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兄长这一觉睡得还真是深沉啊。不过大哥倒是好口福,正好赶上了昼食,不然大哥可是要饿肚子了……”
州牧府后院膳厅内,看着从昨晚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出现的刘封,正着人布置午餐的刘禅不禁一脸笑意的和他开起了玩笑来。
“呃,为兄弟昨日太过贪杯,倒是让二弟见笑了。不过二弟所酿之英雄酒也确不愧英雄之名,这酒性实在是太烈了……”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刘封赶紧给自己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
“自家人见什么笑,若是大哥喜欢此酒,过几日回成都之时,小弟为大哥装上几车便是!”
看着刘封那有些尴尬的神情,刘禅却是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为兄昨日方来,二弟今日便要赶吾走……看来二弟也是不欢迎为兄啊!”
听到刘禅说起回成都之语,原本还因为宿醉睡过了头而有些尴尬的刘封,此刻却是不禁有些自嘲的轻笑了起来。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弟与大哥多年未见,又岂会有不欢迎之理?只是眼下父亲有意用兵汉中,正是用人之际,小弟又岂可因私废公……”
挥手让几名上完饭食的侍从退下后,刘禅也不讲什么迂回婉转,借着刘封的话头便直奔主题而去。
“呵呵,父亲帐下如今人材济济,哪需为兄再去添乱……”
见刘禅提起即将开始的汉中之战,刘封却是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起来,身为一名真正的武将,又有谁愿意错过征战沙场的机会?特别还是他这种正当建功立业的年龄阶段。
但他现在明显就属于那种做得越多就错得越多的情况,所以即便再不甘又能如何?
“大哥此言差矣,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外人再亲又岂能比得上父子兄弟?如今小弟尚且年幼,大哥总不能指望小弟披甲上阵替父分忧吧?”
没有理会刘封那无奈的表情,仿佛根本就不知他此次回荆州真正原由一般,刘禅却是跟他打起了亲情牌。
“二弟!为兄……为兄现在就是那个外人啊!”
被刘禅一句‘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说得心中一酸的刘封,此刻也是卸下了心防,委屈不已的端起了桌上的烈酒一口便灌了下去。
“哈哈,大哥是因为那些谣言吧?不过是曹贼想以此乱我阵脚,让父亲无暇他顾而已。正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大哥问心无愧,何必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见刘封那满脸委屈的样子,刘禅也是干脆把话挑明了。
“且大哥虽非父亲血脉,然拜入父亲门下也已十数年,这和血脉父子又有何异?岂能因此区区谣言,便将十数年父子亲情弃之不顾?”
既然把话挑明了,那就干脆挑破到底。对于这让封处境尴尬的血脉问题,刘禅也是丝毫没有回避。
“哈哈,二弟又怎能肯定为兄就真没有争嗣之心?为兄自问这些年不管是为人子还是为人臣,皆是……至于父子亲情,父亲若是……若是真的念及父子之情信我,又怎会同意我此时离开?”
见刘禅已经把话挑明了,刘封也是借酒遮脸,神情复杂的大笑了起来。
“大哥真以为父亲同意你此时离开是因为疑你?”
没有理会刘封那争嗣的赌气之语,刘禅却是把重点放在了他真正在意的信任问题上。
“哈哈,若是父亲真的疑心大哥,又岂会让大哥自由前来荆州,随便出点‘意外’不就行了?还是说,大哥以为父亲会让小弟来背负一个弑兄之名?”
没等刘封开口,刘禅却是比他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与赤裸。
开玩笑,能和曹操并立的当世英雄,刘备又岂是那种只知一味仁义的滥好人?
若是真的认定了刘封会给自己的子孙带来威胁,他绝对会如同原历史上那样毫不犹豫的杀掉刘封,岂会像现在这样任其自由晃悠?
“至于大哥是否真有争嗣之心,哈哈,小弟虽年幼,倒也不惧。若是大哥有兴趣,小弟陪大哥过两手又何妨?”
末了,在刘封那自嘲、委屈的复杂表情中,刘禅更是满脸自信的开口大笑了起来,丝毫未将他那所谓的争嗣之说放在心上。
“二弟,为兄……为兄……”
面对刘禅这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语,刘封那原本满腹的委屈,这会儿却是化作了浓浓的感激。
“少主,寇封今日在此起誓,从今以后,某此生但凭少主驱使,绝无二心。若有违此言,天人共戮之!”
就在刘禅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刘封却是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而后更是硬生生折断了自己的佩剑,以为证明。
“大哥何故如此,你我兄弟间……”
……
“呵呵,公子无须愧疚,此乃大公子自己的选择……且这已是最为妥善的解决之法。公子既以兴复大汉为己任,又岂能为此等小事所扰……”
州牧府书房之内,看着情绪有些不高的刘禅,庞统却是不禁呵呵一笑,开口劝慰起他来。
说起来,虽然在庞统的提醒下知道了老爹让刘封回荆州省亲的真正目的,但他只是想着收服刘封为己所用,并未想过让其改回寇姓。所以当是当刘封说出‘寇封’二字时,刘禅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唏嘘。
毕竟刘封与刘备也是做了十几年的父子,虽然现在刘封改回寇姓后也仍是刘备义子,但有着后世人灵魂的他,却仍是感觉此事做得有些仗势欺人了。
但不管怎么样,如同庞统所说,这已经是最为妥善的解决之法了。随着刘封复姓和对刘禅的效忠,先前曹操派人散布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整件事情上,除了刘封受了点儿委屈外,倒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军师说得不错,倒是小子有些矫情了。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去想想接下来的事情呢,哈哈!”
强行将脑海中那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暂时抛到一边后,刘禅也是随即把注意力从这件事上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