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老少,都快让老村长这没底线的语气笑了。
“乔村长,若三房欠账我们得帮着还,那这家也就分得没意思了。”乔家小媳妇沉不住气地怼过去:“他们过好日子的时候想不起我们,现在欠钱了想起来了。凭什么?真当我们好欺负?”
在乔家,进门几年却始终无所出的小媳妇地位是最低的。
家里若是答应了负责帮扶三房,那表示她的日子会更难过。
因为不想自己连基本的睡觉时间都失去,她张开了爪牙。
梗着脖子说出一直想说的:“爹,我跟老四都不是有本事的人,这数字我们听着都害怕,若是家里不拿分家文书当回事,那这个家我们夫妻也不呆了。”
无所出的老四媳妇为啥没有被抛弃,究其原因是她娘家就她一根独苗。
被纪家赶出门,她还有娘家回。
早年娘家爹走南闯北,积攒了不少,便是如今房屋震垮塌了,回头照样能建座大瓦房。
“爹,咱知道你惦念三哥,可咱都没本事。”纪老四苦哈哈地。
本想张嘴的纪大嫂,见小叔子与妯娌将自己想说的说了,巴巴闭嘴。
果然,老头子顺坡而下。
“老三啊,不是爹不管你,而是爹实在没那个能力!虽说分了家你也是我老纪家的人,可分家文书上终究写得明白···”
正在纪老头与纪老三这位好大儿推心置腹时,村道上又来一群人。
来人是肖大朗的岳父一家。
整整齐齐十九口。
先是卖冰棒,后来出桃酱,然后孵育家禽,繁育蚯蚓。
说实在的,若非村里各家都知道怎么对付自家的极品亲戚们,月泉村早让各式各样的极品们攻占了。
如今,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傻子才会无动于衷。
他们接连做了那么多,谁都不信他们买田地的钱是借的。
“这是怎么滴?怎么都站这里闻臭呢?”
肖大朗媳妇娘家奶奶一脸热络。
这位奶奶年纪并不大,四十来岁,她是续妻。
虽然不过续妻,但人厉害得很,一家老小都将她供着敬着。
纪家与这户人家并不认识,不过,都是聪明人,清楚这时候来月全村的都是什么人。
人家那边话落,老村长都没开口,纪婆子这边就巴巴一通出去了。
“怎么?”妇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合适。
哪里有人那么傻,给人做白工。
衙门又怎么会推人下悬崖。
“明儿一起去衙门吧。”丁雪薇一副懒得解释的模样。
妇人看着她这胸有成竹的样子,眼睛只往老村长身上瞟。
老村长不失所望:“多说无益,明儿一块儿进城就是了。”
“·····”妇人有些纠结。
人家投靠的是儿子,她们来找的却是孙女婿,这其间相隔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儿子有困难,父母兄弟帮助是应该,这孙女婿一家有难,她这位奶奶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就是去到衙门,衙门里的大人也说不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哪里需要进衙门。”妇人收敛情绪:“乔村长,家里房屋全部垮塌了,也没有搭建木屋的料子,咱来投靠几天,不知可否能行。”
她就来暂住,没想人家的田地。
妇人好言好语的,丁雪薇跟老村长也不好说什么难听话。
纪家老小还等着同盟呢,她这一出,弄得自家跟恶人似的。
“说得可真是好听,拖家携口过来的时间,茅屋都搭建出来了。”纪老四媳妇阴阳怪气。
这种时候,她的多话并没让纪老头夫妻反感,相反,倒是让她们解气。
妇人一家让她这一说,猝不及防。
尴尬地默然了几秒后,妇人轻松回击。
“小嫂子说得是,是我们家笨了些。”
纪家老小:“·····”
丁雪薇老村长等人:“!”
这话,比之前老村长答应纪老头的都高明。
她既不吵也不闹。
坦然地承认自己不如人。
“乔村长,你看,咱一家可否接住?”
你都没话语权,我都懒得理会你。
纪家老小那叫一个不舒服。
“你···”
“弟妹。”
在纪老四媳妇张口想骂时,纪大嫂拦住了她:“乔村长,咱家就这几个人,也是没有木材。您看,我爹娘都这般大年纪了,总不能让他们风餐露宿。老三虽然从家里分了出来,但到底是爹娘的儿子。”
人家都能住进村,她们怎么就不能了。
分家了,儿子难道真就不管父母了?
原本纪老头准备回头的,这家人无疑给了他们一个合理留下又不用掺和儿子家债务的好借口。
“老三,你爹这腿脚,这两年是越发不好了,咱先歇歇。”纪婆子打出感情牌。
村长再是有权力,也无法管人家父母往儿子身边走。
被架起来的纪老三默然。
人,他断然不能往木屋边带的。
这个时间,没雨,也不冻,打个草窝就能休息。
自家父母兄弟来意明显,心思不存,实在怪不得他生不出同情心!
“老三,你这什么意思?爹娘都不管了?”纪老大急眼。
纪老三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这样的。”丁雪薇笑兮兮开口。
她一出声,纪老三顿时放松了。
目光与她快速交流了一眼,耷拉下去。
这是完全交给丁雪薇的意思。
“纪大伯,我们村关乎的是来年整个丰城府的粮食收成,你也知道的,我们村的人都是被家庭赶出门的,能将儿孙丢出门的人家,你们也清楚,不会是什么善良人家。”
纪家老小脸色是肉眼可见地难看。
丁雪薇仿若没有瞧见。
“这月泉村,可不是村长爷爷跟谁家叔伯能说了算的,你们要住进来,并不难,不过,在住进来之前,得先去给衙门。只要过了差爷的那关,各位别说住儿女家,就是我,也必须拿钱出来借与各位。”
你们是什么人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只要住进月泉村,这成为衙门免费劳工的命运就逃不掉。
什么亲缘,血缘,都比不过整个丰城府的基本百姓。
你们闹,显示的不是你们的能耐,而是自私与愚昧。
你们要对付的不是你们的亲人,更不她及其村长,衙门,而是整个丰城府,是想要红薯藤的老百姓。
“现在,府衙里各位大人忙不开胶。我能说带你们进城,那不是我脸面有多大,而是红薯藤对整个府城有多重要。”
“各位,你们有亲人在这月泉村,来这边求助,合情合理,但有点,我必须严明。我付出的已经够多,并不希望自身周围环境变得不可控。”
“我这个人,要说良善,能毫不犹豫将红薯,红薯藤送出去,要说恶毒,那是完全能看着各位无家可归,饿死他地的。”
小小的姑娘,昂首挺胸,言语犀利,态度强硬。
说白了,你们就是过了官差那一关,在这村里也必须听她的,她若不高兴,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
什么是狐假虎威,她算是表演明白了。
你说她狂吗?
狂。
你说她是吓唬人吗?
就是说白了吓唬你,你也不敢轻易去尝试。
有衙门背书的人,有这个狂的资格。
有百姓兜底的人,她能这般狂。
两家人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妇人强扯出笑。
“看咱,也是急混头了,就想这边有木屋,都没考虑别的。”在认错方面,她绝对是认真的:“肖家那边这会应该忙得很,咱就不去打扰了,乔村长,麻烦你帮忙带个话,咱挺好,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日常一吼,求瞟,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