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有着诸多的不解，但林然还是急急地迎了出去，直接来到前院之中，准备迎接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p>
老管家指挥着下人，忙着在院中摆上香炉。陈公公手持着一份明黄的圣旨，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预示着这似乎并不是坏消息。</p>
“让陈公公走这一趟，本官深感不安啊！”</p>
林然面对着这个熟人，上前装着歉意地打招呼道。</p>
嘉靖并没有将权力下放给太监，壬寅宫变更是让他对宫人深为痛恨，将宫人视为包藏祸心之徒，对太监更是动辄杖毙。</p>
林然却没有小窥这帮处于危局的太监，虽然他们当下不能参与到批红权，但却能够间接地影响到圣上的某些决定。</p>
就像是二个大臣吵架，圣上让陈公公去询问二人因什么吵架，陈公公回去禀报，将哪位大臣的解释放前头，必然会更有利。</p>
陈公公对林然的观感很不错，显得温和地微笑道：“林大人无须客气，咱家就是替皇上办差的，做的便是这跑腿的活儿！”</p>
实质上，他亦是乐于跑这么一趟。一来林然的出手阔绰，二来他明早再回宫复命即可，今晚可以在自己的宅子快活一夜。</p>
林然看着香案准备妥当，便是轻轻地抬起手，对着陈公公恭敬地说道：“香案已经准备妥当！陈公公，请宣旨吧！”</p>
“林大人，这道圣旨不是给你的！”陈公公看着林然站在最前头，便是微笑着提醒道。</p>
林然顿时一愣，显得疑惑地道：“这不是给我，还能给谁？”在这一个家里，除了他之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p>
“哥，我觉得是我的！”</p>
一直跟在后面的虎妞仰起那张可爱的脸蛋，一本正经地脆声道。</p>
林然这时才发现虎妞今天的行为确实有点异常，以往面对圣旨早就溜之大吉，今天竟然跟着来到了前院，便是不解地打量着她道：“你的？”</p>
“对呀！我刚才其实想跟你说来着的，但被你打岔，我后来就忘了！”虎妞显得认真地点了点头，并一本正经地说道。</p>
林然想起方才回到家中，为了先发制人，确实是抢着先说了。再看着陈公公的表情，便知道这份圣旨确实是给虎妞这个野丫头的。</p>
“虎妞，接旨吧！”</p>
陈公公正式宣布了答案，对着虎妞微笑着说道。</p>
按着规矩，纵使林然是堂堂的一家之主，是大明朝的正四品官员，但还得规规矩矩地站到虎妞这位主角的后面。</p>
虎妞跟着一般的小女孩完全不同，并没有丝毫的胆怯，显得有模有样地上前行礼道：“民女长林氏虎妞恭迎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林然规规矩矩地跟着行礼，眉头却是紧紧地蹙起。</p>
这无缘无故的，圣上为何会给虎妞圣旨，而虎妞这个丫头似乎还知道的样子，让到他这个林算子只能是处于懵圈状态。</p>
陈公公将明黄的圣旨展开，当即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虎妞虽是女身，但素有忠肝义胆，今赐顺天府衙金牌捕头衔，大明第一捕金牌一枚，赏银十两，钦此！”</p>
顺天府衙总捕头？金牌？赏银？</p>
林然听完这道圣旨的内容，顿时又愣了一下，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古怪了。</p>
相对于一名道士被封伯，授礼部尚书和太子少师、少傅、少保衔，一名普通的百姓被任为宫廷御医，从张璁至袁炜等官员经营被“超迁，”虎妞被赐一个小小的捕头实在算不得什么。</p>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这一份恩赐，却打了林然一个措手不及。</p>
“捕头虎妞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虎妞的蛾眉微微扬起，眼睛显得一片雪亮，当即规规矩矩地行礼接旨道。</p>
陈公公将圣旨递给虎妞，又让身后的宫人将赏赐送到虎妞面前。虎妞对白银十两并不感冒，偏偏独爱那一块金牌，一手便牢牢地抓在手里。</p>
“陈公公，请到这边用茶！”</p>
林然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但还是强压着那份好奇心，微笑着对陈公公发出邀请道。</p>
“林大人，有劳了！”</p>
陈公公亦想跟着林然走得近一些，便是微笑着回答道。</p>
林然将陈公公请到客厅用茶，又说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并悄悄地送上一点跑腿费。可别小瞧这点辛苦费，很多官员不晓得这点潜规则，因此吃了不少的苦头。</p>
在将陈公公送走后，他便扭头朝着后宅走去，打算问清楚这个野丫头是怎么回事。</p>
好在，这青铜宝剑还在，且陈公公并没有索要青铜宝剑的意思。不然他真以为这个蠢丫头，拿着这么一件无价之宝去换一个小小的捕头了。</p>
只是嘉靖如此的赏赐，那就证明虎妞做了什么事，而最大可能自然是给嘉靖送了什么宝物。不过凭着这丫头的好运气，再弄件一件宝物，恐怕并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却不知这次淘得了什么宝物。</p>
林然还没有走到庭院，到垂花门的门口，却见身穿着捕快衣服的虎妞领着阿丽等人急匆匆地走出来，一副要外出的模样。</p>
林然看着换上捕快衣服的虎妞，发现是真心不懂这个妹妹。做着官家大小姐，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是多么气派的事，却偏偏喜欢做一个小小的捕快。</p>
“哥，这把剑给回你，我要去巡街了！”</p>
虎妞早就想过雷州城和广州城那般惩奸除恶的日子，能够光明正大地去街上抓贼。只是到了北京城后，哪怕哥哥主持着顺天府衙治安事宜，但却还是约制她不可以带着捕快去巡街。</p>
当下皇上已经任命她为顺天府衙的金牌捕头，还赐给了她大明第一捕的金牌，她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当下便决定上街去抓坏蛋。</p>
林然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心里涌起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伸手接过青铜宝剑，并对虎妞板起脸喝斥道：“虎妞，你……先站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