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石村。
旭日东升,清晨的暖阳,撒在了一片宅院里,染成了如秋叶般的金黄色。
这里的院子干净整洁,似乎从来没有发生了‘命案’,不过之前的牛棚,立起来一个墓碑——牛兄之墓。
而院子之外,那三十具守卫尸体,垒成一堆叠在了田地上,像一座小山。
顾清闲朦朦胧胧的醒来,他昨晚趁着起义兵的人睡着后,连夜又跑回了家中,差点把他累个半死。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机会赖床,他今天必须早起,因为今天有一场更重要的戏等着他扮演。
昨天,他从山上得到了狐狸之魂,解锁了【五虫狐狸魂——畜言之力】,即是能让动物口吐人言的本事,上演了一波‘大楚兴,陈胜王’的把戏。
又从河流里得到了鲤鱼魂,解锁了【五虫鱼魂——辟水之力】,即是能在水里长时间憋气的能力。
这能力他没用上,鱼肚子里开出纸张,不过是他提前喂鱼吃了纸而已。
此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悠然的走出门外,果真见傅一山带着小岭等一行人,从远处匆匆赶来。
“这……这些尸体!”
傅一山等人看到顾清闲门口的尸体后,无不大惊。
虽然这些尸体已经稍微发烂发臭,但是凭借尸体上的服饰,还是能明显认出来,他们生前是大凌军守卫!
看到此情此景,傅一山等人已经相信昨晚顾清闲所说的一半。
“小兄弟,想必你便是顾清闲吧?”
傅一山向顾清闲恭敬行礼,并未因为他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而轻蔑。
然而,小岭却并没有这般成熟,他还有些少年傲气,不屑的上下打量着顾清闲,质问道:
“我听说你可以单手举起千斤重的石头,你能不能现场给我们示范一下?”
“是啊,还望顾小兄弟让我们开开眼。”
小岭这话,瞬间戳中了其他起义兵的想法,他们皆异口同声的要求顾清闲自证实力。
“当然没问题。”
顾清闲微微一笑,环顾了一圈四周,最终无奈的耸了耸肩,“不过,这里好像并没有千斤重的石头可以给我举啊。”
“这……”
小岭愣了一下,对啊,附近都是田地,哪里有什么石头举重?
“其实,要演试也不难。”
顾清闲意味深长的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狡猾和玩味,令小岭蓦然毛骨悚然。
“你要干嘛?”
小岭呆呆道。
“各位,你们要举起这小子,需要几只手?”顾清闲看向了小岭身后的起义兵。
他们虽然都挺高大,但是因为缺乏食物,身材并不强壮,不过又因为常年干农活,又加上厮杀打斗,倒也练得一身腱子肉,力气不小。
“要举起这小子有何难?”
一名起义兵走出队列,直接抓起小岭的衣领。
“啊~为啥要举我?!”小岭又懵逼又害怕。
但不由得他分说,那起义兵已经将他高高举起,离地一尺。
小岭这种十来岁的少年,体重连一百斤不到,举起来确实算不上什么难度。
“那要是将他单手抛飞上天,再稳稳接住,你以为如何?”
顾清闲见状,再次意味深长一笑。
小岭:“……”
“我去你大爷的,你耍我呢!”
小岭对着顾清闲破口大骂,他总算反应过来,顾清闲这分明是故意报复他刚才的轻蔑无礼!
“是啊,顾小兄弟是不是在给我们开玩笑,就算小岭再轻,要单手抛飞,这也实在太难了。”
那名起义兵脸露难为情和不可思议。
举起一百斤的东西,和直抛起一百斤的东西,这难度可是天壤之别!
“顾小兄弟难道可以做到?”
傅一山一看就很上道,虽然说出来自己都不敢信,但还是问了。
“是的。”
顾清闲点了点头,不顾周遭质疑的目光,将小岭从那起义兵手上接过。
“不要啊,大哥,会死人的……”
小岭有些怕了,不管顾清闲能不能做到,保命的本能让他想要先求饶。
唰!
“啊!”
几十双眼睛之下,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顾清闲手中脱出,直抛上天,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
小岭被顾清闲一只手,直直抛飞了十几米高!
当小岭再落下时,顾清闲另一手牢牢抓住了小岭的衣领,而后再往上抛,两手来回交替,小岭便如同踢飞的足球一般,在空中上上下下横跳。
这番动作,不但要力气够大,还要懂得力量的运用,在衣领处卸力与爆发切换自如,不然以小岭这些穷人的衣服质量来说,早就撕烂了。
“我去……”
“这真的还是人吗?!”
见到这滑稽而又显诡异的一幕,所有起义兵都彻底惊呆了,不得不信服顾清闲有一身如牛般的蛮力。
“救命啊!傅大哥救我!我错了……”
小岭拼命喊着求饶。
“臭小子,你现在信了吗?”顾清闲问。
“信了信了,以后你是我大哥……”小岭喊道,嘴里还有吃风的声音。
顾清闲闻言遂不再抛,下落时将小岭牢牢稳住,平安落地。
“顾小兄弟,果真乃是一名神人也!”
傅一山直接给顾清闲跪了下去,振声高呼。
其他起义兵见状,也都齐刷刷跪了下去,就连小岭,此时也没有少年的桀骜,反而直觉吓得腿软,不由自主的跪下。
“诸位不必如此,不知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顾清闲急忙上前扶起傅一山,极为礼貌的询问。
“此事说来话长,昨夜……”
傅一山把昨晚听到狐狸叫‘大凌灭’,和鱼肚子里开出‘清闲王’等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清闲。
说罢,他才郑重其事道:“顾小兄弟,我以为这是上天要你出山的旨意。”
“所以,还望你能加入我们,帮助我们推翻了这狗屁的大凌!”
“这……”
顾清闲面露为难,“我意在山水之间,耕田种地,自给自足,不意愿参与世事纷争。”
“可是顾小兄弟,如今生灵涂炭,百姓食不果腹,人人自危,纵然你有一身蛮力保命,可战火若是四处弥漫,你又岂能独善其身?”
傅一山说道,言语里还有对顾清闲这一自私想法的责备。
“这……好吧。”
顾清闲长叹了一口气,背对着朝阳,直望竹山城,语气凝重道:“唉,你说的没错,当今世道,大凌若是不灭,天下岂能太平?”
“是啊!顾小兄弟这是答应了?!”
听到顾清闲这话,傅一山激动无比。
他虽然是一个粗鲁人,但这言外之意还是明白的。
“走!我且去会一会那竹山城!”
顾清闲大手一挥,大步跨出,毅然走到了傅一山等人的最前方,仿佛一名久战沙场的勇将,意气风发,霸气十足。
“是!”
傅一山闻言拱手应和,急急带着自己的部队跟上了顾清闲。
不知为何,眼前少年明明只有十几岁,却生出了让他不得不臣服的气场。
……
竹山城外的营地。
顾清闲的到来,虽然神秘,但却并没有令太多人信服。
因为他们当中绝大部分人都没见过顾清闲单手抛小岭的把戏,所以始终不信眼前少年,真有如此神勇。
“不行,怎么能凭借一句‘大凌灭,清闲王’的口号,便把指挥权交到这小子手上?”
堂令帐篷内,其中一名轴令语露不满。
“是啊,指挥权关乎弟兄们的生死,咱们岂能把弟兄们的命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另外一名轴令应和,他脸上有一道刀疤,从左额头一直拉到右下巴,整个左眼已经瞎掉,用黑布包着。
坐在主位上的堂令闻言,沉默不语,神色苦闷纠结。
他名叫陈独,三十七岁,原本是个渔夫,自从起义军爆发后,他捐了不少物资,也卖了不少苦力,深得民心。
慢慢的,便混到了堂令的位置。
说起来,打竹山城算是他坐上堂令后的第一仗,如今久攻不下,将士们对他的能力是越发质疑。
所谓病急乱投医,本来便颇为迷信的他,为了表明自己,便想把指挥权给顾清闲试试。
“可顾小兄弟,确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我等弟兄们都是亲眼所见。”
见顾清闲遭到众人排挤,傅一山不得不开口替顾清闲说上一句公道话。
“这……”
陈独一脸尴尬的看着顾清闲和其他轴令,想要专横独断一次,但终究不敢。
“无妨,大家不信我也情有可原,我只要傅叔一队人即可,我可替你们轰开那城门。”
“到时,城门一开,你们接应即是。”
终于,一直没说话顾清闲开了口。
他的话一出,其他轴令皆是吃惊。
狂啊,少年人真是狂到没边了!他们几千人都攻不下的城门,就凭他几十个人能攻得下,怕不是痴人说梦!
那城门固若金汤,上百人推着巨木都撞不开,而城墙上,又常有箭雨射下,火雨淋下,极难生存。
起义军们前仆后继的撞,死了不下三百人,僵持了半个月,都毫无办法。
就凭一个顾清闲能搞定?说给鬼听,鬼都不信!
“不过,你们得给我备一个巨大的木盾,足以挡住城墙上的箭雨。”
顾清闲继续说道。
“木盾不难,不过太大,你们恐怕举不动。”
一名轴令说道。
“不劳你操心,我自会解决。”
顾清闲笑道。
……
三天后,特质的巨大木盾做好了,是几十棵实心木,直接并排钉好,连削都没削,奇重无比,估计是为了特意整蛊顾清闲。
木盾长八米,宽五米,在此之下,容纳四五十人,不成问题。
“哼,初生牛犊不怕虎。”
营寨前,那几个轴令看着顾清闲一行人,轻蔑的摇摇头。
他倒要看看顾清闲一会连木盾都举不起来,得如何出丑。
其他一众起义兵,也全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顾清闲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操作。
轰!
下一刻,所有人都傻眼了。
顾清闲举起了那巨大的木盾,而且不是靠几十个人一同举起来,而是靠着他自身一个人举起来,就像打伞一样!
“我特么……真的撞鬼了!”
轴令和一众起义兵拉长了下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顾清闲举着木盾,朝着竹山城城门前进。
城墙上的士兵,看到这巨盾,也是微微一惊,忙搭弓射箭。
然而,箭雨全部射在了木盾之上,未能伤及顾清闲分毫。
“快,换火箭!”
城墙上的人见状,急忙改用火攻。
火箭射在木盾,木盾便慢慢燃烧起来,冒出浓烈白烟。
“糟了,木盾着火了,这还有几百米才到城门,按如今速度,恐怕木盾撑不住!”
傅一山闻到火烧木头的味道,着急道。
“你们跟上我的步伐,要整齐划一,脱离了木盾庇护,必死无疑!”
顾清闲数道。
话语方落,他竟是举着几千斤重的木盾,直接奔跑起来!
“我的天啊,真乃神人也,大力山神降世亦不过如此!”
这一幕,彻底把陈独等人看傻眼了……
来到城门口,顾清闲道:“你们举一下,给我三秒即可。”
“是!”
木盾下,众人齐声呼应,但等顾清闲放开双手时,他们全都腿一软。
“我去,这也太太重了!”
五十个士兵,举着尚且吃力,而顾清闲一人举着木盾从营地跑到城门口!
顾清闲好整以暇,看着偌大的城门,深吸一口气。
【蛮牛之力,第五重!】
轰!
一刹那,顾清闲双拳轰出,砸在城门上如雷霆炸响,整个城门瞬间被轰开!
“啊!”
城墙内的士兵,本以为顾清闲要慢慢撞门,正想顶住城门,却是在懵逼之下,被瞬间轰飞出去,惨叫声一片。
“冲呀!”
傅一山等人见状,将木盾往后一卸,掩护顾清闲冲杀进去。
“杀!”
堂令见城门大开,也兴奋若狂,大喝一声,下令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