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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准备收网(第一更)

    “太子殿下。”

    赵谌转身看去,是一张胖乎乎的笑容。

    笑容倒是人畜无害,且格外和善。

    但是在赵谌看来,这笑容却十分恶心。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高俅。

    赵谌说道:“高俅,这么巧,这是要去哪儿?”

    当面直呼其名,是一件极其不礼貌的事,更何况高俅是朝廷大官,而且此处是东府。

    这足见赵谌对高俅的反感。

    但高俅也没有生气,笑容依然可爱可亲,仿佛一个和善的邻家大叔,他说道:“只是路过,去文德殿拜见官家。”

    “哦,这么巧,我也是,不如同行?”

    高俅笑道:“能与太子殿下同行,是我的荣幸,殿下请。”

    赵谌也不客气,提步便走。

    赵谌问道:“高俅你去找陛下何事?”

    “哦,没别的事,陛下传召。”

    “那是何事?”

    高俅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殿下,陛下传召臣,臣也不知陛下因何事而传召。”

    赵谌觉得高俅在骗他,他说道:“高俅,多行不义必自毙,我送你一个告诫,多行善事。”

    高俅立刻一脸感激的样子,仿佛一个迷茫的旅人,忽然在黑暗中找到了那盏明灯一样,一本正经地说道:“殿下教诲得是,臣醍醐灌顶,铭感五内。”

    见高俅这样,赵谌多少有些得意。

    这时,后面又传来了声音:“太子殿下。”

    赵谌转身看去,是蔡懋。

    蔡懋面目有些浮肿,神色憔悴。

    “见过蔡相公。”高俅连忙作揖。

    蔡懋点头回礼:“高太尉有礼了。”

    宋朝宰相地位是极高的,别说高俅要行礼,赵官家门口的那些禁卫军看到宰相也要行礼,以示尊重。

    赵谌的语气立刻也变得客气起来:“蔡相公何事?”

    “殿下,京西南路有几个官员考核听闻今日过了您的手?”

    “哦,是邓州?”

    “没错。”

    “蔡相公有何疑问?”

    “确实有些疑问。”蔡懋说道,“殿下这边请,我们详谈一番。”

    赵谌犹豫了一下,说道:“抱歉,蔡相公,我现在要去见陛下。”

    蔡懋眼皮子抽了一下,忍着心中的气,面色不变地说道:“殿下,现在是公务处理有问题,而且这件事是经过殿下之手,殿下不能视而不见,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这不是一个为政者的担当。”

    赵谌想了想,说道:“许多多久?”

    “半个时辰。”

    “好。”

    “殿下请。”

    高俅在后面说道:“恭送太子殿下、蔡相公。”

    两人一路朝尚书厅走去,但走到一半,蔡懋小声说道:“殿下是要去见陛下,说洛阳一事?”

    赵谌也不隐瞒,说道:“没错,洛阳案关乎国朝根本,若不严肃处理,国将不宁。”

    “殿下认为该如何处理?”

    “叫停新学,召回张叔夜,严查杀人者!”

    蔡懋说道:“殿下有几分把握说动陛下?”

    赵谌顿了顿,说道:“即便不能说动陛下,也要去一试!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为!”

    “殿下,不如先跟老臣回府中一叙,老臣有办法助殿下说服陛下。”

    赵谌微微一怔,说道:“不是去处理吏部之事吗?”

    “吏部事小,我已经派人去处理,此事为大。”

    赵谌这才明白刚才蔡懋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应付高俅的,他真正的意图是要与自己商谈洛阳一事。

    蔡懋继续说道:“与老臣回去商谈一番也并不会耽搁殿下多长时间,就当去老臣家中喝一杯茶。”

    “好,蔡相公这边请。”

    天慢慢暗下来,东京城的夜市开始了,灯火通明,渔家在汴河之畔唱着歌,商旅将货物安顿好后,也到酒肆去喝杯酒。

    有人则去勾栏去听唱戏。

    赵谌来到蔡府,蔡懋命心腹屏退左右,两人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

    赵谌问道:“蔡相公有何妙策?”

    蔡懋忽然说道:“殿下,您一定不能去见陛下!”

    “这是为何?”

    “现在洛阳局势不明,其后必有推手,张叔夜绝非等闲之辈!”

    “那又如何?”赵谌心中有气,“难道眼睁睁看着圣人之学毁于一旦吗!”

    “殿下!您刚参政不久,朝局比您想象得要复杂得多,不要轻信自己听到的,甚至不要轻信自己看到的,这件事现在已经有无数人向陛下谏言,不需要您再去谏言了!”

    “蔡相公是看不起我吗!”

    蔡懋突然怒斥道:“老臣只是想保护殿下!”

    他心头的那股气在这一瞬间也释放了出来。

    赵谌吓了一跳,呆呆看着蔡懋,觉得蔡懋有些陌生,仿佛第一次认识蔡懋。

    “殿下若是一定要去谏言,何不再等几日,多等几日也不会怎样。”

    “等到何时?”

    “等到赵鼎回来。”

    “赵鼎回来?”

    “殿下还不知,赵鼎现在不在京师。”

    “他不是告病了吗?”

    “他没有告病。”

    “那他去哪里了?”

    “应天府。”

    高俅到文德殿的时候,赵宁正在从登州传回来的军报,那是韩世忠写的。

    “陛下。”

    “如何?”赵官家头也不抬地问道。

    “人刚提拿到京师,就在皇城司大狱。”

    “他们都知道吗?”

    “即便嵩阳书院传消息到京师,消息应该也还在路上。”高俅说道,“王守德此时正在樊楼中与许多官员饮酒,他不可能接到消息。”

    饮酒?

    这是要开庆功宴?

    “洛阳的情况呢?”

    “洛阳初步稳定下来,只是沿途的商船被拦下,对东京近日的一些商贸有些许影响,不过影响不大。”

    高俅一边说,一边将孔璠的口供取出来,“这是孔璠的口供。”

    赵宁并未急着看,他依然在认真地韩世忠的奏报。

    赵宁问道:“孔璠都说了什么?”

    “他承认囚禁衍圣公孔友端,也承认了私通刘豫和金人。”

    “没有屈打成招吧?”

    高俅说道:“都有确凿的证据,不需要屈打成招了。”

    “孔府如此做派,你认为当如何处置?”

    “衍圣公孔友端倒是无辜的,臣觉得……“

    “无辜?”赵宁放下韩世忠的奏报,“孔璠勾结刘豫和金人,孔府上下无一人站出来上报!孔璠在前两年有无私下联络河北、京东地方官员?”

    “有……他还写信劝地方官员投降金国……”

    “所以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高俅愣了一下,说道:“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