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深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瞳孔剧烈的收缩,手中不知何时掏出的烟,早已经被捏的粉碎。
他看着她微笑着上车,分明是那张刻骨铭心的心,却陌生的让他觉得仿佛从此不过是路人。
腿下意识的往前迈,用力而急切。
贺姝唯却猝然将他拽住。
不过一瞬,眼睁睁的看着车辆从眼前迅速驶离。
“阿深。”贺姝唯苍白着脸,却故作镇定的唤他。
霍靳深站着没动,可眼神始终落在远方,再没动过一分。
“秦逸。”一声低喝,从外面进来的秦逸匆忙过来。
“霍董。”
“给我去查。”男人嗓音沙哑的命令。
手臂用力抽出,中途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贺姝唯。
心狠狠的拧了下,看着快速朝座驾走去的男人,贺姝唯如坠冰窖,无穷无尽的慌张如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她……回来了。
贺姝唯僵硬了几秒,终是跟着上了车。
男人靠着后座,指间里重新夹了一根烟,清白烟雾下是男人棱角分明的脸。
贺姝唯坐姿优雅矜持,捏着裙摆,刻做轻松的问:“刚才真的是……她?”
男人抽烟的动作一顿,瞳眸深处掠过暗光,没回答。
是她?不知道。
因为这样的画面身影三年来他曾在不同的地方看到过无数次。
只是每当他想要靠近触碰,就会立刻烟消云散。
这一次,好像更加的真实。
可他怕,怕再次不过是他的幻觉。
秦逸的速度很快。
上了驾驶座,秦逸将短时间内调查的信息告知。
“霍董,慕小姐是于一个月前提前出狱的。出狱记录被人动了手脚,再加上出狱后慕小姐被人直接安排了出国,所以并没有人知情。”
“出国后的痕迹也被人抹干净了,只知道是今早回来的,并且……”说到这,秦逸倒是顿了下,小心的观察了下男人的脸色道:“并且是寰宇的季亦辰季总亲自去接的机。”
从头至尾,霍靳深始终都没开口说话,三年来他变得格外的沉默。
“之前有媒体拍到季亦辰与神秘女子国外出游的照片,那神秘女子正是慕小姐。”
秦逸说话,车内的气压明显低了下去。
霍靳深半阖着眸,掩饰住眼底的阴霾和逐渐无法克制住的蠢蠢欲动。
秦逸不知老板现在心里所想,说完后咽了口口水。
慕小姐坐牢,先生日日前往,可也此次被拒绝,长达一个月。
后来,大家只以为先生放弃,却不知夜深人静时,先生依旧会独自驾车在监狱外,一等就是一个晚上。决绝的让所有人都他经常清早会被要求带着干净都换洗衣物去接他。
只是,先生自那后再不提及探监,好像不过是这里的空气好一点,才会三更半夜前来呼吸新鲜空气。
他不提,自然更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及慕念晚这个名字以及跟她有关的一切。
以至于他都疏忽了要去关注监狱的动向,才连慕小姐提前出狱都不知道。
“霍董,目前就这些,其他信息还在调查。”
霍靳深眼眸深沉平静,手指落在膝盖上,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车窗外,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秦逸顿了下,对霍靳深的了解远胜于一般人。
跟着垂了眸,坐好发动引擎,询问:“先生,现在去哪?”
“她住哪?”片刻安静,霍靳深低声询问。
秦逸立刻明白他问的是谁,回答:“慕小姐目前应该是住在兰居雅苑,”顿了下,又补充道:“一个星期前由季亦辰买下顶层复式。”
“去兰居雅苑吗?”秦逸试探性的又问,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车内好像完全被遗忘的贺姝唯。
贺姝唯紧咬着唇,从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秦逸的目光看过来时,她只是安静的看着霍靳深,好像等的不过是他的一个回答。
然而,男人好像并不急着回答,摩挲的手指未停,直到放在一侧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下。
他解锁打开。
“爹地,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爹地了。”软软的童音从听筒处传出,瞬间打破了车内的沉寂凝重。
霍靳深冷冽的眸瞬间柔化,指腹擦了擦屏幕,然后阖眸,“东云海。”
秦逸闻言调转方向。
而一旁的贺姝唯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本有些僵硬的面容更是缓缓舒展,松开紧攥的手掌,掌心扣出了好几道月牙,可她却感觉不到疼。
那一刻,她真的怕他说出兰居雅苑四个字。
大半个小时候,车辆在东云海停下,霍靳深才下车,一道小小的身影就直接从屋内冲了出来,脚下踩着小鸭拖鞋都因为跑得太快而掉了一只。
霍靳深弯腰直接将冲到面前的小家伙抱到怀里,捏了捏他的鼻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怎么还没睡?爹地不是说过今晚会比较晚回来,让你先睡的吗?”
小家伙伸出肉肉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可爱的小脸蛋埋在他的颈间,撒娇的蹭了蹭:“想爹地。”
软软糯糯的三个字,让霍靳深表情立刻软化,抱着他的手臂在小屁屁上轻轻拍了下,“下不为例。”
小家伙立刻喜笑颜开,抬头啪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下,“那爹地等会讲故事好不好?”
“姐姐呢?不是让姐姐跟你讲故事吗?”霍靳深抱着小宝贝进屋。
屋内,就见一十来岁的小女孩站在客厅,神情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小家伙撅嘴,“想听爹地讲。”
“爸爸,弟弟他不愿意听我讲。”小女孩委屈的解释。
听到称呼,本娇软的小宝贝立刻探出脑袋,看向说话的小女孩,“是我的爹地。”占有欲十足。
霍靳深闻言又拍了他的小屁屁一下,“不可以这么凶的跟姐姐说话。”
小家伙立刻露出难过的表情,大而明亮的眼睛里立刻氤氲出湿意,速度快得让霍靳深都不得不感叹,遗传的可怕。
“童童,我说过很多次,你该叫我叔叔。”霍靳深看向小女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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