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孩一听,顿时感兴趣起来,他们还没有在树下睡过觉呢。
只有林四郎想叹气,但他向来拿姜宝没办法,就只能随他们去。
等到了地头,几人就傻眼起来,因为这里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他们齐齐看向姜宝。
姜宝也没想到这里这么干净,她记忆里地头应该会有席子或者干草什么的,可能还会有床。
“傻眼了吧。”林四郎就笑她,“都说了这里啥也没有,还不回家睡觉?”
姜宝不太开心的撅起嘴:“可是这里离家好远呢。”
上官舟和方越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好累,我们不想动了。”
章念安则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副纸牌来,“打牌吗?”
“打打打。”几人顿时高兴起来,上官舟更是把荷包往地上一放,“我们玩钱好不好?”
林四郎听的眉头一跳,看向章念安。
章念安小手慢腾腾的洗着牌,眼睛也不抬就道:“不要,我没带钱。”
“我借你!”
章念安却摇摇头道:“我们来赌别的。”
“赌什么?”
“背书。”
两个字足以令任何有向玩之心的孩子心惊胆战,上官舟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
章念安就又重复一遍:“背书。”
上官舟直接往后一趟:“我要睡觉了。”
方越也往后一趟:“我也睡了。”
姜宝左看看右看看,也有点想睡觉,休沐的大好时间,提什么背书,感觉时间都脏了。
章念安就沉默地盯着她。
姜宝沉默一下,选择爬起来:“爹,我帮你捡干活吧。”
说着就要够他手里的镰刀,可把林四郎吓够呛,连忙躲开,然后训斥她:“小孩子不准碰刀,听到没有!”
“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大人了。”
林四郎的回应是手掌在她脑上抚了一下,然后平滑移到自己腿边,用实际动作告诉她她到底有多高,有多大。
姜宝:“……”
姜宝沉默了一下,选择丢下这件事,仰着脑袋问他,自己还能做什么。
林四郎只想把她打发走,但他也看清了自家闺女懒惰的本质,就想着找个活打发她一下。
于是对她道:“适合你干的活当然没有,不行你就去见剩下的稻子?”
他割完稻子捆扎起来,总有遗漏,往年他也会捡一遍。
不过这活也不是好干的,尤其他们还这么小,怕是干不了半刻钟,就得齐齐提前走人了。
事实也是如此,还没干上几个呼吸呢,上官舟就喊了起来:“好痒,扎的慌,是不是有虫子?”
心里害怕,连忙跑出去了。
方越也对这个不感兴趣,很快就跑了。
而章念安,这个人精子,一开始就没下去,正坐在边上玩牌呢,见俩人出来,就招招手。
“玩……也不是不行,但我们不赌。”上官舟很警惕,赌钱或许好玩,但是赌背书,那他连纸牌都不想摸了。
章念安也想为姜宝骗一下劳动力,免得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于是道:“必须背,你们两个,论语背完了吗?”
俩小孩想哭。
上官舟更是转头道:“我还是去找姜宝吧。”
姜宝也觉得这个活有些辛苦,想回去了,但她又实在心疼老爹,觉得还是可以再坚持一会,眼看上官舟和方越又回来了,就明白什么,忍不住偷偷一笑。
想了想,她道:“我们看谁捡的多吧,捡最多的,我等另一副牌做出来了,就送他一副。”
俩小孩都不太感兴趣,直到姜宝说这个牌不是纸牌,也很有趣,还可以打打杀杀,就立刻打起了精神。
对视一眼,争先恐后的找了起来。
一直注意的林四郎:“???”
这几个小孩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
再大的热情也有退却的时候,尤其捡稻子并不是一个好玩的活,三小孩里,最先坚持不住的竟然是姜宝。
上官舟和方越有新玩具在前面钓着,可谓相当努力——虽然最后完全变了味,因为他们在地里发现了虫子,最后比试变成谁找的虫子多……
等姜宝坚持不住,喊收工的时候,他们还有些兴致勃勃,表示还可以继续玩。
姜宝:“你们捡的稻子呢?”
俩小孩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三两只虫子,这才想到正事,傻眼了。
姜宝有点想揍人。
但她不太有力气了,于是只好不高兴的告诉他们新牌没有了,他们继续玩虫子吧。
俩小孩有点不开心,但发现对方也没有,就没有那么不开心了。
把虫子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好累哦。”
确实很累,找虫子也是个辛苦活呀~而且天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又热了起来,太阳挺大的。
大概只有农人会觉得喜欢吧。
林四郎就挺喜欢的。
太阳大,才能更好的晾晒好稻子,更快的收工呀。
在第四天,姜宝家里的稻子都割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扎扎的稻草,等晒干的差不多了,就要用手搓出来。
姜宝去年的记忆不太有了,还是第一次见林四郎用手搓稻谷的场景,当即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拿起老爹的大手,看他红红的掌心,伸手摸了摸,感觉有点热,像是要冒火一样。
她有些心疼:“爹,只能用手搓吗?”
林四郎就摸着她小脑袋道:“不用手搓怎么搓?这个可不能用石碾子碾,不然米要掺皮的。”
不过看了一眼满脸心疼的小闺女,他没说,他们以前就经常吃掺了谷子皮的米,煮粥煮软了,喝下去倒也没那么拉嗓子,还很饱腹。
但再不喇嗓子还是喇嗓子的,他喝得,姜宝可喝不得,而且现在妻子病了,也不能吃这个,所以他得趁着天好,把这些稻谷都搓出来。
眼不见为净,于是他让小闺女出去玩,“去找念安少爷玩牌吧,把你娘做的鸡蛋糕也带上,你们一起吃。”
章家干净,院子里可没有稻谷放着。
姜宝却没走,抓着他的手道:“没有机器吗,专门用来脱米的,大大的,用脚踩的……”
姜宝说着,还比划起来。
然而林四郎却没见过这东西,也想不出来,只当她是胡说,就笑着催她出去。
姜宝闷闷不乐的走了,心里一直想着那个机器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