着背篓出门去捡柴火和割猪草。
冯氏见拦不住李大岗再出门,便让李春草跟着一起去捡柴火,割猪草,走前还特意的给李春草说了让她盯着李大岗,不让他把柴火猪草背到莫家。可她没料到的是,李春草,李香叶,还有李腊梅不但被她打压的胆小怕事,害怕到她一个眼神都能让她们姐妹战战兢兢地,就连对李大岗也是不敢有反抗的心思。
所以冯氏让李春草跟着李大岗一去出门去捡柴火和割猪草不但没能阻止到李大岗把捡到的柴火和割的猪草背到莫家,就是李春草割的猪草也都被李大岗拿了去,不但拿走了她的,还凶巴巴的让她回去不准告状。这也是李大岗为何今日上半晌就能背着一背篓柴火和猪草来到了莫家。
李春草割的猪草被李大岗强行拿走后,怕背着空背篓回家被骂的更凶,所以在李大岗走后她又找地方割了一些猪草后才回家去,不过这次却是没割多少,割了一点就往家走去,可即便是这样也没能让冯氏满意,先是回到家就被冯氏追问李大岗,再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骂她成天的白吃了那么多饭,连个人都拦不住。
冯氏不但知道了李大岗拿了李春草的猪草,还知道了他又到了莫家。
冯氏吼道:“你说咋了?让你上山捡柴火,割猪草,你倒好,捡了柴火和割了猪草不但背回家,还偷偷的把自己家里的东西往别人家家里背。这也就算了,现在还抢你妹妹割的猪草,你咋就这么不懂事呢?”
说完李大岗不懂事后,顿都没顿一下又接着喊道:“就你实诚,也不想想你虽然推了莫紫菀一把,你爹又是赔银子,又是提了老母鸡上门来赔礼。就这样还不够,你爹娘又还去他们地里的帮着把草给扯了,照看着地里的庄稼。这还不够咋的?难道还要你一个娃天天来给人家当苦力。”
冯氏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大声,“也就是吓了一跳就让人家又是赔钱,又是抓鸡来赔礼,还又有人来出劳力,这哪是吓出病,我看倒是把我们家当成冤大头了,把我们家的人当成丫鬟奴婢使唤了。”
莫庭雨在绿水塆村活了一辈子,何曾被人上门来指着鼻子骂,这会要不是想着腿不方便,早就跑出门骂回去了,虽然没有跑出门骂回去,坐在屋里也没忍着,大声吼道:“我老婆子要不是被吓得倒在床上动不了,谁稀罕你家银子,老子屋里养的鸡也不少,也不是吃不起一只鸡。”说完银子和鸡,又接着把李大岗背的柴火,猪草嚷了出来,“你家大岗背柴火猪草来的第一天我老婆子就让他背回去,是他坚持不要我们才留下来的,你就算想看我莫家穷的笑话,但是我莫家再穷也不缺这点柴火和猪草。”后面又补充道:“我家柴火和猪草就堆在后院,你尽管去背,随便你背多少,老子不说一个字,背了就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
换作平日,莫庭雨是怎样都不会和一个老婆子计较的,可今日不一样,他倒在床上,老婆子身子又不好,要是再不强硬一点,这日子以后怕是随便一个人都能上门来踩一脚了。莫庭雨气得本想连带着责骂一番李大岗的,但一想着这几日他来家里也是规规矩矩,又是被柴火,猪草来,若再说责骂他,也怕伤了孩子的一片心。
莫紫菀在莫庭雨出声时就蹬蹬的跑了过去,陪在他身边,等着他骂完后才说道:“爷爷不怕,你坐着我去骂她。”
莫庭雨原本还有些愤怒,可小孙女的一句话瞬间就让他破功,笑道:“好,爷爷不怕。你莫出去,爷爷坐在这都把那老妖婆骂走。”
莫紫菀点头,“好,我就在门口看,看她被爷爷骂走。”实际上她是准备站在门口好骂一些冯婆子。
冯婆子本就不是善茬,平时又喜欢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话,吵架也是平常常有的事,莫庭雨的话一落就马上跟着回道:“你不稀罕?那好,不稀罕就把我家有贵给的一两银子和老母鸡还给我。”
莫庭雨是不稀罕,但被人这样骂上门来讨要他是怎么样也咽不下这口气,这又不是他伸手找人去讨要来的,“还给你可以,等老子腿好了,把你也推到河里淹个半死再捞上来,我照样也陪你一两银子和一只鸡,莫说一两银子,只要你躺在床上一辈子下不了床,老子也一直给你陪银子看病到你落气。”
莫紫菀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冯婆子,本还想着帮到骂架,不能让这死老太婆欺负了爷爷和奶奶,可自己真是太看不起自己爷爷了!这吵架能力,自叹不如,不如啊!爷爷太威武,根本不需要她帮忙。
莫庭雨完全不给冯老婆子面子,不但把冯老婆子噎得无话可说,就连听到声音凑过来看热闹的俞思莲,以及其他村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甚至还有人起哄起来。
“冯老婆子,你这就过分了,当日菀菀她奶被吓得是啥样你不是也看的清清楚楚,不然你家有贵给那一两银子药钱的时候你肯定早就抢回去了,现在看人好些了,你又来闹,是不是还想再赔一两银子才心服。”
“这事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家大岗成天惹是生非,不把菀菀推到河里,宋婶子就不会犯病,我看你闲着没事做,还不如回家管管大岗,让他少给你惹点事,也就不会给人赔钱赔礼了。”
“可不是,谁没病没痛的想花钱吃药,大岗不推菀菀到河里,宋婶子也不会犯病看大夫和花冤枉钱吃药,这花钱吃药不说,关键是身子不利索,人也跟着难受,还没个人能代替和帮忙。”
俞思莲不擅长吵架,可今儿却不能只站在人群里看热闹,她在前面说话的声音落下后抱着韩秋露就走到了莫家屋檐下,对着韩春霖招了招手,等着韩春霖过来后把韩秋露放在地上说道:“把妹妹带菀菀屋里去看着。”
放下韩秋露后,走向冯婆子,说道:“冯婶,连大岗都知道错了,不该推菀菀到河里,连着这几天都上门来道歉,可见是真心知道错了和想要改错。你现在这样闹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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