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凝!」章夫人脸色顿时煞白,下意识的看向章环宁。
章环宁的视线透过半落的车窗看着匆匆跑了的女儿,皱眉问,「她干什么去了?」
章夫人磕磕巴巴道,「找同学去玩儿了,我去把她叫回来。」
「同学?」章环宁不知想到什么,开口道,「估计是华枫,她这性子在江城读了半天高中都没什么同学,也就华枫忍她这小脾气,让她去吧,咱们回家。」
犹豫片刻,章夫人往章匀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上车。
汽车驶离原地,章环宁似乎心情不错,「看周总意气风发的样子,我都替他高兴。」
「你是替他高兴,还是遗憾自己没有儿子?」章夫人顺口问。
章环宁当即反驳,「当然是替他高兴了,我虽然没有儿子但我们有匀凝,我们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让她成为最优秀的女孩,将来安安稳稳的找个人嫁了,我们的财产都是她一个人的,不也一样吗?」
说着,他冲章夫人一笑,「主要是再多带一个孩子,我怕你费心神。」
「老公。」章夫人没把他的温馨听进去,脑子里都是刚才在病房里看到的人,「我们家匀凝现在是很优秀,可是……因为那件事情她性格明显的不对了,那是她的心结,我觉得我们应该跟她好好沟通那件事情。」
章环宁的脸色沉了沉,「沟通什么?都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沟通任何都改变不了盛阙行做过监狱的事情。」
章夫人再度开口,「那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跟人家说声谢谢吗?如果当初人家非要讨个清白,匀凝就得被牵扯出来,是那通电话,你——」
「好了!」章环宁打断了她,「一句谢谢,一句对不起,会毁掉匀凝下半辈子的!盛阙行有今天不是我们造成的,是他姐姐,说白了匀凝被他们姐弟的关系连累,才会发生那种事情,他应该庆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坐了牢就算抵过了,不然我不会善罢甘休!」
「那人家救了匀凝的事情呢?你……」章夫人心里过意不去。
当初盛阙行和章匀凝一起补课的时候,受章匀凝的影响,盛阙行的学霸形象和聪明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尤其,盛阙行是个命苦到令人心疼的孩子。
「如果你觉得,我不允许匀凝和盛阙行再继续来往是错的,那就让我把这个错误进行到底吧,我是不会允许匀凝和一个没有前途的人有任何瓜葛的。别说朋友,他们两个这辈子最好连面都不要再见。」
章环宁态度坚定。
见状,章夫人直接把刚才见过盛阙行的事情闷在心里了。
医院的花园长椅上,刚好可以看到住院部的大门。
章匀凝坐在冰冷的长椅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住院部的出口,良久她轻叹一声,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
黑白色的照片上,男孩的背影帅气逼人,饶是连侧脸都没有露,可她还是能想象出少年当时脸上的笑容。
从中午等到了下午三点钟,她终于看到盛阙行在住院部出来。
盛阙行黑曜石般的眸被午后的阳光照耀迸发出精光,微眯的长眸准确无误的落在她身上。
眼前的光景一片,他几乎无意识的把目光聚焦在那里。
章匀凝站起来,匆匆往这边走。
见状,盛阙行垂下眼皮阔步下台阶,径直朝医院门口走。
「盛……盛阙行!」章匀凝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愣了下,他就已经越过她了。
她急急开口,伸手抓住了他衣袖。
盛阙行脚步一顿,把手缩回来,「有事儿?」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章匀凝见他
没再走,松一口气。
「干什么?我们也不是很熟,我什么时候出来的,以后有什么打算,都跟你没关系吧?」盛阙行语气算不上差,但冷漠的厉害。
仿佛两个人最多是点头之交。
章匀凝抿了抿嘴唇,「我们好歹也算几年的同学,又都是温城的人,我就是关心一下。」ap.
上次见她,也是在医院。
有些画面历历在目,盛阙行的面色不自觉的淬了一层疏离,「在江城的温城人可不止你我,一抓一把呢,你都要关心一遍吗?我们不熟,以后见了面就当不认识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章匀凝愣愣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多少日以来的期盼碎成了泡沫,被阳光折射出五颜六色,淬在她眼底一片晶莹。
盛阙行直接上了公交,深邃的眼眸穿插过人群看着还傻站在医院门口的女孩。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在另外一侧靠窗的位置坐下。
——
路千宁在医院住了七天,就去了月子中心。
盛阙行只来了那一次,互相留了联系方式,隔三岔五的让她发一些跑跑和星宝的照片视频。
但他却再没来过。
「章环宁保护章匀凝,从父亲的角度来看他没有错,但我怎么就这么不喜欢他了。」路千宁忍不住和周北竞嘟囔,「将来如果跑跑——唔!」
不等她的话说完,就被周北竞塞嘴里一块蜜瓜,「你可以想象将来再多生几个,但是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周北竞也是父亲,在他的角度看来无法接受跑跑身上发生那种事情,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路千宁相信,他不会任盛阙行于不顾。
「章环宁就是个妻女奴,眼里只有老婆孩子,当初在温城给章匀凝找补习班都是他亲力亲为,不难猜到他把女儿当成命,尤其章匀凝是他唯一的女儿。」
周北竞继续切蜜瓜,摆在盘子里,递给路千宁一个小叉子,「盛阙行做的很对,反正他和章匀凝没有非联系不可的必要。」
就这么互不相见,跟章家那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对盛阙行没坏处。
毕竟,章环宁提起盛阙行就很反感,何况看见,还是在有章匀凝的情况下,指不定气氛会闹的多僵。
到头来,难堪的还是盛阙行。
「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路千宁扯了扯嘴角,「盛阙行心里过得去我就不说什么了,但哪天要是章环宁再做什么,我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许是章环宁也察觉到路千宁对盛阙行的事情耿耿于怀。