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喝酒吗?”
俞诚渊对待舒苒的态度比之前对待任何一个女孩的态度都要好,他手下人知道这是他心情不错的征兆,便都识趣的退到包厢外面去等,只留下一个人在门口看着。
舒苒下意识摇头,又点点头,俞诚渊的脾气好得不得了,有些好笑:“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喝过啤酒,不好喝。”
舒苒说着,她看向高脚杯里殷红的液体时,眼睛里有一种纯粹的渴望,“没喝过红酒。”
俞诚渊喜欢她的恰到好处的坦率和天真,他探身过来,亲自给舒苒倒了一杯,动作顿了顿,望向舒苒身旁坐姿局促又紧张的任云,语气就淡了一点:“你呢?”
舒苒安抚似的轻轻捏她的手指,幅度很小的摇摇头,任云就诚实道:“不会。”
俞诚渊就冲门口守着的下属招呼了一声:“给任小姐上一杯果汁。”
下属开门出去交代几句,又回来原本的位置站好。
舒苒已经捧起高脚杯,试探性的将自己嫣红的唇瓣压在透明的杯壁上,殷红的液体缓缓流动着,俞诚渊眸心深处跳动着火光,一时间竟然分不清是舒苒的唇红一点,还是红酒的颜色更诱人一点。
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俞诚渊想着,仰头饮尽了杯中红酒,往日十分和他胃口的红酒此刻却一点都不解渴了,他拉了拉领带。
舒苒喝了一点红酒,她将那充满着葡萄香气的液体含在嘴里细细品味,先是纯粹的果香,后来酒劲儿上来,又有一点醇厚,她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反正不难喝,也不好喝。
女孩皱着脸,表情一言难尽。
俞诚渊看得笑出声,舒苒有些不好意思,似嗔似羞的瞪了他一眼。
舒苒觉得自己快要将这辈子的戏都演完了,俞诚渊对她的态度始终都很好,她一时间也摸不准俞诚渊是个什么想法,只能这么青涩的挑逗着,将一个想要攀附权势却羞怯的女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接着,舒苒觉得俞诚渊大部分的目光都被自己吸引了,她就想将任云支开。
“有我还不好吗?”
舒苒仍旧坐在俞诚渊的对面,她轻声说着,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似乎多了一层水光,叫俞诚渊欲罢不能。
有了温柔解语花林书意,俞诚渊仍旧贪心,他当然也是喜欢任云的,他耐心等了她这么久,她却还是不能接受他,这让他有些失望,也不想放弃,但有了林书意,这些失望就可以暂且先放下,反正,俞诚渊觉得,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俞诚渊大发慈悲的挥挥手,如临大敌的任云顿时松懈下来,俞诚渊说:“你先回去吧。”
任云迫不及待的站起身,然后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看着舒苒,舒苒微笑着回望她,眼神是只有她们能读懂的坚决。
任云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一直到走出会所,她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等到察觉到身后黏着的目光消失不见,她这才拔腿狂奔起来。
会所包厢里,舒苒仍旧在和俞诚渊周旋。
俞诚渊的酒量很好,生意场上练就出来的千杯不醉,但舒苒上辈子同样在职场上历练出很好的酒量,再加上俞诚渊愿意让着她,也有心思逗弄她,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便也不在意舒苒喝不喝。
人一喝多,心思就活泛起来,俞诚渊越坐越近,整个人几乎都贴到舒苒身上来,舒苒往旁边挪一点,他看在眼里,浑不在意,只是给舒苒倒酒的动作频繁起来。
很快,舒苒就有了醉意。
她两颊酡红,一双美目水光潋滟,似嗔似喜,一举一动落在俞诚渊眼里,那简直就是勾魂摄魄的狐狸精,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也许是酒劲上头,他捏住舒苒细白的腕子,俯身近来,就打算强来。
守在门口的黑衣人早就被舒苒找借口打发出去了,舒苒假意含羞躲避,实则手上暗暗用力,俞诚渊兴致上来,酒意蒙了眼,还以为舒苒和他玩欲拒还迎,笑着加大力气,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腿上的疼痛是如此明显,甚至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俞诚渊大惊失色,就见他以为的那个是羞怯小狐狸的姑娘正冷冷的盯着他,手中的小刀还在泛着冷光。
说时迟那时快,俞诚渊大喝一声:“大武小武!”
俞诚渊是有些身手在身上的,但很显然酒劲儿上来,影响了他的动作,舒苒却是毫不慌张,她弹身而起,避开俞诚渊伸过来的拳头,然后一个翻身就跳到了沙发之外,这时候,听见俞诚渊叫喊的打手也从门外蜂拥而至。
夜色很凉,初秋的夜晚总是会起风,风吹得人浑身冰冷,但程璟安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他身上只穿着单衣,身后是公安局的一众公安和几个身穿黑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
程璟安同舒苒说的将俞诚渊的事情都交给他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虽然已经退伍,但在部队里认识了很多和他同样志向的同伴,不需要上级下达命令,在他的恳求下,他们愿意来调查这件事,但事情出乎他们的意料,因为没想到,舒苒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
但一时间,他们竟然也没能想到比这更好的方式,在从那个叫任云的姑娘嘴里知道舒苒的打算的时候,他们就看见那个向来冷静的程璟安一瞬间慌张起来,甚至来不及交代些什么,拔腿就往外面跑。
西市的夜晚并不十分繁华,但随着路边的街道越来越开阔,景色也越来越扎眼熟悉,豪车如云,霓虹灯闪烁,到达会所门口,就见门口守着的两个黑衣人神色都十分紧张,程璟安的心一瞬间落进谷底,他刚想起身出去,就被身后的邢邵拉住了。
“小心打草惊蛇,你现在闯进去,那些人肯定不会让你进去的。”
邢邵看了看身后一众穿着公安局制服的同志,冷静的和程璟安说:“这件会所俞诚渊有股份,我们就这么进去,绝对不可能会顺利,他们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然后给俞诚渊通风报信,等我们到的时候,事情就越发没有转圜之地了。”
程璟安的脸色阴沉得下人,他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忽然一凝,他看见了个熟人。
“跟我来。”
程璟安一把将邢邵拽起来,然后对身后的公安交代几句,两人重新整顿衣裳,又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难看,程璟安这才带着邢邵在会所门口装作不经意的截住了一个路人。
不是旁人,正是和程璟安合伙开公司的郁清澜,他在会所和几位合作方谈生意,看到程璟安时还一喜:“璟安,你还是来了,你不是说不来的吗?来得正好,今天这位黄总,正是来找你的……”
程璟安一面和他寒暄,一面跟着郁清澜带着邢邵从会所门口进去,果然没有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
“哎,璟安,你去哪儿?咱们的包厢不在那边。”
郁清澜一把拉住程璟安,疑惑不解的道。
程璟安握住他的手,神色严肃了一些:“清澜,我今天实在是有事,等以后再向你解释,多谢你了。”
然后就头也不回的带着邢邵往会所深处去了,只留下郁清澜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舒苒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慢过,她一手钳制住俞诚渊,借力翻身而起,直接将大武踢翻在地。
俞诚渊恼怒非常,他以为舒苒是他哪个对家指使来的,本以为小心谨慎的自己一朝翻了船,他一张胖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的瞪着舒苒,那目光像是要将她碎尸万段。
“是谁派你来的?”俞诚渊恨声道。
舒苒回道:“没有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铲除你这个祸害的!”
“还挺嘴硬,呵。”
说话间,舒苒一时不察,瞬间就被两个黑衣人钳制住手脚动弹不得,俞诚渊看着面前的舒苒,想到自己刚才那样痴迷她,却被她演的戏给骗过去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俞诚渊在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身上栽了个跟头,那些人肯定要笑掉大牙了。
俞诚渊从桌上拿起水果刀,在舒苒面前灵活的转了转,刀刃的冷光晃荡在舒苒脸上,她眸子的狠戾,面上的不服输,俞诚渊看得一清二楚。
舒苒越是这样,俞诚渊就越是将她折磨得哭泣求饶,他心底邪火翻涌,跃跃欲试,手中的水果刀在舒苒娇嫩的脸上轻轻滑动,舒苒咬紧牙关一动不动,俞诚渊忽地就笑了。
“小姑娘,你是好样的,这么能忍。”
俞诚渊说着,胸腔振动,发出愉快的笑声,然后唇角紧紧的绷起来,他手中的水果刀往下一翻转,尖利的刀刃对准了舒苒的腹部,他还是在笑,但是那笑已经满是阴森可怖。
“那我就成全你吧。”
话音刚落,俞诚渊手下用力,只要将刀刃送进猎物的腹部,他就能如愿看见她脸上痛苦求饶的表情,俞诚渊迫不及待,甚至已经闻到了迷人的血腥味。
但事与愿违,他手腕一痛,水果刀叮当一声落在地上,他回头一望,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逆着光,他看清门口站着的人,顿时神情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