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检阅军队,只有京师三大营。
在天亮之前,三大营在各自主帅的带领下,赶到指定地点集结。
三支军队,各自列成了整齐的队列,等待着皇帝的到来和检阅。
京师三大营分别是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
人数最多的就是以步军为主的五军营,也是朝廷的主力军团。
其次就是骑兵军团三千营。
虽然他们的人数少了点,但由于战马的体型过大,其气势一点不比主力军团五军营差到哪里。
而在其中最不显眼的就是神机营了。
没办法,数量真的没人家多。
此时,检阅场上除了被风刮起的军旗猎猎作响和马匹的嘶鸣之外,整体静悄悄一片,连声咳嗽都没有。
三营将士都在互相较着劲。
此次检阅,朱棣可是下了圣旨。
哪个军团表现最好,就会获得丰厚的奖励。
这明显是想让三大营互相竞争了。
士兵们一个个屏气凝神,身体站的有多笔直就有多笔直。
眼睛瞪的要多大有多大,满脸都是,这奖励我拿下的样子。
反正就是到了战场上,我能为你拼命,但今天这个奖励不能给你。
“见过汉王,见过大皇孙殿下!”
就在三大营将士互相叫着劲的时候,三个指挥官也凑到了一起。
三人一碰头,五军营总兵官张辅,就对着朱瞻圭和朱高煦二人抱拳打了声招呼。
对于这位掌握实权祖上和他都为大明立过不少功劳的英国公,朱瞻圭和朱高煦也未敢怠慢,也笑着拱手回礼。
“英国公客气了!”
三人客套了几句,便并排站立,看向了三个军团。
“文弼啊,你们五军营的气势还是这么强呀!”
看着气势如虹的五军营,朱高煦笑着搂着张辅的肩膀,夸奖道。
张辅撇了一眼朱瞻圭,不着痕迹的让过了朱高煦搂过来的手,笑着回道:“跟汉王殿下您的三千营差远了,三千营这队列一组成,简直就是遮天之潮,估计任何敌人面对你们,还没战,就怯上三分了。”
“哈哈哈…”
听到夸奖,朱高煦哈哈一笑,自豪道:“那当然,在这个世道,骑兵才是王道。”
斜了一眼,在旁边笑着二人说话的朱瞻圭,朱高煦故意提高声音道:“有些人呀,自以为掌握了一些奇巧淫技,就觉得自己不得了了。这战场上,靠的还是我们这些拿刀的人。老爷子也只是看某些东西新鲜热闹,便加入了军队,想着等将来战斗的时候,给咱们弄弄气氛,真要靠着那些没用的玩意儿杀敌,呵呵呵……”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朱瞻圭白眼直翻。
我可爱的二叔啊,你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你眼中的这些奇淫技巧,将来会让纵横整个世界,霸道蛮横的骑兵民族,变成了能歌善舞的部落。
算了,跟这种蠢人说话,自己都怕被感染了。
爱咋就咋说吧,二叔你自己开心就行。
张辅只是笑了笑没有附和。
看了一眼队列整齐的神机营,张辅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从集结到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去小半个时辰。
五军营的士兵,虽然还在站着队保持着军阵,但不少士兵们肩膀已经放松,甚至还有不少打着哈欠,小声的跟周边人说起了话。
三千营那边更不用提了。
由于他们都是骑兵,人站在原地等一会没事,马可不会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会儿已经不少士兵,开始照顾安抚的马了。
反观神机营这边。
从集结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说话做小动作,所有士兵身体站的笔直目视前方。
而随着天空放亮,张辅更是惊讶的发现。
神机营士兵战的队列,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笔直的一条线。
上万人的巨大阵列,组成了整整齐齐几个豆腐形状的方块。
“嘶!”
看清楚了这一切,张辅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不提神机营的战斗力如何,光着纪律性和整齐性,就已经超过了五军营和三千营。
“在下看走眼了,没想到太孙殿下竟然也是练兵的好手。”
打量着神机营的方阵,张辅走到朱瞻圭身边,忍不住连连感慨。
“英国公过奖了,我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罢了,跟您这样的经验丰富的老将,还是差的太远。其实如果不是您军务太忙,怕打扰您,我都想亲自上门请教您练兵之法啦。”
“哈哈哈,殿下,您这可不是皮毛啊!”
张辅哈哈一笑,指着整齐列阵的神机营,又指了指自己的五军营。
“您看看不说别的,光这整齐的队列,我五军营架势就差了许多。”
“说起来也惭愧,一个打了一辈子仗的人,竟然被太孙殿下比下去了,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家伙真的老了呀!”
“太孙殿下,你是怎么让士兵站得如此整齐的?还有……”
看着聊的火热的二人,朱高煦嘴角直撇。
站的再好有屁用,打仗又不是比站队,谁站的好谁就赢了,战斗力不行也是花架子。
这个张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子拉拢你那么多次,也没见你这么热情的跟我说话。
太孙殿下,我呸!
没搭理暗吃飞醋的朱高煦,朱瞻圭和张辅对于如何练兵方面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等听完朱瞻圭自己的练兵心得,以及军队纪律管理后,张辅听的是连连感叹。
同时,这位老将也没保留,说出了一些自己多年的战场经验,跟朱瞻圭交流了起来。
随着红日东升,金陵城内响起了钟鼓声。
三人明白,朱棣要带着文武群臣,各地藩王代表,以及各国使节要来了。
“太孙殿下今日一番交谈,张某受益匪浅,回头北征的时候,路上有时间了,咱们俩一定要好好交流交流。”
“能与将军交流心得,是瞻圭的荣幸。”
二人笑得拱手告辞,朱瞻圭看也没看朱高煦,大步的往神机营军阵而去。
他要去安排待会儿的礼炮了,可没心思跟二叔斗心眼子。
“哼,这臭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跟他爹一模一样。”
在一旁干听两人交流了半天的朱高煦,见朱瞻圭走了连招呼都不打,气得冷哼一声。
张辅笑了笑。
“太孙殿下第一次参加检阅军团,有些紧张失礼是能理解的,还希望汉王殿下不要在意。”
看着朱瞻圭背影的朱高煦,猛地扭头看向了张辅。
这老小子话是什么意思?
听着怎么有一种,为自己主上解释的语气。
你们俩才说多久话,这就投靠人家了。
老子天天请你喝酒,和你套近乎,也没见你这么好忽悠。
越想越不爽,朱高煦气的一甩披风转身走了。
老小子等着吧,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他日我让你跪着求我。
看着气呼呼转身走的朱高煦,张辅无奈的笑了笑。
他靠近朱瞻圭,是朱棣暗示的。
不然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接近这些漩涡中心的人物的。
到了他这种地位的人,其实保持中立,只忠心于皇上,是最好的选择。
一旦下了注,将来失败了,那将会万劫不复。
就好比当初的蓝玉。
虽然对方也非常作死,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跟朱允熥有太深的关联。
也正因为有蓝玉这个前车之鉴,张辅才对这些皇位继承人,都是保持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